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醒來后,發(fā)現(xiàn)他在自己的房間里。
不遠(yuǎn)處,秋香正坐在椅子上,滿臉愁容,見陸沉蘇醒,端著一碗藥湯走到床邊。
“這是宋叔叔讓我熬制給你的,這有一封信和一本小冊子。”
陸沉一愣。
宋叔叔?
宋文不是秋香的父親嗎?還是說秋香并不知道?
看秋香神情并不算作偽,陸沉確定秋香并不知道宋文是她的父親。
陸沉喝下了湯藥,接過那封信和那本小冊子。
秋香端著食案離開了房間,走的時候留給陸沉一個孤單的倩影。
陸沉心里嘆了一口氣,這秋香也是一個苦命人。
但陸沉心中有很多疑惑。
這宋文既然是宋家之人,怎么還會出現(xiàn)在這云家?
據(jù)當(dāng)初瘦猴所說,宋文在云家少說也有十多年了。他如此長時間地潛伏在云家,又是為了做什么呢?
陸沉不明白,或許王玉郎會清楚。
陸沉拆開了那封信,宋文在信中解答了陸沉一部分疑惑,卻又留給陸沉新的疑惑。
在信中,宋文提到,云家其實清楚他的身份,而他在云家表面上是一名供奉,實際上是在監(jiān)視云家,而秋香就是宋家給云家的選擇。
如果云家昨夜拒絕了胡話的要求,那就意味著云家倒向宋家,但顯然,云家選擇了天爐教。
所以,宋文也就沒有留在云家的必要了。
宋文并沒有說自己要去做什么,而是信的后半段對自己進(jìn)行了沉痛的批判。
陸沉也很憤怒。很顯然,宋文是一個很高的高手,可就是這個很高的高手,沒有守護(hù)好自己的女兒,反而把她往火坑里推。
陸沉真想指著宋文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不配當(dāng)秋香的父親。
或許,宋文會做什么補(bǔ)救吧。
陸沉這么想。
至于這本小冊子,實際上是宋文對拳法一道的感悟。
這本小冊子,對陸沉的價值不可估量,但他也小冊子的最后提到,若真想要將拳練好,還得去一趟真武府。
宋文坦言,在拳法一道上,他與那名真武府的那名府主的差距,可以說是云泥之別。
陸沉心中百味雜陳。
似乎他去哪里,哪里就會出事。
……
書房中,云清揚恭敬地站在那拄拐老人身邊。
“叔祖,我們選擇天爐教這步險棋,能走多遠(yuǎn)呢?”
拄拐老人聲音平淡。
“若是選擇了宋家,我云家將會永世受到掣肘,更別說什么光復(fù)太陰宮了,那個小姑娘找到了沒有?!?p> 云清揚搖了搖頭,“還沒,太陽宮的那人離開驛站了?!?p> 拄拐老人冷笑連連。
“拳九那老家伙自然心急得很,我們的動作也快點,否則等到那邊的人到了,你、我、拳九都不好向那邊交代。”
云清揚拱手堅定道,“是?!?p> ……
這天下午,太陽快落山時,有兩匹白馬緩緩走出出云村。
陸沉和云秋庭準(zhǔn)備前往魚龍鎮(zhèn)。
“曾小兄弟,你說我算不算一個好人?”
云秋庭面色有苦色,陸沉一看便知,他在為秋香的事情操心。
“少爺,木已成舟,還得向前看啊?!?p> 云秋庭苦笑,喃喃自語,“從前,我護(hù)不住娘親;現(xiàn)在我護(hù)不住秋香;曾小兄弟,說不定日后你也會被我連累。”
陸沉心中笑了,誰連累誰還不一定呢。
“少爺,沒有的事兒,阿牛的命硬得很。”
兩人來到了紅拂山腳下,決定在山腳下過一夜。
一夜無話,這一夜過得很平靜,可遠(yuǎn)處山林中卻不平靜。
王玉郎盤坐在一塊巖石上,而巖石下三丈遠(yuǎn)處站著一個中年力士,宋文。
“王玉郎”,宋文緩緩說道,“在這一代年輕人里,我最欣賞你。”
王玉郎嘴角泛起笑意,“宋文,你大老遠(yuǎn)跑到這里,該不會是來夸我的吧?”
“當(dāng)然不是,你不是一直都想顛覆宋家嗎?我?guī)湍??!?p> 宋文開門見山,表明了來意。
“你不用懷疑我的誠意,我早就看出那小子的破綻,但我沒有點破。我之所以幫你,也不為別的,而是為我女兒向這狗屁世道討一個公道。”
王玉郎微微皺眉,“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dāng)初呢?你明明有能力帶著你女兒離開此間天地。”
宋文苦笑,“當(dāng)初答應(yīng)家族要求,是為了孩子娘親的一線生機(jī),可終究沒有救回來,是我負(fù)了她?!?p> “所以,你不想辜負(fù)你女兒?可木已成舟,似乎已經(jīng)有些晚了吧?!?p> 王玉郎這話說完,宋文面色猙獰。
“云宋兩家都把我女兒當(dāng)做利益交換的籌碼,我要他們血債血償?!?p> “你如今什么修為?”王玉郎說道。
“【銅皮境】四品?!?p> “好,你我一戰(zhàn),只要你贏了我,我就答應(yīng)你?!?p> 宋文面上閃過一絲訝然。
他雖然欣賞王玉郎,可并不認(rèn)為王玉郎可以勝過他。
“你雖然成為【鬼修】,逃開了魚龍鎮(zhèn)的詛咒,但也不會是我的對手?!?p> 王玉郎呵呵一笑,從懷中取出那枚【武圣金印】。
“如果我有它呢?”
宋文眼中精芒爆閃。
【武圣金印】?!
“你把這件東西放在我面前,就不怕被我奪走?我拿這件東西去和宋家做生意,也能保下我女兒?!?p> 王玉郎笑了。
“你敢賭嗎?何況,你贏不了我?!?p> “戰(zhàn)!”
半晌后,宋文胸口溢滿鮮血,他輸了。
王玉郎平靜地看著他,說了四個字。
“我答應(yīng)你,但你我先要去辦一件事?!?p> “什么事?”
“找那個小姑娘?!?p> “好。”
……
陸沉和云秋庭,在中午之前趕到魚龍鎮(zhèn)。
魚龍鎮(zhèn),有“鯉魚躍龍門而化龍”之意,其外形就像一條鯉魚,因此才得名魚龍鎮(zhèn)。
魚龍鎮(zhèn)鎮(zhèn)口,在小鎮(zhèn)東邊,也就是“魚嘴”處。
一棵石榴樹下有一座茅草屋,茅草屋里住著一個老人。
從云秋庭口中得知,這個老人在魚龍鎮(zhèn)看了六十年的鎮(zhèn)口了。
這位老人經(jīng)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咱們魚龍鎮(zhèn)鎮(zhèn)口那么大,可得好好看著,不能讓外頭的賊進(jìn)來把東西偷走了。
陸沉對這些并沒有什么印象。
因為,這具身體的前主人向來足不出戶,關(guān)于魚龍鎮(zhèn)的信息少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