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一夜沒睡,他坐在臺階上,望著天空中那輪明月。
他想起一首詩。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p> 這首入門級別的唐詩,陸沉在孩提時代就已經(jīng)背得滾瓜爛熟,但他一直沒有體會到詩中真意,直到他背井離鄉(xiāng)跟著老教授走南闖北后,才懂得什么是鄉(xiāng)愁。
如今他已經(jīng)身在異界,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太過陌生。
他想回家,可他還有機(jī)會回家嗎?
陸沉找不到答案,這個世界和他夢中的故土有幾分相似,又有許多不同。
魚龍鎮(zhèn)背后或許有一盤棋局,但他并不關(guān)心。
棋局總有大人物去操心,而他只是個小人物,操碎心也沒用。
活在當(dāng)下。
回家是沒指望,他下定決心,要在這個世界活出個人樣來。
這時,陸沉身后傳來酣睡聲,他嘴角掛起一絲笑意,心頭有一絲明悟。
“人活著,就是為守護(hù)?!?p> 對陸沉而言,與周妙妙待在一起時,仿佛如沐春風(fēng),心神安定。
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他要保護(hù)周妙妙和陰九,他要帶著周妙妙去魚龍鎮(zhèn)看看。
陸沉收回心神,緩緩起身進(jìn)屋子。
月光照進(jìn)屋子,落在周妙妙臉上,她睡得很香。
他從邊上抱一團(tuán)被子蓋在她身上。
突然,一陣陰風(fēng)吹了進(jìn)來。
“這風(fēng)有些不對勁。”
陸沉心頭一涼,這股風(fēng)不簡單。
成為【武修】后,他的感知力變得敏銳,他從這陣風(fēng)感到一絲不尋常。
他把腳步放得很輕,緩緩挪出屋子。
他沒有察覺到,在他頭頂屋檐上,站著一個人——一個駝背老嫗。
“是我多疑了?”陸沉喃喃自語。
院子外傳來呼喊聲,聽上去有些著急。
是阿牛。
沒一會兒,院門就被阿牛給撞開。
“陸小兄弟,不……不好……那個……那個山神,他把我家燒了,抓了我媳婦和兒子?!?p> 找回兒子以后,阿牛心情很好,和朋友在外頭多喝幾杯,可回到家后,卻看到一片火海。
那個“山神”抓了他媳婦和兒子,并且告訴他,如果在半個時辰里見不到陸沉,就殺掉她們母子倆。
陸沉眉頭緊皺,他心頭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阿牛哥,你先過去,我隨后就到?!?p> “陸小兄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們吧”,阿牛急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只要陸小兄弟肯出手相助,我阿牛下半輩子就給你當(dāng)牛做馬?!?p> 陸沉連忙將阿牛扶起,“阿牛哥,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我這就和你去?!?p> 其實,他并非不想去救那母子倆,只是剛才那陣陰風(fēng)有些不尋常。
見阿牛如此著急,他只好跟著阿牛去找那個“山神”。
二人離開院子,而房梁頂上,那個駝背老嫗露出一口黃牙。
村西火光滔天,那是阿牛家。
“阿牛哥,時不我待,我先去看看?!?p> 陸沉畢竟是【武修】,速度快過普通人很多,沒一會兒就到阿牛家。
他眼前是一片火海,邊上躺著好幾個莊稼漢子。
這些人都是來救火的,都被那山神打傷。
“小子,你打碎【石胎】,毀雕本尊半年苦修,本尊要你死!”
陸沉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黑袍刀疤臉騰空飄浮,而他腳下就是火海。
“那尊石像竟然復(fù)原了?”
只見刀疤臉身旁飄浮著那尊將軍石像,這石像手里抓著阿牛媳婦和兒子。
陸沉眼眸中滲出了冷意,“欺負(fù)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也配自稱為“神”?”
刀疤臉目露不屑,略帶嘲諷地譏笑道,“蠢貨,被人賣了還不知道?!?p> 就在這時,阿牛沖到陸沉身邊,跪倒在地上,他臉上盡是恐懼之色。
“山神大人……人……人,我已經(jīng)給你帶來,求求你放了我家人吧?!?p> 刀疤臉冷冷一笑,神情淡漠,在他眼里,阿牛與螻蟻無異。
“按我說的做,我就答應(yīng)你?!?p> 說著,他大手一張,將軍石像微微松手——只要再松開一絲,阿牛媳婦和兒子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不……不……”
阿牛撕心裂肺地狂吼,搖著腦袋磕在地面上,他臉上盡是鮮血。
陸沉怒火滿腔,走到阿牛身邊。
“阿牛哥,你放心……”
陸沉話音未落,一把刀子刺進(jìn)他的胸口。
他呆呆地看著阿牛,說不出話。
阿牛顫抖著身子,眼神閃爍,不敢直視陸沉。
“我沒辦法,我要救我家人,我不能沒有他們,對不起?!?p> 刀疤臉哈哈大笑,“只要你殺掉他,我立刻放了你老婆孩子,說到做到?!?p> 阿牛面露瘋狂之色,拔出刀子,一刀刺向陸沉脖子。
“啊?!?p> 但這一刀還未落下,阿牛慘叫一聲,身形倒飛出去。
陸沉這一腳用了八成力氣,足以讓阿牛倒地不起。
他沒去看阿牛而是望向刀疤臉,聲音冰冷“你真卑鄙?!?p> “呵呵”,刀疤臉中年指著阿牛,冷笑道,“是他自己沒抓住機(jī)會,所以他家人該死。你也不用假惺惺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