第53章 晴天霹靂
天灰蒙蒙的,東方仍然是淡淡的光。窗外,起風(fēng)了,在寧靜的時刻,戶外的樹葉發(fā)出“沙沙”著響聲聽得很清晰。也許南方的天氣,說變就變,突然間一道閃電劃破長空,隨后,天開始下起了雨,如傾盆而下。瞬間窗外一陣陣雨聲吞噬了整個世界。
房間里還亮著一盞油燈,燈蕊在燃火時,被透過窗口的大風(fēng),一下子如人吹熄燈了似的把那盞燈撲滅了。阮來沅心里“咯噔”一下。
他靜靜地走進(jìn)了房間,來到師傅的床沿邊,輕輕地叫喚著恩師。
“師傅,該吃稀粥了,師傅,該吃稀粥了……”阮來沅連喊幾聲,躺在床上的師傅似乎沒有聽見似的。阮來沅不停地喊叫,任憑怎樣搖動,穿天猴還是一動不動。此時阮來沅伸出手摸著師傅骨瘦如柴的手。那手如撫摸著冰棍一樣拔涼拔涼的。他不停地嘶吼,不停地牽拿著師傅,一切都靜止了。
黎君茹聞聲,也走進(jìn)了房間里,阮來沅還在大喊大叫,這的聲音沙啞著,隨后一聲哭泣。她知道了,她進(jìn)房間里的床沿邊。此時床上的師傅,臉色臘黃,眼睛微閉,頭歪向了一邊,如酣睡的樣子。
“師傅,師傅,您快醒醒……”黎君茹拼命的喊叫。輪時間推算,師傅早已安詳?shù)亻]上了眼睛,撒手人寰了。
“師傅,您為什么就這樣靜靜地走了呢?師傅,昨天您還是好好的,教我們絕密猴拳,這是為什么,為什么?”黎君茹,阮來沅撕心裂肺地大哭一場。
一場傷心的永別,斷定了師徒骨肉之情的離分,那是訣別!
“唉!師傅,徒兒昨天看見您,我都知道您是回光返照啊。我記得家父曾經(jīng)告訴過我,小時候,我十二歲那年,我的奶奶也是這樣走了。當(dāng)黎明來臨之際,第二天第一縷曙光在東方呈現(xiàn)時,我奶奶就像睡覺一樣安詳?shù)刈吡?。”阮來沅邊哭邊敘述說。
朱仙鎮(zhèn)郊外,一條羊腸小道邊,一冢新墳,墳頭上鮮土覆蓋。“穿天猴”怪俠就因傷寒厥陰入里而撒手人寰了。
頭七的當(dāng)天,微風(fēng)細(xì)雨。黎君茹和阮來沅顧不了風(fēng)雨,他們帶上了祭祀之類,來到新墳前,燒過冥紙,燃上三炷香,頓首叩拜一代宗師。
黎君茹跪在墳前,淚水模糊了雙眼。
“師傅,都是徒兒不孝。”阮來沅淚飛如雨,傾訴自己。在恩師之處受益終身,怎叫他不傷心欲裂呢?
荒山野嶺,一片寒涼。冢墳不遠(yuǎn)處,那光禿的樹椏上,一只黑色烏鴉,一聲揪一聲的慘叫,令人毛骨悚然。
他們叩拜后,隨著羊腸小路返回了侯家。
他們到了侯家時,正是中午,陽光當(dāng)空照耀,天氣很悶熱。
阮來沅來到了師傅房間里整理恩師的遺物,他從枕頭下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那是師傅留下的。阮來沅他拆開了,淚水禁不住嘩嘩的滾落。黎君茹坐在他身邊。
“來沅,我的好徒兒,師傅對不住你。你隨我那么多年,一直細(xì)心照顧師傅,可是師傅沒有給你留下任何財富。師傅只有這唯一的猴譜做為永久的紀(jì)念。你要好好收藏,發(fā)揚(yáng)光大,繼承師傅的畢生心血。
師傅的病,并不是因為那場雨,師傅的就是陳舊肺癆,是師傅太意了,沒有注重自己的生活起居。你知道師傅是單身,一人吃飲全家不憂??墒俏疫€有九十歲的老母。她才是我唯一的親人,時間流逝,轉(zhuǎn)眼間我便暮年了,力不從心了。
我知道這場雨,也是師傅的致命的病因。實際上師傅就是傷寒絕癥。我也清楚這病的危害性。仲景《傷寒雜病論》記載過。傷寒三陰絕癥,乃不治之癥也。我知道時間不多了,我也要隨老母親去了。俗話說得好:娘在,家在!娘都離開了,我也沒有再活下去的念頭??墒俏矣幸黄⑿模腋概R終前囑咐過我,要好好孝敬我娘。所以,老娘走了,那我無顏而活??墒抢夏锼赖迷┩?,都因夜明珠而起。唉!至此,我也不多說了,我永遠(yuǎn)離不開自己的親娘。唉!這些都是天意。
我的那兩本《拳譜》你必須收下,絕對不可外傳,好好保管,那可是師傅一生總結(jié)出來猴拳的精髓。師傅希望你要延續(xù)中華武術(shù)拳法,弘揚(yáng)正能量,你一定要答應(yīng)師傅。唉!說來師傅也偏心,這兩本書我也封藏四十五年余,舍不得拿出來。自從收下你為徒,我慷慨激昂留下給你,希望你繼承師傅衣缽。師傅前幾天傳授的拳法,直到現(xiàn)在只不是這《拳譜》的皮毛,師傅沒有盡到最后的責(zé)任。我知道我的命快到終止了,以后自己的路靠自己走。
說起君茹,她的確是一位好姑娘,你要珍惜這一份來之不易的緣分啊。遺憾的是,蓮花洞主金蓮大俠的夜明珠本是師傅候?qū)毱叽鷤骷覍氊?,你奶奶愛如生命,她就是因為夜明珠不見了,才天天思念而哭瞎了眼睛。唉!要怪就怪師傅暗戀金蓮大俠。原諒我太自私了??墒墙鹕彺髠b偏偏喜歡的是“飛天鼠”劉漢強(qiáng)老兄,為了成全他,我不得不放棄了我的想法。說起來我只有牽掛的份兒。如果師傅不在世,請把夜明珠送還金大俠做了個留念,別說師傅已經(jīng)離世了,切記,切記。
阮來沅含著淚,雙手發(fā)抖著,淚水似斷線的珍珠不停地往下了。黎君茹望著這封信,心如鋼針一樣扎心,哇一聲嚎啕大哭。
翌日,天剛亮,東方一片魚肚白。
阮來沅和黎君茹整理行裝,叩在恩師的靈柩前燃上三炷香,再次叩拜了候宅,他們上路了。
他們從候宅出門,來到了三岔路口。這是一條僻靜的大馬路,從路口通過胡弄走到鎮(zhèn)北。
這個時候,鎮(zhèn)上有趕集的人,還有來此其它鄰鎮(zhèn)的商人,當(dāng)然也不少一些擺地攤,算命卜卦,打雜賣戲的人,叫買叫賣聲不絕于耳。
老遠(yuǎn)處,就聽見一陣陣吆喝聲、掌聲、和喝彩聲。圍觀群眾也是里三層外三層。只見一個身穿藍(lán)咔嘰布的中年后生敲打手中的銅鑼,一直高喊著。
“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這乃我洪氏七代靈丹妙藥,專治風(fēng)濕骨病疼痛,不管老傷新傷一概治療,只要擦一擦立即見效,無效退錢,二十個銅板一瓶,噯,機(jī)不可失,時不再來,需要的別猶豫,倘若我走后就沒有后悔藥了。大家抓緊時間驗證,你們快來看看,試試吧!”那高個子男子一個勁的叫喊著。他不是別人,正是從侯定逃跑的惡徒朱志平。他那天從侯宅逃出后,喬裝打扮了,一般人絕對不認(rèn)識。
朱志平一伙人又干起騙人的勾當(dāng)。
黎君茹撥開人群正準(zhǔn)備擠進(jìn),阮來沅攥緊了她的左手。
“君茹,我們別忘了師傅的大事,得饒人處且饒人?!?p> “哎呦喂,這個人的聲音好熟,我就看三分鐘行嗎?”黎君茹央求著,一幅渴望非要趁趁熱鬧的表情,但她另有一個嗜好,喜歡熱鬧,有時候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愛管閑事,愛打抱不平。她顧不了來沅的勸說和阻止,她一頭栽進(jìn)人群堆里,使勁向前面擠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面。
“來來來,有風(fēng)濕骨痛的,過來試試吧?祖?zhèn)鞯撵`丹妙藥一用就靈,可以說藥到病除。不是吹的,用了絕對有妙處?!敝熘酒接衷诘靡庋笱蟠蹬#贿叴蛑~鑼一邊喊著。這個時候,一個喬裝打扮的人笑嘻嘻地走到圈中間。
“買藥的,哈哈,管用嗎?我這里正好酸不酸的,痛不痛的。這一對腳一到晚上痛的要命,給我擦擦試試吧!”賊眉鼠眼的嚷嚷著。周圍百姓都用好奇的目光望著他們。
“好嘞!馬上見奇功!”朱志平佯裝的成了老江湖。他靈活的手從瓶子里弄些擦液,在手掌心里弄了幾下香噴噴的。
“大家看好,立馬見效,這絕對不是吹的,藥到病除啊。”朱志平雙手在背部、腰部弄了十幾下。
“試試吧,怎么樣?靈不靈?不靈不要錢,哈哈?!?p> “哦喲,真的好多了,好舒服啊,哈哈,我買,我買……”那個人高興此咧嘴笑,在地跺了幾腳。
“嗯,大家抓緊時候,大家抓緊時候……”朱志平一個勁地嘚瑟。頓時間有十幾人走入圈內(nèi)。
“大家別相信他,他就是一個騙子?!崩杈阋宦暭饨校渌硕纪V沽速徺I,有的議論紛紛。
“騙子!騙子!”許多圍觀群眾驚呼。
“你是什么人?”朱志平大喊一聲。
“姑奶奶黎君茹也。朱志平,你到處行騙,前些日子合伙作案偷走侯大俠的夜明珠寶貝,侯大俠饒你不死。從這侯宅逃跑了。今天又在十字路口販賣假藥,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們千萬別相信他。他叫朱志平,是朱仙鎮(zhèn)鎮(zhèn)東街的大騙子,大家別上當(dāng)?!崩杈氵@么一說,觀眾大都停下了手。
“你,你……血口噴人!哪來的黃毛丫頭,敢在這里信口雌黃?!敝熘酒綒鈶嵉卣f。
“嘿嘿,你這個老騙子,盡干些偷雞摸狗之事,愧對你八尺男兒!上次你巧舌如簧地逃過一劫,可是你又干起這害人的勾當(dāng),天地難容?!崩杈阏裾裼性~地說。
“放屁,老子的事與你何相干,多管閑事的黃毛丫頭,休怪老子對你不客氣?!敝熘酒綑M眉冷對。
“君茹,我們還是辦我們的事要緊,少跟他們講道理?!比顏磴渥叩嚼杈闵磉呡p輕地對她說道。
“嘿嘿,這事姑奶奶管定了,你走開,讓我來再次教訓(xùn)教訓(xùn)這幫王八蛋騙子?”黎君茹輕皺眉頭,抽出雙刃劍指向了朱志平,朱志平義憤的暴露兇殘的表情,他從包袱里抽出九節(jié)鞭。那九節(jié)鞭又在空中飛舞發(fā)出狂風(fēng)般的響聲。
“少廢話,接招!”朱志平劈頭蓋臉抽來,黎君茹金斗翻云,九節(jié)鞭招招落空。黎君茹雙刃劍聲東擊西,咄咄逼人,朱志平招架不住,他用了看家本領(lǐng)還是敗于黎君茹的輕功。她沒有給朱志平留下喘息的機(jī)會,那九陽飛針“嗖嗖嗖”幾聲,飛針狠狠地掙進(jìn)下右手腕,他動彈不得,只見九節(jié)鞭落地,朱志平撿了它逃之夭夭。
“哪里走!姑奶奶決不輕饒,為恩師報仇?!崩杈汶S后追趕,誰知朱志平鉆進(jìn)了一條狹窄的小胡弄。
黎君茹知道了,點(diǎn)到為止,她信步走回來到阮來沅身邊,圍觀群眾都向她拍手稱快。
太陽開始有點(diǎn)偏西。黎君茹和阮來沅快要出城。
“君茹,快走,不然晚上前趕不到了東陽鎮(zhèn)了。”阮來沅望了一眼她說。
“哎呦喂,走到哪算哪,急急忙忙什么事也辦不成,哈哈?!崩杈憷世实匦α?。
那個逃跑的朱志平和一伙手下人,氣得咬牙切齒。他們氣喘吁吁地來到了一條小胡弄。躲在一角落邊喘著氣。
“死丫頭,跟老子作對,老子非要報仇不可,走,我們跟蹤她,晚上弄死她?!敝熘酒揭е勒f道。
“對,大哥說得對,他們來朱仙鎮(zhèn)到底為什么事?總是和兄弟們過不去,這仇一定要報,大哥我到有有主意,不知這樣行不行?”那個人低聲對朱志平說。頓時朱志平哈哈大笑起來。
“好,這個主意好,讓他們見識一下老子的厲害,哈哈?!敝熘酒椒路鹑绔@至寶樣開懷大笑。
朱仙鎮(zhèn)的郊外,此是夕陽西下,遠(yuǎn)處的山峰籠罩著一輕煙云,那些散落山腳下的村莊隱隱約約地升起裊裊炊煙。彎彎曲曲的山路向遠(yuǎn)方延伸著……
林間小路上,一位喬裝打扮的樵夫,挑著干柴迎面走來。黎君茹抬起頭來望了一眼西邊,太陽快落山了。
“呵呵,你們走錯了路,這可是去西山鎮(zhèn)?!蹦莻€樵夫望了一眼黎君茹說道。
“不會吧?這不是去東陽鎮(zhèn)嗎?我好像是……哈哈,不過我們先去蓮花洞為寶貝送回金蓮大俠你看如何?”黎君茹遲鈍了一下,然后改了口,阮來沅連忙搶著說。
“我們是去西山鎮(zhèn),我們?nèi)プ哂H戚。”阮來沅笑呵呵地回答。
“是嘛!我就知道你們將去西山鎮(zhèn),你們往前面左捌有一條寬敞的路,如果是太晚了可以去酒樓歇歇腳,明天再走也不遲?!蹦情苑虻卣f。
“謝謝!”阮來沅和黎君茹按照他所說的方向走去,半個時辰,果然有一條寬敞的官路,路邊長著一些高大立撥的樹,陰森森的,一眼望不到頭。這個時候,太陽已經(jīng)看不見了,天邊只是灰蒙蒙的,這里非常寧靜,只聽見遠(yuǎn)處一兩聲犬吠聲。黎君茹和阮來沅沒有辦法,他們硬著頭皮向那個地方走去。這地方唯獨(dú)一條官路,這條路曾經(jīng)是驛站的跑馬送文書的官路。在不遠(yuǎn)處果然見到兩樓蹺角邊,一面半舊的旌旗在風(fēng)中搖曳著。旗上寫著一個斗大的“何”字。
夜幕降臨了,此時的黎君茹和阮來沅,面臨天色向晚該去何處呢?等待他們的是不是一場朱志平精心策劃的陷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