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籠罩的夜晚漆黑一片,而大雨又傾瀉而下,嘈雜的雨點聲讓黑暗更顯詭異。
在荒郊野嶺碰見這樣的大雨,若沒有足夠的防護措施,對于旅人來說,絕對是糟糕透頂?shù)氖虑?,一旦衣衫會被冷雨浸濕,刺骨的寒氣便會纏繞人身,招來令人厭惡疾病,消磨人們的心智。
但江北岳無疑是幸運的,他與爛牙在一片枯萎的樹林之中,尋得了某個不知名的廢棄堡壘,這簡陋的堡壘不知是何人所修建,但顯然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屋頂已經(jīng)開裂,墻壁也嚴重的風(fēng)化,不過還有完好的地方,可以勉強充當(dāng)臨時的庇護所。
兩人將馬匹牽進廢墟,綁在一旁的石柱上,升起了火把,篝火驅(qū)散了黑暗,帶來了一絲難得的暖光。
江北岳此時正靠在石窗旁看著外面。
窗外是瓢潑的大雨,這些雨水好像憑空創(chuàng)造而出的一樣,沒有道理的無限落下,沖刷著古老而又頹舊的石壁。
“呼……這雨可真大?!睜€牙微微喘氣,脫下了被雨水打濕的斗篷,放在了火把邊烘干,“這么大的雨可不多見?!?p> “咱們距離下一個領(lǐng)地還有多遠?”江北岳倒是對大雨不感興趣,打了個哈切,離開了窗口,開始在殘破的堡壘之中四處探索。
此時兩人已經(jīng)在荒野里前進了兩天,江北岳已經(jīng)有些想念柔軟的床榻與豐盛的晚宴了。
“明早啟程,下午便能抵達亞爾斯領(lǐng)。”爛牙說著,從包囊里掏出了干糧,
“哦,那看來不算遠,”江北岳一邊回復(fù)著爛牙一邊搜索四周,忽然,他的視線被某個東西吸引了,“哇哦,看我找到了什么!”
他推開四周的一些爛木頭,抓住了某個沉重的東西。
他用力一拉,只見一張破舊的木床被抽了出來。
“這什么破爛?”爛牙站起身,探頭看去,眉頭微微皺起。
只見這床榻破敗不堪,鋪在上面的棉層像是被老鼠啃食過一遍,還沾滿了灰塵和某種淡褐色的印記。
“破爛?”江北岳眉頭微微挑起,“我本來還打算把這床分你一半,現(xiàn)在看來不用了,自己睡地板吧,大小姐。”
“啥,分一半?”爛牙嘴角微微翹起,調(diào)笑道,“你還想和老娘我睡一張床?”
“切,”江北岳聳肩,“爺能找到的姑娘多了,還差你一個不成??!?p> “嘖……”爛牙美眸微皺,暗自咂舌,似乎江北岳不屑的言論讓她有些不爽。
然而,正當(dāng)爛牙準備回嘴的時候,窗外嘈雜的雨聲中忽然傳來了一絲異樣的聲音。
那聲音夾雜在雨水之中,難以辨別究竟是什么東西,但在這樣的雨夜里,又會有什么在外面活動呢?
江北岳眉頭微動,對爛牙輕聲問道:“你聽見了嗎?”
“當(dāng)然?!睜€牙一改之前隨意放松的姿態(tài),瞬間凝重起來,回手抽出了腰間的長刀,警惕的盯著廢舊堡壘的入口。
那異樣的聲音也漸漸由遠及近,逐漸變得清晰。
咯噠咯噠。
“這是……”爛牙微微愣住,“馬蹄聲?”
“不止一個,數(shù)量很多。”江北岳雙眼微微瞇起。
“咱是不是應(yīng)該把火滅了?!?p> “用不著,”江北岳似乎很自信,“就讓他們朝著這里來。”
說完,他一把拉起爛牙,退到了某個陰暗的角落之中,窺探著仍有光亮的地方。
兩人屏住呼吸,不發(fā)出一絲聲響。
這里只剩下篝火噼啪作響。
外面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終于停下。
“停!”外面?zhèn)鱽砹四腥说暮奥暋?p> “真走運,有個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p> “這里為什么有火光?”有人如此說道。
“保持警惕,過去看看?!鳖I(lǐng)頭的人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隨后外面有傳來了拔劍的聲音。
隨后,只見幾個穿著淡綠色衣衫,披戴盔甲的戰(zhàn)士走了進來,他們拿著制式武器,穿著統(tǒng)一。而領(lǐng)頭的一位明顯裝備更加精良,衣服也呈現(xiàn)墨綠色,不同于其他人。
爛牙微微一怔,這些裝扮是風(fēng)嵐王直屬的部隊。
可這樣的人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
與此同時,那位領(lǐng)頭的隊長也明顯陷入了困惑之中。
“這篝火……剛剛點燃不久。”隊長微微愣住,看向了爛牙仍在一旁的斗篷,“這還是濕的……”
“這里有兩匹馬,隊長?!币慌缘氖勘鋈缓暗?,看向了一個石柱旁的馬匹。
隊長眉頭緊鎖:“這里的人沒有走遠,保持警惕,讓大家都進來?!?p> 旁邊一個士兵立刻出去呼喊了一聲,隨后便又是一批人走了進來。
細數(shù)之下,算上那位隊長,總共有二十位士兵。
江北岳與爛牙仍然沒有動,然而有幾個士兵卻緩緩向他們走來。
江北岳輕聲說:“他們的人都進來了?!?p> 爛牙微微一愣,“你什么意思?”
江北岳隨意聳肩,“這意味,如果出了問題,他們一個也跑不了?!?p> 兩人聲音很輕,遠處的士兵幾乎聽不見一點動靜,但是接近他們的幾個人卻聽見了細微的聲音。
“什么人!”一位士兵立刻拔出了長劍,看向了江北岳所在的方向。
遠處的十幾號人也被驚動,隊長更是走出說道:“怎么了???”
“隊長……有什么東西……唔!”
那位士兵話未說完,只見江北岳猛地欺身上前堵住了他的嘴巴,打掉他手上的武器,看向了前方。
江北岳冷眼掃視眾人,眼神森寒,“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動歪腦筋。”
周圍十幾號士兵都猛然一怔,全然沒有料到在陰影之中會沖出一個身手矯捷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隊長猛然怔住,舉起了武器,所有人也看向了這里。
此時江北岳大半身形仍在黑暗之中,那些士兵看不清他的面孔。
“我只是率先找到這里避雨的人,”江北岳微微歪頭,“倒是你們,是干什么的?!?p> “我勸你放開我的人。”隊長面色不善。
江北岳輕笑一聲,“你以為我是在拿人質(zhì)威脅你嗎?!?p> 說完,直接將那位士兵推了出去。
他的幾個同伴連忙接住士兵,退后幾步,定時陰影之中模糊的人影。
隊長見狀,眉頭微微挑起。
“你究竟是什么人!”
這一次江北岳沒有說話,而是爛牙回答了他。
“我們來自紅樹郡?!睜€牙說著,也緩緩上前。
隊長一愣,沒有想到這里還有一個女人。
“紅樹郡,那可離這里有段距離?!?p> “呵呵,皇城距離這里也不近,你們風(fēng)嵐王的人來到這里,又是為了什么?”慢慢的,爛牙走出了陰翳,站在了十幾位士兵的面前。
爛牙出現(xiàn)的那一刻,隊長微微一愣,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嶺會見到這樣一個美人,不過隊長還不至于被外貌迷惑,他看得見爛牙手上的長刀。
“我們在這里做什么你無權(quán)過問,”隊長說著,“我無意與你們爭斗,今日只是需要給我的士兵找一個庇護的地方,所以我希望你們做出正確的選擇,不要妄圖與我們作對?!?p> 爛牙微微皺眉,這些人是風(fēng)嵐王的士兵,必然是在執(zhí)行什么重要的任務(wù),否則不可能來到這里。
然而對方顯然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不過他們似乎也不打算直接動手。
于是爛牙繼續(xù)說道:“可以,但我們可不想要離開這里,你也看見外邊的大雨了不是嗎?!?p> 隊長斟酌片刻,“你們可以留在這里,但必須和我們保持距離?!?p> “我去,明明爺先來的,還得聽你們的鬼話?”江北岳聞言眉頭緊皺,走了出來,握緊了拳頭。
隊長轉(zhuǎn)頭看向江北岳,喝道:“我勸你不要得寸進……”
隊長說著說著忽然愣住了。
江北岳沒有注意隊長的愣神,扭了扭脖子,“你在說我得寸進尺?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么!”
隊長吞咽著口水,眼眸微顫,“江……江北岳……”
“沒錯……嗯?”江北岳一怔。
爛牙也猛然愣住。
周圍士兵更是怔然。
隊長眨了眨眼睛,看著江北岳映襯在火光之下的臉孔,顫抖的從懷中掏出了一份畫像,仔細的和江北岳比對。
“您真是江北岳大人!”隊長驚呼。
“對,沒錯……”江北岳眉頭皺起,“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誰?!?p> “與您刀劍相向萬分抱歉!”隊長立刻收起了武器,恭敬的半跪在地。
只見另外十九個士兵也立刻一齊收起了武器,跟著跪下。
江北岳茫然的怔住,他看了看爛牙,結(jié)果這丫頭腦門上的問號比他還多。
江北岳只得看向那位隊長:“你們,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