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借勢而為
陳文睿站在上邊,看到了李麟被酒壺給砸中了腿,旁的人可沒看見。胡志杰呢?也是跋扈貫了。跟陳文睿算是新仇舊恨疊加到了一起,一看這一壺沒咋中,抓起邊上的酒杯又對著陳文睿甩了過來。
這就屬于連招了,剛剛陳文睿還覺得蠻可樂,現(xiàn)在這個酒杯就正好砸在他的胸口上。
胡志杰很得意,略微還有些小遺憾。這一下是奔著面門砸過去的,準(zhǔn)頭稍差。
卻見陳文睿左手捂著胸口,右手指著胡志杰,瞪圓了眼睛。
下邊看著的人心里那叫一個期盼啊,趕緊下來干啊。你跟胡志廣是好兄弟,現(xiàn)在又跟胡家二郎掐起來了,有熱鬧看嘍。
只不過跟這些人期待的不一樣,陳文睿雖然是怒發(fā)沖冠就差大吼一聲,然后沖下來廝殺一番了??墒沁@貨呢?就這么捂著胸口“緩緩”倒了下去。
他這個倒可是跟別人有些不同,他是真的“夠緩”,一切都是慢動作,看著就非常假。開始的時候姿勢還沒擺好,樓梯有些硌腰,然后他又重新調(diào)整了一下。
這么多人瞅著呢,就他這個慢動作要表達(dá)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訛胡志杰。
胡志杰愣了一下,見識過訛人的,可沒見過這么明目張膽訛人的啊。稍稍愣過之后,他就想找別的家伙什繼續(xù)丟陳文睿。
“李明府,我不知道您是咋想的,可是擱我身上是絕對不行的。您看看,都跟尿了一樣。哎喲喲……,胸口疼啊,疼死我了,都快疼得背過氣嘍……哎呀……疼……”
陳文睿中氣十足的喊了起來。
就算是胡志杰跋扈貫了,“李明府”三個字也讓他愣住了。然后就看到李麟往下走了兩步,袍子下擺處一片濕痕。
現(xiàn)在人們又想起來剛剛陳文睿的話,可不就是跟尿的一樣么。
“學(xué)生……學(xué)生……見過李明府?!?p> 胡志杰結(jié)結(jié)巴巴的趕忙問候。
李麟臉沉似水,今天自己貌似很倒霉,可是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這個事情該如何處置。
責(zé)罰了胡志杰,確實(shí)可以,但是難免會有人說自己以大欺小??墒且蔷瓦@么放過了,他自己心里也憋屈啊。不僅僅是因?yàn)殛愇念倓偟拿髦魮埽彩且驗(yàn)樗F(xiàn)在的膝蓋確實(shí)有些疼。
“哎喲,疼啊……。李明府,這個人當(dāng)眾傷人,而且目的很明確,就是要破壞咱們?nèi)A池縣的上元節(jié)演唱會。”
就在李麟左右為難的時候,陳文睿扯著脖子又喊了起來。
“哎喲……,你們這些人是干啥的啊?都快要謀殺了,你們咋還看著呢?趕緊將兇徒給綁起來啊。哎喲……,可疼死我嘍?!?p> 陳文睿話音剛落,高順就從樓梯上跑了下去,“二郎,對不住了,得受些委屈?!?p> 胡志杰咬了咬牙,也知道今天自己捅的這個簍子有些大了,然后就乖乖的手背后。
高順也是真膽大,從腰上將繩子拿出來,直接就給胡志杰綁住。就這個場面,給好多人都看得有些傻眼。
“還請李明府為學(xué)生做主啊,不行嘍,我要死嘍?!标愇念S纸又傲似饋?。
“你是何人家的孩子?讓你的仆人將你家人喊來?!崩铟雭G下一句話,一轉(zhuǎn)身又走了回去。
“聽見沒?趕緊喊人去啊。對了,最少兩百貫啊,要不然我胸口疼的病可能真就好不了?!碧稍跇翘萆系年愇念C雷套痰恼f道。
如果說昨天好多人有幸見識了一把陳文睿賴錢的本事,那么今天他們又見識到了陳文睿訛人的本事。
這是真敢訛啊,而且還是明晃晃、赤果果的訛。一點(diǎn)都不害羞,就差直接告訴你,我就是要訛?zāi)懔?。不過可沒有人當(dāng)真,胡家的錢是那么好訛的么?
胡志杰也沒辦法,只好跟自己的跟班們囑咐了一句。再次看向陳文睿的時候,那個眼神兒也是很不善。
那幾個當(dāng)兵的倒是有些糾結(jié)了,還是那個上了年歲的老劉走到了樓梯上,“謝過小郎君了?!?p> 陳文睿擺了擺手,“小事情,你們是從哪里回來的?也都是華池縣的人?”
“我們都是萬年縣的。只不過伍上一位兄弟戰(zhàn)死,他家是華池縣的,我們尋過來看一看?!崩蟿⑦至诉肿?,扯出一絲苦笑。
陳文睿皺了皺眉,“都是好漢子,不過我看下邊那個黑大個,他現(xiàn)在的腦子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啊?”
老劉點(diǎn)了點(diǎn)頭,“上戰(zhàn)場上得多了,誰的腦子能正常啊。我們都不敢讓他自己呆著,搞不好就會打死人?!?p> 陳文睿明白了,這就是多少有些戰(zhàn)場創(chuàng)傷后遺癥。這個病在后世的時候很常見,在這個時代可沒有那個概念。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咱們聊聊天吧?!标愇念Pχf道。
“你們看樣也是剛回來,風(fēng)塵仆仆的。接下來有何打算?是繼續(xù)在軍中服役,還是卸甲歸田?”
“小郎君說的哪里話,我們這些粗人還卸啥甲,回來就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了?!崩蟿⒉缓靡馑嫉恼f道。
陳文睿往胡志杰那邊瞟了一眼,“想要安穩(wěn)的過日子也難啊。要是有興趣兒就給我看家護(hù)院吧,那個大個子在我的家里邊呆著,也能少傷些人。”
“要不然你們成天是看著他,還是過日子???今天能遇到這個貨,明天就能遇到那個貨。有多少人能像我這么正直、這么好心腸?”
陳文睿這話可是堂堂正正的講,一點(diǎn)不藏著掖著,給自己夸成了一朵花,給胡志杰貶成了一坨屎。
樓下看熱鬧的忍得很辛苦,就你還正直呢?昨天賴錢、賴田的是誰???
“陳文睿,你這是在作死?!蹦沁叺暮窘芤а狼旋X的說道。
“誰家的犬在吠???”陳文睿撇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了老劉,“我打算訛他們家兩百貫錢。每人給你們一貫錢的俸錢,我數(shù)數(shù)啊,一共是五個人,那就是五貫錢。兩百貫?zāi)?,這就是四十個月的俸錢?!?p> “小郎君,當(dāng)真給一貫錢的俸錢?”老劉盯著陳文睿問道。
陳文睿點(diǎn)了點(diǎn)頭,“馬上就訛來了,不帶差的。”
“好,見過郎君。”老劉很爽快的喊了一嗓子。
別人就有些看不懂了,陳文睿這個現(xiàn)場招聘是不是太痛快了一些?太兒戲了。
兒戲么?陳文??刹贿@么覺得,今天的他也僅僅是借勢而為罷了。
高順有他自己的野心,不甘于只做一個臨時工。所以今天開會的時候就非常的活躍,這是在賺表現(xiàn)。
陳文??戳顺鰜恚步o他點(diǎn)了過去。再借著李麟的勢,就把他給收了過來。這個收,可不是主仆的收,類似于一種合作。
而老劉他們這五個人呢?借的反倒是胡志杰的勢。
他們就是普通老百姓,那個鐵牛還有創(chuàng)傷后遺癥。胡志杰這么囂張,他們以后還怎么活?這也是現(xiàn)實(shí)的無奈,對于老劉他們這五個人來講,還有選擇么?根本都沒得選。
對于這些人,陳文睿也是看得眼巴巴的。當(dāng)兵上過戰(zhàn)場的好啊,手底下都不帶含糊的。在萬年縣的家就更好了,不會受到胡家的影響。
現(xiàn)在他都覺得胡家這哥倆都是好人,老大給自己送田地、送錢,老二給自己送錢、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