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蒼云與楚景晗從小一起長大,后來,安蒼云不顧家族反對與楚景晗成親,但成親后,他意識到楚景晗對他只有敬重沒有愛,而家族卻一直逼他收集楚景晗可能存在的犯罪證據。他無法偏幫任何一方,一直在家族與愛人之間徘徊,但他從安府帶來的下人將楚景晗的秘密透露出去使得秦氏遭受滅頂之災,楚景晗之后恨他入骨。
再后來安家謀反被治罪,安蒼云那時也恨過楚景晗,因為她是導致安家謀反失敗的直接原因??蓵r間一久靜下心來安蒼云內心又逐漸釋懷,因為他們兩人都不過是站在各自家族的立場上行事,他也是那時才終于想明白楚景晗一次又一次傷害他的原因,因為她早就預料到他們之間無解的結局。
楚景晗將他幽禁在閑云閣,閑云閣似一座孤島不聞外界消息,但楚景晗暈倒被俘后,王府內立刻發(fā)生禍亂,好在安蒼云以前處理王府事宜妥帖有方被管家請出來主持大局,安蒼云指揮王府侍衛(wèi)扣押搶財傷人的下人,又分從王府銀庫里拿出些錢財遣散了府內婢女與奴仆。
待楚景賢駐守王府的軍隊到時,王府內只剩下安蒼云與他身邊自安府跟來的一個小廝。軍隊得楚景賢的口諭防止外人進入王府但不阻止安蒼云離開,不過安蒼云在得知楚景晗不是皇女且先帝駕崩她秘不發(fā)喪大臣聯(lián)名上書要求將她斬首以告慰先帝在天之靈的消息后,就無法狠下心離開王府,他每日都在房內為楚景晗誦經祈福。
安蒼云時時刻刻都在為楚景晗的安全而擔憂,今日見到她安然無恙令他有說不出的激動和開心情不自禁喊出了她的名字。
“蒼云?!?p> 楚景晗也輕輕喚出了安蒼云的名字,兩人在互相叫出對方的名字那一刻都在心底放下仇恨,歷經人生起伏的兩人都不再想把家族之間的仇恨轉嫁于對方身上。
安蒼云走進楚景晗,低頭看著她:“你沒事太好了?!?p> 楚景晗也關心道:“你怎么樣?我聽景月說你身體不好?!?p> “她喜歡大驚小怪,我沒事?!卑采n云轉頭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楚景月,又轉頭看著楚景晗道:“倒是你,你身體怎么樣?”說完他擔心地牽起楚景晗的手。
看見這一幕的楚景賢自然心生不悅,但他注意到和他同樣不悅的楚景月,她低頭看著地面仿佛在細數路邊長了幾根枯草,不過楚景晗的內心不是憤怒而是哀怨,怨自己明明應該已經習慣安蒼云對景晗的關心卻還是會心中泛起苦澀。
楚景晗當然也注意到楚景月的異樣,她趕緊縮回自己的手藏在袖子里,對安蒼云說:“我出事后,你怎么不離開王府?”
“王府當日一片混亂,我命家丁懲治了一批刁奴,又從府庫里拿了一些銀子遣散了府中下人?!?p> “你做得很好。”楚景晗又道:“那你怎么不離開呢?”
“你出事我當然不可能離開,再說普天之下皆是王土,逃不了的?!?p> “我與你已經和離,按理說不能牽連你?!?p> “我不是這個意思?!?p> 安蒼云以為楚景晗認為他怕死想解釋,但楚景晗搖了搖頭,道:“這座王府現在已經屬于皇室,你應該離開,可以先去月王府住著,景月絕對會十分歡迎?!?p> 楚景晗把話說到楚景月心坎上了,她帶著希冀的目光看向安蒼云,但安蒼云卻眉頭微皺面露不愉。
“怎么了?”楚景晗小心翼翼地問,她以為安蒼云不愿意離開。
安蒼云有些別扭道:“前幾日有個男子來我這兒尋她,她府中怕是熱鬧得很?!?p> 雖然安蒼云的語調聽起來平靜無波,但楚景晗還是從中聽出了一股酸味。
“那家伙是趙國四皇子趙沖,他腦子有病,你別理他。”楚景月現在的內心對趙沖十分不滿,她決定待會兒回去就找趙沖比試比試。
楚景晗好奇地問楚景月:“趙沖為什么要找你?”
楚景月雙手抱胸頗為驕傲道:“我們在戰(zhàn)場上打了一架,他輸了,后來就天天找我比試,真是煩死了?!?p> 楚景晗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楚景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竟然覺得煩?”安蒼云看了楚景月一眼道:“別人可是心向明月呢?!?p> “???”楚景月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一臉懵懂。
楚景晗感嘆楚景月的腦袋似榆木,她問安蒼云:“趙沖來找你干什么?”
“他……他倒是沒做什么,只說什么原來我就是她喜歡的人?!卑采n云說到最后微微有些臉紅,但神色之中卻是開心。而楚景月尷尬地看著地面,她決定要將趙沖打成豬頭。
楚景晗看著兩人的樣子知道自己不用再掩飾,她看向已經在一旁的梅樹下的石凳桌椅前喝茶的楚景賢,微笑道:“蒼云可以隨時離開對吧?”
楚景晗望期待他能遂她的心愿,因為畢竟楚景賢才剛剛幫助過張意。
“朕從來沒有下過不準他離開的命令,不過……”楚景賢說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緩緩道:“只怕他現在還要再住一段時間?!?p> “為什么?要住多久?”楚景晗已經皺起了眉頭。
楚景賢放下茶杯看向楚景月,道:“住多久得看景月的意思。”
“我?”楚景月自然希望安蒼云能今晚就去她府上。
“只要你答應代替景晗去和親,作為條件朕自然可以放安蒼云自由,到時候他想去你府上,還是去別人府上,朕都不會管?!背百t站起身將雙手背在身后,繼續(xù)緩緩道:“不過景月你是國之功臣,所以朕準你拒絕的自由,就算你拒絕了你依舊會是大楚的將軍,只是安蒼云要永遠被囚禁在閑云閣,任何人都不能探望?!?p> “為什么是我去?”楚景月不明白,她畢竟剛剛幫大楚勝了一仗,皇帝竟然想讓她去和親,她心中猶如翻江倒海滿是委屈。
“安蒼云生病多日需要一個好的大夫?!?p> 夜寂靜,月高懸,微風起,滿樹的梅花枝椏沙沙作響,飄落片片花瓣。楚景晗突然覺得身上很冷,心也很冷,原來楚景賢今天對她的好是錯覺,他一直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這就是你說的選擇?”
“是。”
“我說過我可以去和親?!背瓣系穆曇糇兊美溆?。
“你去和親是死路?!?p> “你這是在逼景月?!?p> “朕給了選擇。”
“景月不可以去,我是罪人,我去正好?!?p> “你沒有選擇?!?p> “你!!!”楚景晗氣得想上前扇楚景賢一巴掌,但安蒼云拉住了她的胳膊,安蒼云對楚景賢道:“你憑什么認為楚景月會因為而我答應你的要求?”
幾人看向楚景月,她低頭沉默處于猶豫和糾結中。
安蒼云滿臉決心不屈道:“我寧愿死也不讓你逼她?!?p> “朕沒有逼她,她可以選擇不去?!背百t聳聳肩做出無所謂的樣子,然后慢慢走近安蒼云,邊走邊道:“她不去,朕就派楚景晗去?!?p> “我聽聞朝中多數大臣不愿讓景晗去和親,因為她棟梁之才?!卑采n云將從楚景月那兒聽來的消息說了出來。
“那又如何?景月不去,就得她去?!背百t雙手抱胸以故作輕松的姿態(tài)道:“只不過她應該無法活著離開大楚?!?p> 安蒼云心中一驚,急問:“為什么?”
楚景賢微微勾了下右唇角露出輕蔑的表情,不過轉瞬又恢復冷漠,他剛想開口楚景晗已代替他回答。
“既然不愿意讓我去,又不得不讓我去,那就只有在半路上殺了我是最好不過?!背瓣嫌沂质持赣|臉做出天真無邪的表情道:“讓我想想有什么理由,山匪劫財?跌落懸崖?意外中毒?”
楚景賢點了點頭贊賞她的聰明。
“和親隊伍都有重兵護衛(wèi),他們這些大臣哪有這么多武功高強的人?不可能?!卑采n云連連搖頭否定楚景晗說的可能性。
“太過天真,楚景晗變法得罪楚國權貴階層,他們無一不想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怎么會因為這點困難就放棄?”
楚景賢神色輕蔑語氣嚴肅,安蒼云第一次被人說天真有些尷尬低頭。
楚景晗卻冷哼一笑,道:“就算他們想不到這一層,只怕你也會暗示他們吧?”
“朕的確會暗示他們可以這么做,不僅如此,朕還會派人暗中跟著以防他們的計劃不成功?!?p> 安蒼云對楚景賢的冷血殘酷和心計之深感到心驚膽寒,他想知道這人怎么可以不顧從小到大的兄妹情誼而謀劃她的死亡。他牽起楚景晗的手,希望她不要因為冷血殘酷之人的無情而難過,卻發(fā)現她的神情平靜中帶著一絲興奮。
“我死之后,你又以查明真相的名義將那群密謀的權貴一網打盡?!背瓣险f到最后已松開按蒼云的手,興奮地右手握拳擊了一下左手掌。
“是。”楚景賢滿臉贊賞眼露寵溺,也不再掩飾自己看楚景晗的眼神,細膩的安蒼云當然注意到這一點,不過楚景晗卻沉浸在沖擊權貴的喜歡中。
“在這個計劃中,除去了我這個對手,既應了趙國的要求,還能除了腐朽權貴,一石三鳥?!背瓣仙癫赊绒日f完,然后誠摯地看著楚景賢鄭重地說:“讓我去吧,我最合適?!?p> 安蒼云也覺得楚景晗最合適但他不敢說出來,他怕她傷心,他想知道楚景賢的意思卻發(fā)現他剛變溫柔的神色有些黯淡。
“朕不會讓你去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