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行!”
九天第一閣內(nèi),霍地響起了帝九天一聲肯定的答復。
只見站在閣內(nèi)的除了木石石,還有厚藏、白喃玨與莫予。
而帝九天這個答復原來是向莫予而發(fā)的。
但聽得帝九天道:“為師雖因你大挫絕世門銳氣而應承給你獎賞,但并不表示會答允你任何請求,特別是這個!”
莫予跪下懇求道:“師父,弟子只希望能偕同古云一起回天山地窟為父立墓,這要求并不過分,難道也不可以?”
帝九天以一種極度懷疑的口吻問:“嘿,你素來并不喜歡留于帝天盟,如此一去,怎保證你會鳥倦知還?你,覺得可能麼?”
在旁的厚藏見二人僵持不下,插嘴道:“師父,我看予師弟也并非言而無信之人,而且即使他不回來,我們帝天盟分壇遍布九州,總有法子把他找回來的!難道害怕予師弟偕同古云逃跑麼?!”
帝九天略微贊賞的看著厚藏,厚藏素來忠厚,此刻能說出來這樣的話說明他也有所城府,不過還是堅決道:“縱是如此,為防萬一,也不能讓他離開帝天盟半步,一旦出了岔子,誰敢保證?”
是的!人心終究難測,哪怕帝天盟勢力極大,囊括江湖,但若是莫予古云二人有心去奪怕也不好尋找。
但究其原因,實在是此事對帝九天沒有一絲好處!
而且古云對帝九天來說可是很重要的物品,除了他無法修煉以外,他發(fā)明的那些東西,帝九天可是了解的很清楚。
至少目前帝天盟有五行之一收入來源就是古云發(fā)明的那些小物件!
人人可笑錢財,厭惡商賈,卻發(fā)現(xiàn)他才是這世間的支柱!
可以嘲笑他,厭惡他,孤立他,但我偏偏抑會拿來用他!
帝九天也有些慶幸,當初一念之仁沒有殺掉古云,不過他也不敢讓古云遠去,畢竟古云知曉他的秘密,雖然他并不在乎。
是以帝九天或許會讓莫予出走,但古云確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知不覺中,帝九天竟然覺得古云比莫予更重要了!
想來也是莫予雖然武學天賦極高,但目前為止除了剛剛挫敗絕世門氣勢,還沒對帝天盟有具體貢獻。
相反是古云如今一人便抵得上帝天盟五行之一的財政收入。
二者重要性可見一般。
而且萬一莫予與古云一去不返,以帝九天向來嚴厲之手段,為他倆保證的人必定遭殃!
厚藏雖有意相幫,但他一向怯弱,以帝九天為首,此等罪名他實在擔待不起,也不敢擔當,便即時噤聲。
莫予眼看屢求無效,心知再求下去也是枉然,只得低下頭黯然道:“既然師父如此堅決,那……弟子告退了?!?p> 他說著轉(zhuǎn)身,緩緩步出第一樓。
一直不語的白喃玨靜看著他低首離去的背影,目光中竟猝地閃現(xiàn)一陣異樣神色。其實為父立墓,僅是一個很基本的要求罷了,可是連這件事竟然也無法辦到……
白喃玨也曾目睹莫予在驚濤駭浪中舍身搶救古云,這樣的人又怎會言而無信?
還有古云為了莫予甘愿留下做苦做奴。
這樣的人理應得到好報的。
既然蒼天無道,不給他應得的好報,那,滿手罪孽的一個無常是否又可以?
就在莫予剛剛步出第一樓的剎那,白喃玨陡然道:“讓我保證他?!?p> 此語一出,不獨厚藏與木石石大感意外,連帝九天亦有少許變色,不過他依舊氣定神閑地笑道:“哈哈,喃玨,你是老夫座下絕不留情的無常愛將,只會給人帶來死亡,怎么忽然活得愈來愈像人了?”
帝九天這句話雖是隨心所發(fā),然而卻一語中的!
真的!白喃玨愈來愈像一個活人!
尤其是在莫予、古云到來以后。
他素來像一個死人,本應對一切毫無感覺,如今又為何挺身而出?
而像一個活人,就意味著,他會逐漸有活人的弱點!
帝九天續(xù)道:“喃玨,你可知道要當這個保證人,需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代價?白喃玨心想,別和他說代價,還有什么比他加入帝天盟付的代價更可怕?
他當然不會答,只是等他說下去。
帝九天朗聲道:“好!老夫就和你打賭!我決定讓予兒與古云前赴天山,不過……我要你與他倆一起前去,沿路一直監(jiān)視二人,直至他們返回帝天盟為止。倘若他倆在半個月內(nèi)還沒有回來的話……”
他說著斜斜一睨白喃玨,獰笑著說出白喃玨將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厚藏與木石石一聽之下,兩者皆陡地大駭,吃驚地回望白喃玨。
只見他默然點頭,無言地答應了這個賭局。
金水閣本僅得白喃玨獨自居住,后來莫予亦入住金水閣,帝九天遂把此閣一分為二,一名“金閣”,一名“水閣”。
此刻,白喃玨正赤條條地浸身于“金閣”內(nèi)一個偌大的浴池中,四周一片水流彌漫,霧氣遮掩了一切,即使是滿手的血腥也是如此。
只是無論是否被遮掩住,一意孤行的他也不想被世人過問。
青荷正在屏予后為他整理脫下來的衣衫,她忽然好奇地問:“白公子,聽說今日莫公子曾向天主再請求為父立墓之事,不知天主答允沒有?”
白喃玨微微應道:“答允了?!?p> 青荷登時喜形于色,雀躍的道:“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這陣喜悅是由衷而發(fā)的,她是真心的為莫予與古云感到高興。
“我亦會去。”
白喃玨還未說完。
青荷還沒收起笑靨,便即訝異問:“啊,為什么?”
“因為要監(jiān)視?!?p> 監(jiān)視?青荷心想,原來天主始終對他倆放心不下,只不知為何白公子會接受這等無聊、猜疑的任務?
遽地,一張字條意外的從白喃玨的衣衫中跌了下來,輕輕墮到地上,發(fā)出一絲很輕微奶輕微的聲音。
那正是白喃玨答允帝九天的代價!
青荷信手撿了起來,有點好奇,剛想打開一看究竟,誰料池中的白喃玨竟能聽見屏予后這絲如此細微的聲音,他徐徐道:“別看。”
青荷更好奇了,問:“白公子,那……是什么?”
白喃玨再沒回答,他今日的話已說得太多,他是無常不應過多言語。
頃刻滿室不可耐的沉默。既然白喃玨如此,青荷也明白這是自己不應看的東西,惟有把字條放回衣衫內(nèi)。
其實,那張字條是白喃玨與帝九天所立的一紙賭約,當中清楚記下了倘若莫予與古云走脫的話,白喃玨將會付出的代價。
那是一個可怕的代價,本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白喃玨根本不該為莫予與古云如此做。
故這張賭約的內(nèi)容也不容任何人知道!
白喃玨是這樣想的。
他不能有弱點!
翌晨,莫予終于得知帝九天已答應讓他與古云遠赴天山一事,雖然不知帝九天為何會突然改變主意,但亦興高采烈地與古云一起收拾行裝。
而古云聽到帝九天同意之后,卻皺眉。
之所以如此那全是因為昨晚帝九天來找過他。
“古云,絕世門這么好的機會你為何不去?”
古云看著高坐臺階之上的帝九天心下有一股氣,心中更是憤恨,只是再大的傷痛他都必須得忍著!
“回稟天主,天主待我不薄,絕世門遲早也是天主的囊中之物。幕容不敗不過是想借屬下打擊天主而已,他又哪里知道天主的武功蓋世,又豈會在乎這種小計謀。是以屬下自然沒有前去?!?p> “你倒是嘴巴利索。不過你若是去了,卻也可以成為我在絕世門中的一枚棋子。你明白麼?”
古云心下疙瘩,自然是聽明白了帝九天是什么意思,帝九天是讓他成為雙面間諜!
古云立刻恭敬回答:“若是天主需要屬下前去,那屬下自當為天主效命?!?p> 帝九天沉思了片刻,道:“算了,本座也不需要你如此去做。更何況你武功丹田盡廢,去了也不見得能保住性命。古云,你想要恢復武功嗎?”
古云瞬間感覺冷汗直流,強行壓攝精神道:“幫,幫……天主,屬下自然是想的,求天主恩賜屬下恢復武功!”
古云立刻跪下,心情激動。
無他,他必須要表現(xiàn)的如此失態(tài),帝九天才不會懷疑有他。
“嘿嘿,起來吧!你丹田雖碎無法存儲功力。但如果是別人的功力就不見得不可以了!”
別人的功力?吸功大法?還是嫁衣神功?這……不行,關于九州大陸的記憶還是太過模糊了,而且很多東西想不起來。
古云立刻激動說:“請?zhí)熘髻n教!”
“這次的武功可沒那么好傳授,這樣吧。等你從鎮(zhèn)海大寺回來,本座再慢慢傳與你!”
“是,天主?!?p> 帝九天揮揮手。
古云自然明白這是什么意思,躬身退下。
古云仔細摸了摸衣服發(fā)現(xiàn)有些濕潤,帝九天實在是太過可怕,心機武功,不管是在哪一方面,今次他差點就以為帝九天看破了他的偽裝那可麻煩了。
只是在古云走了后,帝九天一個人喃喃自語,“看來古云應該是沒有恢復武功,不過古云身上卻有一股五行法決的味道,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推宮移氣還會讓被移動者身上殘留武功,是了!應該是這樣,若是古云真的恢復武功,那么絕對和那一脈的人脫不了干系!”
已經(jīng)走了的古云卻不知道,他的五行法決被帝九天感應到了,幸虧帝九天自作聰明以為是殘留在古云身上的功力,沒有怎么注意。
這次以后帝九天應該會徹底放心古云,本來帝九天也想找個借口直接殺掉古云,只是古云陸續(xù)發(fā)明出來的東西卻成為了古云的救命符,不得不說福禍相依。
而此時古云卻在想著帝九天讓他們二人回去到底有何用意?還是單純讓二人回去盡孝?
而且這段劇情在前世的九州大陸中可沒有發(fā)生,或者說這又是這個世界自行演繹出來的事件?
只是接下來他古云要如何做才行,是趁此機會進入地窟,取得古羽劍和落羽淚,還是老老實實的就這樣給兩位老父親祭奠完畢就回來?
如果就這樣浪費了一次機會,那可是很難得的。
尤其是古云現(xiàn)在還小,身體發(fā)育性極大,要是現(xiàn)在多服食落羽淚,應該會給未來打下良好的基礎,況且他丹田碎過,落羽淚這種神獸之果想來治愈恢復效果更好。
只是他如何才能在莫予和白喃玨的帶領下,進入地窟?
唉,走一步再走一步看看吧。
待至中午,古云與莫予便聯(lián)袂起行。當然缺不了白喃玨。
莫予與古云已有多年沒有踏足帝天盟以外的世界,故而古云雖然老成,兩世為人,也一直皆樂不自勝,還一邊走一邊蹦蹦跳跳地高聲笑道:“哇!真開心??!如今才發(fā)覺外面的世界是這樣可愛的!這般的舒暢!”
其實外面還不是與帝天盟一樣是一片白皚皚的雪地。
古云感到外面更為可愛,只因心情較開朗而已。
此時就連天氣也仿佛不再寒冷。
莫予微笑點頭,然后回頭一望,只見白喃玨雖說與他倆一起前赴天山,但迄今都沒與他倆走在一道,僅遠遠的跟在二人身后。
莫予若有所思,其實在莫予看來古云和白喃玨經(jīng)常會在一起討論什么話題更多的是古云說白喃玨聆聽,兩人關系更像是亦師亦友的那種。
只是不知為何在有外人情況下,古云和白喃玨總是會刻意保持距離。
難道二人有什么交集不成?
只是古云和他的關系,莫予又怎么會不明白。
莫予搖搖頭把這些想法扔出去,出來了就沒必要想煩心事!
不過白喃玨他始終仍是與所有人保持一段異常遙遠的距離,不知是在提防別人會傷害他,抑是在提防自己會傷害別人?
乍看之下,他此際孤身走在雪地上,倒真有點像一個遙不可及的白衣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