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揚見我表情嚴肅,竟一時語塞,盯著我楞了半天,側(cè)過身來看著我,等著我開口。
我將手中的煙熄滅在欄桿處的煙缸里,低下頭沉默了兩秒鐘,想著怎樣說會不顯得太過尷尬,沒想到脫口而出的竟然這么直接。
“我——我可能生不了孩子?!?p> “你說什么?”
徐天揚吃驚的問道,拍欄桿的手因為太用力,將欄桿拍的有些搖晃,我抬頭看向他的眼睛,輕聲說道:“我以前做過一次流產(chǎn)手術(shù),當(dāng)時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對身體傷害很大,醫(yī)生說以后有可能會形成習(xí)慣性流產(chǎn),以前你沒提過孩子,我也就沒說。”
徐天揚有些微楞,我看得出他有些急燥,看著我,語氣卻比剛才輕柔了些,“羽央,到底怎么回事?是——是凌宇的嗎?”
往事又重新浮現(xiàn)眼前,我有些尷尬,卻不得不把過去的傷疤揭開,坦露在徐天揚的面前。
“凌宇走后,我滿世界找殺害他的那個兇手,在與兇手搏斗的那天晚上,警察到的時候,我情緒早已經(jīng)崩潰躺在地上大哭,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開始流血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在醫(yī)院的時候,醫(yī)生告訴我懷孕已經(jīng)四十多天了,我那時每天抽煙酗酒,渾渾噩噩,根本都沒有發(fā)現(xiàn)身體的異樣。沒有保住這個孩子,我非常自責(zé),懊悔不已。長期的精神高度緊張焦慮讓我的身體產(chǎn)生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醫(yī)生說以后極有可能會形成習(xí)慣性流產(chǎn)?!?p> 我停頓了一下,看向夜空中閃爍的微微星光,嘆了口氣接著說:“遇見你之前我沒想過還會再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有沒有孩子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里我也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今天聽你說到孩子,我才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如果我真的如醫(yī)生說的那樣,那以后有孩子的機率就變得很低,這對于你或者你家人來說都不公平,所以,我覺得——”
“羽央!”
徐天揚沒等我說完,就打斷了我的話。
我抬頭看徐天揚,他已經(jīng)走過來站在我面前,將我輕輕摟入懷中,我把未說完的話咽了回去,徐天揚撫摸著我披散的長發(fā),沒有再說一句話。
第二天一早,徐天揚起來做早飯,鐘瑤進了寄宿學(xué)校,每周末回來。我躺在床上看著徐天揚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想起昨天晚上未說完的話,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我從衛(wèi)生間洗漱出來時,徐天揚已經(jīng)將做好的早餐擺放好,看見我洗完臉出來,忙說:“過來,吃飯?!?p> “這么勤快!”我有意調(diào)侃了一聲拉開椅子坐在徐天揚的對面。
“冰箱里菜快沒了,我今天下班回來多買些菜,以后盡量不出去吃飯了,我要每天給你換著花樣做飯,將你養(yǎng)的胖胖的?!毙焯鞊P一邊給我盛粥一邊說。
我接過粥喝了一口,抬眼看他的神態(tài)沒有什么異樣,但是我知道,一個男人在聽到即將成為自己妻子的女人親口說出不能懷孕的事實時心緒會有多么大的波動。徐天揚不是粗俗的人,但也是個男人,男人不會對這種事情無所謂,無動于衷。
“天揚,我們把婚禮延遲吧?!?p> 在徐天揚吃完早飯即將起身的時候,我若無其事的說出這句話。
“你說什么?”徐天揚轉(zhuǎn)過身沒有料到我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來,吃驚的問道。
“我說把婚禮延遲,彼此再考慮一下?!?p> “考慮什么?”徐天揚有些微微的怒氣,冷冷的問我。
見他有些生氣,我低下頭不自然的又撥弄了一下碗里的勺子,低聲說:“考慮是不是應(yīng)該換個人結(jié)婚?!?p> “顏羽央!”
徐天揚大聲的喊我的名字,聲音之大嚇了我一跳,我捂著怦怦亂跳的胸口看著他把餐桌的椅子重重的向后拉去,椅子因為慣性被拉翻在地,我看了一眼徐天揚因為暴怒而迸出的青筋,繼續(xù)說道:“冷靜一下對彼此都好,以前我沒有考慮過孩子這個問題,但是現(xiàn)在不是逃避的時候,我必須要面對,不是說你不提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那對你也不公平,而且,現(xiàn)在后悔也來得及。”
“你想來想去,今天想的就是跟我說這些是嗎?你就這么輕易的放棄和我的感情嗎?我承認我昨天是很震驚,但是我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的懦弱好嗎?我是喜歡孩子,但那都不是必須的,更不能成為你想和我分開的理由!”
“天揚——”
“我可以不要孩子!”
徐天揚斬釘截鐵打斷了我的話,我吃驚的看著他的臉,不知該再說些什么。
徐天揚將椅子重新扶起來,他沒有坐,依舊站在那里,語氣比剛才緩和一些說道:“我可以給你找最好的醫(yī)生,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做試管嬰兒,如果你的身體承受不了懷孕的痛苦,我可以找合適的代孕,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
“別說了!”
在聽到“代孕”兩個字的時候,我的腦袋如被重棒擊打一般嗡嗡作響,從小的教育,保守的觀念讓我很難接受這種事情發(fā)生在我身上,我不會做,絕對不會。
“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