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就這樣收場,終于因為過于常規(guī)的無聊流程,沒有再掀起什么話題,反倒是楊苒苒和柳如筠遇刺這件事一時間被傳的沸沸揚揚,吸引走了大部分的目光。
不過要怎么解釋這件事,那就是謝皓卿和夏熙明他們要去操心的了,楊苒苒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結果這件事也沒有被討論多久,就被另一件轟動京都的大事給遮掩過去了。京城發(fā)生了一起命案,大理寺少卿王憲倫,在八月初六這天被人殺了,據說一開始的時候無法確定身份,后來撕下來了一張人皮面具,才知道是這人。
雖然聽著害怕,但這件事對楊府的生活卻并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就是杜夫人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擔憂罷了。中秋節(jié)也沒多久就到了,尤其是對楊苒苒這個整天無所事事的人來說,日子過得極快。
讓楊苒苒郁悶的是,這十幾天,她都沒有收到南嘯煙的任何消息,那日南嘯煙說的“我會去找你的”似乎成了一句空話。
中秋節(jié)本來應該是一個極熱鬧的節(jié)日,結果這天卻下雨了,楊府眾人只好都圍坐在屋中,陪已經記不得任何東西的老太太說著話。
楊苒苒這些天來也不止一次地見過楊家的老太太,她知道這個老人是得老年癡呆了,就偶爾過來陪她說說話,只是老人口齒不清,楊苒苒經常聽不懂她在說什么,聽著聽著就趴在那里睡著了。
今天盡管是有了一堆人來鬧騰這老太太了,楊苒苒卻還是早早地就趴那睡著了。
京城里有些商鋪,原本是打算乘著這幾天恰逢節(jié)日鬧一場的,結果偏偏下了雨,算盤盡數落空。
勾欄里的新花魁推遲了露面,酒樓里新推的菜品也沒有人嘗。一場秋雨一場涼,中秋節(jié)以后,往日這些人來人往的商鋪竟然就再也沒有熱鬧起來。
這天楊苒苒卻意外的等來了南嘯煙,那個人囂張地坐在楊府的院墻上,無視了那些來往的護院家丁。
“快點換身便利衣服,我?guī)愠鋈ネ妗!蹦蠂[煙催促道。
這可把楊苒苒嚇到了,暗自松了口氣幸好遇著雪嵐不在這屋的時候,楊苒苒麻利地套上了上次的那身男裝,就跟著南嘯煙去了。
蕊兒原本也想跟著去的,卻見南嘯煙拎起楊苒苒一眨眼就不見了,只好無奈重新坐下。
被拎著的楊苒苒此時非常難受,一邊克服著萬有引力定律,一邊閉緊了嘴巴防止風灌進來。
這種難受持續(xù)了大概有幾分鐘,但對楊苒苒來說那真是度秒如年。
他們終于落在了一個屋頂上。
“你怎么哭了?”南嘯煙無語地看向楊苒苒紅紅的眼眶。
“誰哭了啊,還不是你走得太快了,眼睛都被風吹紅了?!睏钴圮郾г?,一路上被風吹得直流淚,此時眼睛睜都睜不開。
南嘯煙不說話了。
大概過了幾分鐘,楊苒苒才緩過勁來,睜開眼這才看清自己到了哪里“你你你,怎么帶我來青樓??!”
這里正是閔朝的最大風月場所,琴語閣。
自己不會是要被他賣了吧?楊苒苒此時突然覺得很難相信眼前這個人,即使這個人是柳如筠的師兄。第一次帶我出來就來勾欄里,這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當然是因為我看上了這里的一個姑娘?!蹦蠂[煙說道。
“你看上了和我有什么關系???帶我來干嘛?”
“讓你學習一下啊?!蹦蠂[煙不正經道說著又拎起楊苒苒跳了下去,卻是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第三層里。
如果楊苒苒的眼神能殺人,南嘯煙此時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楊苒苒環(huán)顧著四周,三樓比下面兩層安靜很多,卻不時能聽到嬌喘和呻吟還有一些污言穢語。楊苒苒剛走了兩步就已經滿臉通紅。偏偏這個時候南嘯煙居然停在了一個門口不走了,楊苒苒因為太緊張一下子就撞了上去,更覺得尷尬了。
“你站這里干嘛?”楊苒苒低聲抱怨。
“你仔細聞聞這個味道,有沒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南嘯煙卻說。
楊苒苒使勁吸了吸鼻子,什么都沒聞出來,無奈地搖了搖頭。
突然,屋內傳來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南嘯煙連忙推門進去,卻發(fā)現那個女子的刀尖馬上就要插到了男子的胸膛上,而那男子顯然是已經昏迷了過去。
南嘯煙一個飛身過去直接把女子踢到在地,那女子也是行動十分利落,直接翻起身就跳出了窗外。
“報官!”南嘯煙對楊苒苒喊了一句就追了上去。
這邊的動靜鬧得不小,此時已經有人圍了上來,楊苒苒眼看自己一時也出不去,就喊道“都別看了,都快去報官啊?!?p> 楊苒苒則蹲下來試探著這人的鼻息,發(fā)現這人鼻息很平穩(wěn),只是普通昏迷。
但是楊苒苒卻突然注意到了一個細節(jié),這個人的臉,好像是假的?楊苒苒一下子就想起了王少卿的那個案子,手向這人臉的側面一處凹痕伸去,然后緩緩扒開。
“這不是廖官人嘛!”圍觀人群中有人驚呼。
“廖官人是誰?”楊苒苒問道。
“廖官人你居然都不知道,他是刑部侍郎,朝廷正四品的要員。”
“刑部侍郎?”楊苒苒驚訝。
官府的人很快就來了,一看是廖侍郎,頓時也覺得難辦了。那捕頭就先讓人把廖侍郎扶到了床上。
“你去把府尹大人叫來,再去叫個大夫。”那捕頭對下面的人說道。
然后楊苒苒就開始接受盤問,除了自己是怎么進的琴語閣以及身份問題,其他都照實回答了,還描述了一下那女子的相貌。身份她就先編了一個蒼云山弟子。
接著老鴇也被叫了進來問了問題。
聽了老鴇的話,楊苒苒才知道,那女子叫長宴,是這次琴語閣新推出來的花魁,大概兩個月以前來的。是下面的人在路邊撿回來的餓暈了的女子,官籍上顯示是兗州府那邊來的人,據她自己說是家里被當地的惡霸逼迫要把她嫁過去,她就偷跑了出來。
不一會兒,府尹就來了,面對這個見過一次就忘記的面孔,楊苒苒不是很確定和上次見到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那府尹反倒是多對她看了兩眼,只是覺得有點眼熟,終究還是因為楊苒苒穿著男裝而沒有想起來,再加上上次見面是晚上,也看得不真切,所以就更沒有認出來。
那捕頭把先前問過的這樣那般一說,府尹心中對此次案情已經有了大致了解。
“你朋友什么時候回來?”府尹問楊苒苒。
“他……應該可以追到兇手……”楊苒苒也不知道南嘯煙什么時候會回來。
話說到一半,就見那個廖侍郎醒了,眾人都看了過去。
那廖侍郎醒來一看自己被這么多的人圍觀了,嚇了一大跳。
從太醫(yī)署請來的醫(yī)正替廖侍郎看過了,昏迷只是因為中了普通的迷藥,其他地方并無損傷。
但隨后在廖侍郎喝過酒的杯子里,并沒有提取到迷藥殘留,所以迷藥是怎么下的呢?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些迷茫。
那廖侍郎對此次的狼狽大為惱火,在那里罵個不停,可算是讓楊苒苒見識了朝廷的官員是個什么樣子……
“要我說,廖侍郎,您的膽子可真大啊,居然還敢?guī)е似っ婢叱鰜硗?,這是沒聽說過王少卿那件事嗎?”楊苒苒突然開口道。
廖侍郎一聽這話臉色一變。
那府尹此時也反應了過來,這次廖侍郎雖然沒有死,但那女子明顯是準備殺他的,而廖侍郎和王少卿一樣都是帶著人皮面具,這很有可能就是一人所為。
“廖侍郎不妨好好想想,那人皮面具是從哪里來的?”楊苒苒問道。
“是……我們府上一個師爺給我介紹的門路,你們也知道,朝廷官員狎妓是要受罰的,所以我們一般出來玩都會進行一定的遮掩。我就聽了那師爺的話,在福源糧油鋪買到了這人皮面具,好像還有個什么暗號他才給你拿,那暗號買完我就忘記了?!?p> 府尹立刻派人去拿廖府的師爺,又派了一隊人守住了福源糧油鋪。
“那廖侍郎,先隨下官到府衙去吧?!备f道,然后又對著楊苒苒和老鴇“還有你們倆也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