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時小公子親口所說呢?”
時醴踩著落葉,從陰翳籠罩的樹下走出來,露出的一雙點漆黑眸亮的驚人,似是含著點點笑意:“那日昏睡之前,時小公子看到了救她那人的長相……”
“這又作何解釋?”
司長煜眸中慌亂一閃而逝。
那天他悄悄出宮,恰好撞見大皇女遇刺,眾人慌亂之下居然沒能顧及到掉入湖中的時小公子。
到底不忍其這般年輕就香消玉殞,司長煜還是沒忍住出了手。
當然,他之所以插手,不全是因為同情憐惜,更多的還是為了給司長頤添堵。
畢竟若是讓司長頤把人給救了,再把事情夸大往外一傳,說什么事急從權,二人已有肌膚之親,她會負起責任。
屆時以這個由頭上鎮(zhèn)國公府提親,絕對板上釘釘,對方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連女皇都只能認了。
那兩人婚事一成,鎮(zhèn)國公不就成了司長頤背后的支持者?
那天他蒙著臉把人救下之后,因為沒有防備,臉上的面巾確實被時小公子給揭了開。
雖然隨后時醴就昏了過去,他不確定極短的一瞬間,時醴有沒有看到他的臉。
眼下聽見蒙面人的這番話,心中的僥幸盡消,不由得生出幾分慌亂。
他怕那天救人的事被宣揚的人盡皆知。
到時不但要被迫負責不說,還會引起女皇對他這個太女的忌憚。
畢竟他生父早逝,當今女皇最寵愛的是麗妃所出的三皇女,巴不得把他廢了另立太女。
時醴抬腳踏上白玉階,在司長煜面前兩步遠的位置停下。
這才注意到他竟是赤著腳,寬大的衣袍垂落在地,只露出一截腳趾。
本是白皙圓潤的玲瓏玉足,在冰涼的地面上浸透了寒意,竟顯出些蒼白的青色。
“去把鞋穿上,回來我們接著聊。”
清澈的嗓音透著些嚴厲,像是長輩對不聽話的小輩呵斥的訓誡。
司長煜本來飄忽的心神被這詭異的語氣給震了回來。
眸中毫不掩飾的錯愕。
方才讓他烘干衣服,現(xiàn)在又讓他穿鞋。
眼前這人屬實奇怪。
更離譜的是,他明明應該在這疑似刺客的家伙出現(xiàn)的第一時間,就大聲呼和,讓退居到遠處隱藏的暗衛(wèi)上前保護自己。
不管如何,總該先把人拿下,確保自己處于主導地位再好好說話。
但他并沒有這么做。
而是赤著腳毫無防備的跟這人聊起了天兒。
或許潛意識認為,眼前這個神秘的女子對他并沒有惡意。
這直覺來的簡直莫名其妙。
司長煜垂眸,眼神復雜的走到湯池一角,把整齊擺放在那里的鞋襪套上。
穿戴妥當之后,走回到時醴面前,聲音有些艱澀的啟唇:“你說那些話,是想要做什么?”
把柄落在別人手里,他只能暫時示弱,將眼前這人的目的打探清楚。
“太女殿下可曾聽聞一句話?”
時醴往前邁了一步,司長煜跟著后退,步伐稍有些凌亂。
不知為何,隨著這人的欺進,他心中忽然涌起一陣緊張和慌亂:“什,什么話?”
司長煜兀自強作鎮(zhèn)定,清瘦的身影站的筆直,眉頭緊蹙:“你別再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