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傳說中的毒物

　　陳文睿的心中多少有了些底氣，雖然沒有吃飽喝足，他還是將稻草攏過來，盡可能的睡了一覺。

　　迷迷糊糊中，牢房的門被打開，獄卒很是熱情的招呼他過堂受審。也算是享受了一把讀書人特有的待遇吧，并沒有給他帶枷鎖。

　　陳文睿也是盡自己最大的可能昂首挺胸的跟著獄卒往大堂走，就好象人生中的第一次面試一樣，一定要給面試官也就是現(xiàn)在的縣令留下一個好印象。

　　畢竟現(xiàn)在這個時代人治的比重大一些，只有贏得一個好印象，才會有翻盤的機會。

　　跟自己在后世電視上看到的大堂還是有些區(qū)別的，地方并不是很大，衙役也沒像電視那樣站成兩大排，其實一邊就兩個人拄著水火棍。

　　也沒有像電視里演的那樣，縣令要最后出場。等陳文睿到了這里的時候，縣令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淖诠钢?。看那個樣子，好像也就是三十來歲的年紀。

　　衙門大門口看熱鬧的倒是不少，讓陳文睿都很感慨。后世的人們也喜歡看熱鬧啊，看來都是從這時候流傳下來的。

　　“啪……，升堂?！?p>　　李麟拍了一下驚堂木。

　　“威……武……”

　　四個衙役輕聲喊了起來。

　　“陳文睿，你可知罪。”李麟看向了陳文睿。

　　“李明府，學(xué)生無罪?！标愇念Ｐχ鴵u了搖頭，使了個插手禮。因為是第一次用，還有些別扭。

　　對于陳文睿如此鎮(zhèn)定，李麟仔細的看了他一眼。

　　“帶仵作許何?！崩铟胼p聲說道。

　　這時候側(cè)門中走出來一個手托托盤的小老頭，將托盤放到邊上的桌子上，看來那里就是用來展示證物的。

　　“見過李明府?！痹S何開口說道。

　　“管家陳木經(jīng)屬下查驗，在他的嘴內(nèi)、喉嚨內(nèi)用銀針刺后變黑，皆符合被毒殺之癥狀，在陳家也搜出未曾使用完的砒霜。”

　　“另外，陳木生前曾與人搏斗。左邊臉頰處被人打傷留下淤痕，下頜處也有被人掐傷的痕跡。”

　　說完之后小老頭很是麻利的將托盤上蓋著的粗布揭開，露出來下邊的砒霜。

　　陳文睿掃了一眼，托盤內(nèi)的砒霜是混合著糙米拌在一起的。微微皺眉，旋即又舒展開，心中寬慰了不少。原來是這個傳說中的毒藥啊，有救了。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右手指節(jié)處的傷，心中也是有些無奈。

　　李麟也時刻在留意著陳文睿的反應(yīng)，看到他臉上微微露出來的笑容后心中就是一動。這個反應(yīng)，跟正常犯人的反應(yīng)有些不一樣。這個陳文睿是不是太猖狂了一些？到現(xiàn)在還死不承認。

　　“帶人證陳三?！崩铟敫呗曊f道。

　　另一名衙役領(lǐng)著陳三走上了大堂。

　　陳三看到陳文睿之后，先是給他磕了一個頭，這才跪著看向了李麟。

　　“陳三，將你所知一并講來?！崩铟胝f道。

　　“回李明府，三日前小人在院子內(nèi)清掃，無意中聽到郎君與管家因為田產(chǎn)的事情爭吵?！标惾Z諾的說道。

　　“小人……小人怕郎君責怪，就躲到了邊上的柴房中。等郎君滿臉怒氣的離開后，小人也沒敢去管家房中?！?p>　　“還是小人做好了晚飯，給管家送過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管家已經(jīng)死了。嘴里……，嘴里也有好多的砒霜?！?p>　　“郎君啊，都怪小人。小人當時也是嚇得慌了神兒，這才報官。郎君，怪我啊……”

　　說到后來陳三只剩下了沖著陳文睿泣不成聲的磕頭，一副好忠仆的表現(xiàn)。

　　可是陳文睿的心中卻是波瀾不驚，看向陳三的眼神也變得有些陰冷。雖然他還沒有理清脈絡(luò)，也沒有回憶起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看來管家被殺，應(yīng)該與這個陳三有關(guān)系。

　　陳文睿的冷漠，不僅僅讓大堂外邊看熱鬧的人很反感，就連李麟的心中也很不舒服。

　　雖然說陳三有背主之嫌，可這是殺人案，跟旁的沒關(guān)系。再說了，正常人看到了尸體，首先想到的都是要報官啊。他要是幫你掩埋了，就成了幫兇。

　　“陳三，本官問你。砒霜由何而來，陳文睿離開家門之后，陳家是否有人到訪。陳文睿與管家陳木，又是因何爭吵?！崩铟雴柕?。

　　“砒霜是郎君幾日前在縣城的雜貨鋪買的，用來藥家里的老鼠。自打郎君離開后，家中再也不曾有人來過?！标惾阙s忙說道。

　　“郎君和管家爭吵，是因為管家在幫郎君售賣田產(chǎn)的時候私拿了好多。家中已經(jīng)沒有多少錢了，就連宅子都已經(jīng)抵了出去?！?p>　　“李明府，實在是管家太混帳了。在幫郎君售賣田產(chǎn)的時候，最少也偷拿了一百多貫。郎君知道這個事情之后，自然憤怒無比?！?p>　　“啪”

　　李麟又拍了一下驚堂木，看向了陳文睿，“陳文睿事實清楚，人證物證俱在，你即便是抵死不認，也由不得你?！?p>　　“雖然你有功名在身，本官無法動刑。但是本官可以上報京兆府，摘去你的功名，再行審問?！?p>　　“李明府，學(xué)生自被關(guān)進牢房后，就有頭疼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抓來之前，被人打得太狠了，以前的好多事情都記不得?！标愇念Ｃ嫔届o的說道。

　　“跟管家有沖突，我認。我右手上也有傷，應(yīng)該便是用右手打了管家。至于說毒殺了管家這個事情，不管我認與不認都不是很重要了吧？”

　　“啪”

　　李麟拿起驚堂木又用力的拍了一下，“陳文睿，即便你以失憶為由，也難道刑罰。現(xiàn)如今你又如此表現(xiàn)，你是在藐視本官、藐視公堂么？”

　　陳文睿一愣，尷尬的抓了抓頭皮，好像自己理解的“自信表現(xiàn)”整出了反效果。自己應(yīng)該是一臉誠懇的表情啊，咋還就藐視公堂了呢。

　　“來人啊……”

　　“李明府，且慢。”看到李麟開始喊人了，陳文睿趕忙喊了一嗓子。

　　“學(xué)生有一請求，如大人準許，學(xué)生便會簽字畫押，認下這樁罪狀。”陳文睿再次很“誠懇”的說道。

　　李麟皺了皺眉頭，“你所求何事？”

　　“這幾日在牢中因為頭疼，不曾吃上一頓飽飯。陳三又一直照顧我，不知大人可否命人煮上幾個雞蛋，全了我主仆二人的情義?！标愇念Ｓ昧Σ亮艘幌伦约旱难劬Α?p>　　“我不怪陳三，他做得對。如果所有人都能夠像陳三這樣，何愁我朝不強大？還有多少人敢作奸犯科？懇求李明府準許我這小小私心?！?p>　　李麟有些猶豫了，陳文睿這個小要求有些過分，還沒聽說誰過堂的時候拿吃雞蛋當條件呢。只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如果陳文睿吃了雞蛋乖乖認罪，自己也能省去很多麻煩。

　　摘功名雖然是可以操作的，但是一來一去差不多也得十天以上的時間。還不如今天就把事情了結(jié)了，也能舒心的過上元節(jié)。

　　看到李麟點頭命人煮雞蛋去了，外邊看熱鬧的老百姓可就議論開了。

　　現(xiàn)在又覺得陳文睿雖然有些兇殘，但是好像也不是沒有人性的人。畢竟還能想著全了主仆之情，跟陳三一起吃煮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