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前提是時醴得站在他這邊。
如果時醴背叛他,讓他失望,那么他再如何努力都沒有了意義。
想到這種可能,亓御心中難免惶恐不安。
他迫切地需要時醴給予他一些信心。
于是亓御抿了抿唇,坐起身,凝視著時醴的神色肅穆,“酉酉,我想,問你幾個問題?!?p> 頓了頓,補充道,“你,你如實回答,莫要騙我?!?p> 其中的忐忑僅從不甚篤定的語調(diào)中就能窺出幾分。
時醴頷首,伸手牽住了亓御的一只手,語調(diào)溫柔而寵溺,“好,不騙你?!?p> 心中卻因為小孩兒的天真純粹而生出幾分無奈。
若是她存心要欺騙,就算此時再保證又有何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脫口而出的花言巧語,信了的才是傻子。
亓.大傻子.御完全不知曉時醴此時的內(nèi)心活動,他稍稍醞釀了一下,才張口,“酉酉,你的精神力等級公開以后,必然有許多雄蟲想要成為你的雄侍,而S級的雌蟲本就稀少,雌蟲保護協(xié)會肯定也會對此進行干涉,想方設(shè)法地讓你多娶幾個……”
“你擔(dān)心我把持不住,被其他雄蟲勾去魂兒?”
時醴笑著接道。
亓御的神情卻輕松不起來,他認(rèn)真頷首,“我有自己的驕傲,不可能接受跟其他雄蟲共侍一個雌主,如果你——”
話到此處止住,竟有些說不下去。
那種結(jié)果,他光是想想,就覺得心痛如絞,渾身冰涼。
“沒有如果?!睍r醴唇邊的笑意收了收。
她看出了亓御內(nèi)心的極度不安與惶恐,一向驕傲的雄蟲,卻因她變得如此患得患失,這只能說明,她做的還不夠,并沒有能夠帶給亓御足夠的安全感。
既如此——
那就給雄蟲一個叫他安心的承諾。
時醴抓著亓御的手,緩緩移到自己心口的位置,鳳眸微瞇,神色狡黠,笑中帶著幾分天生的乖戾,看似漫不經(jīng)心,語調(diào)卻極認(rèn)真鄭重,“寶貝兒,我這輩子,只需要你一個。若是我做不到,你就往這里捅一刀,殺了我,好不好?”
亓御一雙眸子驟然瞪大,觸了電似的將手收回。
視線飄向別處,沒敢對上時醴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薄唇抿緊了,強自挽尊,道,“這可是你說的。”
這話聽著倔強,其實色厲內(nèi)荏。
其實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他又哪里舍得對時醴動手呢?
時醴忍著笑,點頭,“嗯,我說的?!?p> 亓御閉了閉眼,心中狠狠松了口氣。
他方才其實有好幾個問題想問,但時醴這句承諾,足以抵得上千言萬語。
剩下的問題已經(jīng)沒有了詢問的必要。
亓御此時心情頗好,控制不住地勾起了唇。
指尖點開光腦,看到此刻顯示的時間之后,突然發(fā)出邀請,“酉酉,餓不餓?要不要嘗嘗我的手藝?”
聞言,時醴沒直接點頭,而是用有些懷疑的眼神,盯著亓御臉上的神情細(xì)細(xì)打量一圈,半晌才一挑眉梢,應(yīng)了,“好啊,去你家……”
難得亓御這么主動,她自然不會拒絕。
果然那檔子事兒對于拉進情侶關(guān)系相當(dāng)有效,那不妨趁熱打鐵,再鞏固鞏固……
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她對亓御做飯的水平還真的有些好奇。
心中懷著幾分期待,時醴迅速啟動了懸浮車,開往目的地。
……
亓御雖然家世顯赫,卻甚少享受家族的福利,他最常居住的地方,反倒是軍部給分配的住宅。
星際時代,土地資源被利用到極致。
樓層建的一棟比一棟高,仰頭望去,頂部直入云端。
時醴抬頭,望著被黑暗天幕吞噬的大樓頂部,視線收回,看向身側(cè)的亓御,“你住幾樓?”
“六十四?!?p> 兩人上了大樓外側(cè)的電梯,透明的外壁清晰地映射出外界的璀璨霓虹。
迅速上升的過程中,璀璨斑駁的光影自兩人身上躍動,分割成一塊塊明暗交錯的色塊。
時醴垂眸望去,街上的車水馬龍,燈紅酒綠通通變成模糊不清的光暈,蕓蕓眾生庸碌而喧鬧。
這樣沉寂的夜色,無疑是促使人們心中的孤獨與空虛瘋長的溫床。
感受著垂落到身側(cè)的手被握住,時醴什么都沒說,只勾了勾唇,反握回去,十指緊扣。
電梯停下,時醴一路相當(dāng)乖巧地被牽著手,帶進門。
亓御抬手將燈打開,溫暖的燈光頓時傾瀉而下,將漆黑的屋子照亮。
時醴換上拖鞋,進了屋子,視線打量一圈。
整體黑白色調(diào)的客廳,跟她想象中差不多,少了些人情味兒。
空間不算大,一覽無遺,一個人住卻是足夠。
一眼掃過之后,時醴轉(zhuǎn)頭,詢問,“我可以參觀一下嗎?”
“嗯?!必劣h首,“沒什么是你不能看的。”
這話叫時醴心中頗為熨帖。
走過去,親了親亓御臉頰,這才打開最近的一扇房門,走了進去。
時醴忙著到處轉(zhuǎn)悠的功夫,亓御則系上圍裙,去了廚房。
對著冰箱里的各種食材糾結(jié)了半晌,從門口探出個頭來,聲音揚了揚,“下面吃可以嗎?紅果面?”
老實說,他的廚藝稱得上生澀,只能做一些最基礎(chǔ)的吃食。
下個面還好,太過復(fù)雜的實在搞不定。
時醴聞聲,從房間出來,倚著門框應(yīng)著,“隨意,我不忌口?!?p> 這話說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叫系統(tǒng)都有些懷疑人生。
以往那個挑剔十足的宿主難道是假的?是它數(shù)據(jù)錯亂了?
時醴并不清楚系統(tǒng)正在心中瘋狂吐槽。
伸手把房門帶上,換了一間,推門進去,看清房間的布局,眉梢不由輕挑了一下。
灰色的床,同色系的窗簾,衣柜,房間整潔干凈,鼻端清幽的曇香若有似無。
很明顯,這是亓御的臥室。
時醴的視線落在墻邊半人高的玻璃展示柜上,頗感興趣地走了過去。
大眼一掃,各種獎?wù)聰[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
中間最顯眼的位置,則是一枚絢麗的銀色勛章,銀色的藤蔓在其上蜿蜒纏繞,簇?fù)碇幸浑p淡藍(lán)色的蝶翼。
漂亮而夢幻。
這枚勛章,應(yīng)該是亓御在受封少將時,蟲皇親自頒發(fā)的,獨屬于他的勛章。
獨一無二,象征著無上榮耀。
她的寶貝兒,還真的是很優(yōu)秀吶!
時醴勾了勾唇,再次清晰地認(rèn)識到這一點。
直到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時醴側(cè)眸,就見亓御走近,伸手拿起了那枚珍貴的勛章,遞給她,“給……”
盯著看了那么久,想來應(yīng)該是喜歡的吧。
時醴有些意外,接過,垂眸摩挲著勛章上復(fù)雜精美的紋路,半晌,緩緩搖頭,又小心放了回去。
在亓御疑惑的眸光中,時醴歪頭,笑中透著幾分惡劣,“硬邦邦的,多硌人,還是真的摸起來手感比較好……”
真的什么?
想到勛章上雕刻的圖案,亓御瞬間反應(yīng)過來時醴在說什么。
兩頰登時就泛起了紅暈。
正害羞著,就被時醴攬著腰往外帶,“好了,先吃飯,面坨了就不好了?!?p> 兩人來到客廳,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兩碗面。
紅果面,其實不過就是藍(lán)星上番茄雞蛋面的翻版。
時醴坐下,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在亓御忐忑的目光中,緩緩點頭,給了個中肯的評價,“勉強及格,繼續(xù)努力?!?p> 火候過了,調(diào)料放的比例也不夠完美。
沒必要昧著良心夸贊,那樣太假,亓御也不會開心。
聽到時醴如此不給面子的評價,亓御反倒松了口氣,唇角輕輕勾起,“嗯,我會的?!?p> 雖然再怎么練習(xí),大概都沒辦法達(dá)到時醴的水準(zhǔn)。
但還是想親手做給她吃。
大概給喜歡的人做飯,本身就是一件叫人開心的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