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完全光滑的鏡面出現(xiàn)在古特蘭身前，煉金法陣發(fā)射的光柱射到鏡面發(fā)生反射，射穿屋頂，直貫云中。
全城都看到了這粗壯的光束。
“你的保命本事果然不俗。”三十七號早料到古特蘭不是輕易能殺掉的。
不然上次古特蘭也不敢對自己大放厥詞，還故意留下姓名和地址。
“煉金術·百二分形！”
三條粗壯的光柱化作千百條細小的光束，這些光束會轉(zhuǎn)彎，它們避開古特蘭身前的鏡面，從他的側(cè)面和背面射向他。
“暴風螺旋！”古特蘭低吼道。
猛烈的狂風一秒成型，圍繞著古特蘭形成一個小型龍卷風，無數(shù)雜物被卷起。
細小的光束射進古特蘭身外的龍卷風里就被卷動得失去原本的方向。
“煉金術·地形爆破！”
一個巨大的深黑色煉金法陣從古爾蘭腳下升起，把古特蘭完全籠罩。
這個煉金法陣的線條迅速亮起，暴躁的能量波動強到可怕。
“金蟬脫殼！”
古特蘭憑空消失，原地只剩下一件他穿的外套。
轟?。?！
巨大的響聲從中央大街888號發(fā)出，宛若天崩地裂，整條大街的喧嘩聲都被徹底壓制，所有人都捂著耳朵痛苦地蹲下。
“誰敢在辰星城放肆！”
數(shù)十條散發(fā)強大氣息的身影從辰星城各處升空，他們朝著爆炸聲發(fā)出的方向極速飛來。
三十七號環(huán)視身周，沒有發(fā)現(xiàn)古特蘭的身影。
“連【瞳術·破妄】都能瞞住的隱匿能力嗎？”三十七號低聲道，“難怪你敢這么囂張?！?p> 三十七號察覺到自己已經(jīng)被許多股氣息鎖定。
“古特蘭，逃得了一次，逃不了兩次，我們的事情，沒完！”
三十七號取出一件黑色的破斗篷披到身上，瞬間消失不見。
三十七號離開十秒后，陸續(xù)有辰星城的強者來到這里察看情況。
“很強的能量反應，至少是四階術士出手?！?p> “交戰(zhàn)的兩人已經(jīng)離開了，沒有任何痕跡殘留?！?p> “現(xiàn)在去查一下這處房產(chǎn)的主人是誰。”
“不管是誰，敢在城里鬧事，就要做好被清算的準備?！?p> 作為皇城的衛(wèi)星城，辰星城處理意外事件的速度不可謂不快，不到半分鐘便趕到現(xiàn)場，可還是沒能摸到古特蘭和三十七號的尾巴。
這讓他們覺得很羞愧。
古特蘭此時已經(jīng)站在城門外了。
他披著一身黑袍，帶著兜帽，朝遠離辰星城的方向走著。
“麗麗不是說她老公軟弱無力嘛，難道她騙我？”
“得再找個晚上去審審她?！?p> ...
狹窄的房間里，煙酒氣熏天，一個頭發(fā)臟亂、面容枯槁的男人靠在墻角，坐在一堆酒瓶前，有一口沒一口地灌著自己。
“廢物！”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這么簡單的事情也能搞砸！”
“從今天起，你和我沒有半點兒關系了！”
“立刻從我送你的房子里搬出去，那房子我要賣掉了！”
這個借酒消愁的男人就是鐵雄。
他把搶奪令牌的事情搞砸之后，被逐出公會，失去了唯一的生計來源。
隨后他哥又把他趕出了房子，雪上加霜。
他和他哥同父異母，關系本就不是很好。
這次失敗直接給了他哥一個充分的發(fā)怒的借口。
鐵雄現(xiàn)在只能住在一家充滿蟲子和老鼠的40夏元/晚的破爛賓館里，用酒精和香煙來麻痹自己，煎熬度日。
往日的神氣一點兒也沒了。
再沒人叫他雄哥、老大和大佬了。
他的《傳奇》賬號也被新手村的NPC鎖定了，一出現(xiàn)就會被NPC殺掉，根本沒辦法出村。
不能玩游戲，鐵雄不知道自己還能干什么。
也許過段日子他能找到一個刷盤子洗碗的工作，掙點錢維持生存。
但他一定會長久地活在自我折磨之中。
他的手機屏幕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亮了。
幽幽的藍光從他的手機屏幕中發(fā)出，引起了鐵雄的注意。
鐵雄踉蹌地走到桌邊，拿起手機。
他希望是他哥聯(lián)系他。
當他的指尖觸碰到手機的那一刻，異變發(fā)生了，一行行黑色的字體從他的手機屏幕里飛出，圍著他旋轉(zhuǎn)。
鐵雄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一個冷漠的聲音出現(xiàn)在他耳邊。
“你想回到《傳奇》中嗎？”
鐵雄愣住了，他失魂落魄地躺倒到床上。
“還玩什么《傳奇》，一進去就會被NPC殺掉...”
冷漠的聲音繼續(xù)說道：“我可以送你去別的地方，我們交換位置?！?p> “好??！送我去別的地方！”鐵雄迷迷糊糊地說道，“等我級別高了，我要把那個村子鏟平！”
契約達成——
意識轉(zhuǎn)移——
鐵雄瞬間昏迷。
黑色的奇特字體散發(fā)出攝人神魄的烏光，一條條由光組成的絲線鉆進鐵雄的腦子里。
數(shù)個小時后，這些烏光縮進手機，而一縷藍色的光帶則從手機飛進鐵雄的腦袋。
手機上的光芒斂去，屏幕熄滅。
過了五分鐘，‘鐵雄’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把雙手抬到眼前仔細地看，然后站起身，走到鏡子邊。
他冷漠地說道：“原來你們長得和我們一樣，不是什么三頭六臂的怪物?！?p> 此時的鐵雄已經(jīng)不再是鐵雄了。
鐵雄的身體，易主了。
“這個世界的能量元素如此沉寂，難怪轉(zhuǎn)移儀式比我們想象得困難一百倍?！?p> 鐵雄虛握的在捕捉著某種用肉眼看不見的東西。
“拿我們的世界擋災，還要用我們的血肉和靈魂為你們培養(yǎng)戰(zhàn)士?！?p> “真以為我們軟弱可欺，能讓你們隨意揉捏嗎？”
“我冥王哈修斯將成為一枚釘死在你們世界的信標?！?p> “如果我們的世界毀滅了，你們也休想全身而退。”
噗——
哈修斯突然噴出一口血。
他捂著胸口倒退數(shù)步，跌坐到床上。
千刀萬剮般的疼痛從他的骨髓深處向血肉皮膚蔓延，無數(shù)只看不見的螞蟻鉆進他的皮下，小口噬咬他的血肉。
哈修斯的眼球暴起密密麻麻的血絲。
“啊啊啊?。。?！”
身為不朽神祗，他可以忍耐這種疼痛，但他卻依然感到恐懼。
“不！”
“這具身體是合適的！”
“我們算過的！”
“他是合適的！”
哈修斯發(fā)出不甘的怒吼，鮮血從他的眼鼻口耳中溢出。
他感覺到這具身體在快速崩潰，由內(nèi)而外的瓦解，無法挽回。
他們的推算不知在何處出了岔子，導致了嚴重的失誤。
鐵雄的身軀作為容器，根本不足以承載一位不朽神祗的神魂。
即便只是一絲神魂，其中蘊含的偉大神性也足以摧毀任何一具脆弱的肉體凡胎。
哈修斯攥緊雙拳，每個瞬間都有億萬個想法在他的神魂中出現(xiàn)或泯滅。
他們?yōu)榱诉@次意識轉(zhuǎn)移付出了難以相信的巨大代價，絕無可能再進行一次。
無論如何，他哈修斯都必須繼續(xù)留在這個世界！
哈修斯的頭皮和頭發(fā)一起塊塊脫落，五官與四肢都像正在融化的蠟像，整個人已經(jīng)不成人樣。
很快，他的喉嚨也黏成一團肉質(zhì)物，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
最終，他變成了一攤散發(fā)惡臭的血水。
“干嘛呢你！”隔壁的訪客不滿地敲擊紙板墻壁。
另一邊的訪客也大力拍打墻壁：“什么味兒這是！”
他們給樓下的前臺打電話。
叮鈴鈴——
叮鈴鈴——
叮鈴鈴——
無人接聽。
本來應該接聽電話的大媽此時正坐在椅子上，垂著頭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她緩緩睜開眼睛，眼底充滿了冷漠。
哈修斯在最后一刻逃離了鐵雄的身體，就近選擇了一具新的軀殼。
他發(fā)現(xiàn)能夠讓自己留在這個世界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不停地轉(zhuǎn)換身軀。
一旦身軀發(fā)生崩潰，他就換下一具身軀。
這種肉體崩潰導致的神魂遷徙，每一次都會損傷神魂中的神性。
隨著損傷的增大，他在每具身軀里停留的時間也會得到延長。
等到神魂里的神性徹底消失，他就可以長久地停留在一具軀體里了。
這個方法意味他要經(jīng)常承受那種千刀萬剮的痛苦。
但這不算什么。
真正的問題是，他的神性會一點點削弱，直至徹底喪失神性。
徹底喪失神性后，他再也不是冥王哈修斯了。
他將永遠是一個普通人。
數(shù)萬年的苦修毀于一旦，重新回到被生老病死所困擾的怪圈中。
“雖然要付出很大代價。”哈修斯喃喃道，“但只要能拯救我的世界，一切都是值得的?！?p> 新一輪的崩潰開始了。
千刀萬剮的痛感從四面八方裹住哈修斯，套在他脖子上的死亡繩索再次勒緊。
哈修斯的身體又開始由內(nèi)而外地瓦解，像一座融化的蠟像。
皮膚脫落，血液四溢，骨骼表面出現(xiàn)無數(shù)細小的空腔，這些空腔迅速擴大，容納鮮血，最后又被變得充滿腐蝕性的血液消融。
哈修斯再次變成一灘散發(fā)惡臭的血水。
下一刻，他出現(xiàn)在了另一個人的身體里。
這個人正是鐵雄在賓館的兩位隔壁鄰居之一。
他的表情猛然僵滯，拍打墻壁的手掌順著墻壁滑下，身體無力地軟倒。
過了一會兒，他再次睜開眼睛，眼底一片冰冷。
身體原主人的靈魂被哈修斯絞碎了。
哈修斯平靜地躺到床上。
十幾秒后，第三次瓦解開始了。
仿佛水中被滴入一滴紅墨，血水均勻地染紅了整張床。
哈修斯的神魂鉆進臨近的另一人身體中。
一個又一個人被哈修斯鳩占鵲巢，然后融化成一灘血水。
以賓館為中心，一個特殊的死亡領域張開，凡是停留在這個范圍內(nèi)的人都悄無聲息地化作一攤血水。
臨近傍晚時分，哈修斯占據(jù)了第1034具身體。
在1033次千刀萬剮之后，哈修斯的神性終于被削弱到了凡人身軀勉強可以承受的地步。
這具身軀能夠使用一個月。
至多再更換三次身軀，哈修斯的神性就會徹底泯沒，失去所有奇異之處，成為一個凡人。
警局的鈴聲不停地響，接線員忙得不可開交。
“喂，警察嗎？我看到好多血，上面還有衣服、鞋子、包?！?p> “請您說一下您現(xiàn)在的位置。”
“...”
凄厲的警笛聲響徹整座城市。
一輛輛警車出動，一個又一個血水洼被發(fā)現(xiàn)。
每一灘血水上都殘留著衣物等物品。
警員們調(diào)用監(jiān)控，重現(xiàn)了他們消融成血水的驚悚場面。
“這是什么手段？”
“為什么所有受害人死前都會平靜地停下來，好像已經(jīng)預知到死亡了一眼?！?p> 疑點重重，所有直接參與調(diào)查的警員都感覺背后發(fā)涼。
“難道是傳說中的基因武器嗎？”
如果真是基因武器，他們現(xiàn)在進入現(xiàn)場，是不是也被染上了？
“大家不要慌，這些血水之前有很多人路過，他們都沒事?！?p> 上千人以同樣的方式死亡，警員們完全確定這不是偶然現(xiàn)象，可是也沒有任何兇手的線索。
這件事迅速驚動上一層，然后更上一層，最后被傳遞到某個銀白色大廳中。
大廳里有許多人，他們都忙碌著。
在大廳的角落有一張桌子，桌子邊圍坐著三個人，兩男一女。
兩個男人一個健壯，一個消瘦。
女人戴著眼鏡。
“你們怎么看？”健壯男人直截了當?shù)貑柕馈?p> 女人輕推自己的眼鏡：“根據(jù)目前的信息分析，這些血水應該是高位靈魂和低位肉體不適配導致的崩潰產(chǎn)物?！?p> “監(jiān)控中顯示事件發(fā)生時間呈線性?！?p> “毫無疑問，有一只老鼠潛入了我們的世界。”
健壯男人揉了揉太陽穴：“能不能直接告訴我是哪來的老鼠，該怎么抓住他？”
消瘦男人和眼鏡女人對視一眼。
隨后不約而同地說道：“傳奇世界?！?p> “雖然災厄也有我們的坐標，但是他們想要入侵我們的世界，必須先入侵傳奇世界?！毖坨R女人冷靜地分析道，“這是我們做出重大犧牲的成果，是可以確信的?！?p> “那怎么找到他？”健壯男人皺眉問道。
“在現(xiàn)實里找到他很難，但是可以先確定他的身份?！毖坨R女人緩緩說道。
瘦削男人接著說道：“某種角度，這也是個好事。傳奇世界派人來我們的世界，無非是警告我們要盡全力保住他們的世界，不能拿他們做炮灰?！?p> “我們本來也是要這樣做的，所以他對我們沒什么損害?！?p> “相反，我們可以借這個機會，派人再進一次他們的世界?！?p> “他們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不敢和我們翻臉的?！?p> “正好借這個機會調(diào)整一下戰(zhàn)神的發(fā)展路線。”
“另外學者也急需糾正。”
“雖然不想說，但她已經(jīng)連續(xù)看了三天食譜了，今天正在研究《亞龍的種類與吃法》。”
“而精神方向的感染者也沒有選擇法師路線，他轉(zhuǎn)職戰(zhàn)士了。”
“這樣下去，我們吃棗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