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如同老僧入定思考著真諦,小康看著眼睛都不眨的邵王氏連續(xù)叫喚了幾聲。
從前的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閃過,那女人是她心中的刺,即便是死了也每時每刻在惡心她!
邵王氏手拳抓緊,直到指甲扣進(jìn)肉里邊痛了,才意識回轉(zhuǎn)。
“夫人您沒事吧?可是哪里不舒服?需要請大夫來瞧瞧?”
邵王氏含笑擺了擺手,即便心中有再大的不悅,她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
“天底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我得趕緊過去。”
小康連連點(diǎn)頭稱是,自從遇見了這個長得跟二姨娘十分相像的人后,老爺就變得特別溫柔,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就連對著當(dāng)家主母或是府上最受寵的姬妾,也從未事事上心過,但對著新姨娘可是大事小事都花盡了心思,就連身為男兒身的他也妒忌了。
而廢院里邊,刑嬤嬤帶著兩個壯碩的男丁準(zhǔn)備將邵暖的尸身打包,簡單處理了,然后再按照以前處理當(dāng)家主母看不順眼的姬妾一般,說是從狗洞中跑了,人找不回來了,這事也算不了了之。
可在廢院的主屋內(nèi),除了那一灘黑色的污血外,人竟也消失不見。
刑嬤嬤又再一次受到驚嚇。
她明明看到邵暖已經(jīng)死透,這廢院這么偏僻根本上沒人來這,而尸體卻不見了,那唯一的一個可能便是——
詐尸……
刑嬤嬤眼白一番,竟直直地暈了過去。
兩個家丁面面相覷,荒廢的環(huán)境空無一人,風(fēng)吹過宛如看不見的鬼魂對著脖子吹冷氣,況且他們是跟著刑嬤嬤來處理尸體的,本來就是不吉利的東西,說害怕他們不怕嗎?
趕緊拽著刑嬤嬤就跑了。
而這一切全落在屋頂——邵暖的眼中。
此時,她已經(jīng)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身上的血污均已洗凈,嘴角微微一笑,即便身上無任何飾品,也足以傾國傾城。
坐在屋頂上,體內(nèi)褪去的濁息讓她擁有更好的視力,況且這廢院依山而建,雖地處荒涼,但好在地勢較高足以俯瞰整個邵府,將府內(nèi)大大小小的事情盡收于眼底。
當(dāng)然,她看到的也包括邵王氏的臉色在內(nèi)。
這女人是個心思陰沉的人,明明十分厭惡及恐懼,又在人前表現(xiàn)的很大度甘愿接納,真有意思。
不過……邵暖好奇了。
她在這府上的地位不低了,怎還會覺得恐懼呢?
好奇心使然,邵暖決定上前打探。
軒風(fēng)院,是邵家一家之主邵軍居住的地方。
邵王氏來到這時,后院里那群鶯鶯燕燕一共七個姨娘早就候在這了。
入門最晚,也是小八還沒帶回來的時候最受寵的小七,竟低眉順眼的朝邵王氏行禮了。
邵王氏心里冷笑,頗為不屑,得寵時鼻子翹得老高,連她這當(dāng)家主母都不放在眼里,現(xiàn)在來新人了,著急了?
“夫人,你可算來了,我等你許久了!”聲音洪亮,未見其人先聞其身。
奴婢撩開珠簾,從內(nèi)緩緩走來的正是邵家家主——邵軍。
站在他身邊的,正是新歡。
“老爺見笑了,這不是后院有事耽擱了?”
“哦?那當(dāng)真辛苦夫人了。”邵軍臉色沉了下去,在他看來,后院的事不過就是幾個姨娘的事,還有啥事要處理?姨娘們都過來了,還有屁事!
分明是找借口!
邵王氏早就知道邵軍因?yàn)槎棠镆皇拢瑢λ纳粷M。
但無論如何,二姨娘的死,即便邵軍懷疑是她做的,但能找到證據(jù)嗎?
既然沒找到證據(jù),便不能將她這個二房當(dāng)家主母給扯下來,讓位給在場的這群妖精。
寧愿恨她,也好過眼里心里都沒有她。
邵王氏決不允許自己的情緒外漏在這里,她永遠(yuǎn)都是二房說一不二的當(dāng)家主母,決不能讓人有看笑話的機(jī)會!
“這位便是新來的妹妹吧?果真是個妙人?!?p> 邵王氏上前,從邵軍手上將新姨娘的手接過,親昵的摸著她的手背。
“妹妹閨名是甚?可是崇安人?”
聲音如黃鸝鳴叫,十分動人悅耳。
“姐姐好眼力,燕燕正是崇安人?!?p> “是崇安人好,是崇安人好啊,我還沒嫁到這邵家來時,便是住在崇安鎮(zhèn),對那里的風(fēng)土習(xí)俗甚至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妹妹能到這家里來,就是我的小心肝,也好跟我說說那邊的事,我啊……自從跟了老爺之后,再也沒回去了。”擠出兩滴傷情淚,惹人憐惜。
邵軍看到她落淚的模樣也頗為煩躁。
“回去又有什么難的?等家里事情不多回去一趟看看便是!”
邵王氏展顏歡笑“那妾身就先謝過老爺了?!?p> 隨后又欣慰地看著柳燕燕,緊抓著她的手。
“在這家里,我是第一眼見著你就覺得親厚,妹妹以后可得跟我多多來往?!?p> 邵軍見到邵王氏對柳燕燕的態(tài)度很是不錯,很是開心,可他那七姨娘心里就不是這么個滋味了。
老爺是這樣,主母也這樣!
這女人是狐貍精變得嗎?!
待遇一切從天堂掉進(jìn)了地獄,看著眼前這一幕,越看越生氣。
手上的絲帕卷了好幾個褶子,就連手指也被勒得通紅發(fā)紫。
“老爺,這柳燕燕身家清白吧?可別是什么不三不四的邋遢人家出來的人,要禍害了邵家,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七妹妹怎么說話的!”邵王氏怒瞪著她,表面上對七姨娘的話很是生氣,實(shí)際心里偷著樂。
話一出,柳燕燕的雙眼變紅了,很是委屈。
當(dāng)真看的邵軍心生憐惜。
“夫人,難道妾說的不對嗎?在座的各位姐姐可都是大戶人家的姑娘,而這柳燕燕聽說是老爺在走買賣的時候路上帶回來的,誰知道她身家清不清白?萬一有那啥病惹到老爺再把姐妹們幾個都惹了,可怎辦?!”
“混賬!”邵軍忍不住出言訓(xùn)斥,邵王氏松開柳燕燕的手做好人。
“七妹妹,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老爺?shù)难酃夂卧@么差?各位妹妹不說是高門大戶中的小姐,怎么也得是名滿村鎮(zhèn)的美人吧?你們當(dāng)中可曾有誰是不清白的?”
“柳妹妹才剛到我們家,七妹妹,你看!你這番話都把人家弄委屈了,怎還不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注意你的言辭!”
“老爺,您不喜歡清兒了嗎?您說這天底下您最愛的就是清兒了,老爺您怎能這樣對我?”
“這柳燕燕她這模樣分明是裝出來的,天底下哪有這么相似的人吶,您看暖大小姐長得像她親娘嗎?即便是親身的也有幾分陌生,更何況是沒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的陌生人!”
啪——
一巴掌,邵軍將七姨娘打翻在地,一側(cè)臉腫了。
七姨娘難以置信地看著邵軍,眼淚噴涌而出“老爺,您竟然打我?您打我!”
“來人!從今天起,沒有我的恩準(zhǔn)七姨娘禁足在院子里,誰也不能放她出來!”
邵軍話一落下,就有人將七姨娘拖走。
一路上罵罵咧咧,隔著老遠(yuǎn)還能聽到,直至過了好一會兒聲音才消失。
邵王氏心里正得意,別人不知道她可清楚的人,這二姨娘可是邵軍的心窩子,誰也碰不得,七姨娘這次可是自己找死。
她看著七姨娘這樣便知道她無翻身之日了,心里舒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