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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鏢

第一百零九章 別有洞天

麒麟鏢 跋涉者A 2959 2020-05-14 07:48:16

  一連串的疑問令馮正星費解,那人被捆住了雙手,能輕易走脫定然武功不俗,可自己偏偏又看不出這人是誰。河對岸有人等在那里,這又是些什么人?難道是西山的人嗎?柳伯父他們究竟去了哪里?西山的陣勢布置絕不亞于落雁島,是什么人窺破了玄機?

  那日在牛家洼聽到牛坤的講述,當(dāng)年的舊案已初現(xiàn)端倪,他不由欣喜若狂,可僅僅數(shù)日,這一切又變得虛幻起來,他該何去何從?

  思來想去,他覺得,還是應(yīng)該先找到柳伯父一眾,否則,僅憑自己還是一腦袋的糊涂。

  他的第一個目標(biāo)是馮家堡,一則,二哥馮正虎應(yīng)該與柳伯父在一起,再則自己離家日久,早該回去看看家人了。

  ……

  馮正星回到馮家堡時剛好是個大晴天。街上還是那般模樣,忙的、閑的一如既往,僅僅數(shù)載,便有了很多不認識的后生,他不由心中感嘆。

  進院時迎面走來的是三師兄趙文秋。他仔細打量著眼前之人,臉上浮現(xiàn)著困惑。

  “兄臺是……”

  馮正星猛然醒悟,自己還是周童的裝扮,便嘻嘻笑道:“家里說,家里說!”

  是小兒子回來了,母親高興的一時竟沒了言語,只任由眼中的淚不停的流。

  一陣辛酸,馮正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都說忠孝不能兩全,可此刻情又何以堪!看到母親和家人,外面的一切似乎又不那么重要了。

  家還是這個家,并沒有因為父親的離去而少了溫馨。

  大哥馮正龍告訴他,正虎在柳伯父那里,已經(jīng)走了很久,至今未歸。

  馮正星還得走,盡管外面的事似乎不那么重要了,但還有那么多的親人尚在危險之中,那也牽著他的命啊!

  ……

  又回到了西山,這次他一定要弄個明白。

  當(dāng)日的情形他看得很清楚,他們一定不是從水路走的。

  他非常熟悉這里,而且以往也沒聽師叔說過還有什么出山的路徑,他耐心地尋找著,留意著哪怕極微小的不同。

  終于,他看到了一條細微的縫隙。

  這條裂縫在谷邊的一處石壁上,在一片雜樹間若隱若現(xiàn),不是刻意搜尋還真是難以發(fā)現(xiàn)。

  附耳在縫隙上,隱約似有屢屢的涼風(fēng)溢出,他神情一震,這里面一定名堂。

  循著縫隙的走向,大約丈半高處是這石壁的橫向斷面,上下石壁之間形成一道階梯狀的肩頭,從遠處看便如石壁上的一個皺褶。

  蹊蹺恐怕就在這里。這當(dāng)然難不住馮正星,他縱身躍起,扳著幾處凸起的石棱,只幾下便攀上了臺階。

  入眼處是一塊極不規(guī)則的薄石,而且很隨意地扣在斷面之上,似乎原本就是屬于這里的天然的東西。

  若是沒有下面的縫隙,亦或不是在刻意審視,想必任誰也不會起疑。當(dāng)時馮儼發(fā)現(xiàn)此處時,也是偶然看到了薄石一側(cè)的空洞,否則便沒有如今的順利脫困。

  掀開薄石,一個兩尺余的洞口赫然橫在眼前。好家伙!真是杰作!

  到底有了答案,他心里一陣激動,老天終究不會絕良善生路!

  小心的下到洞底。石壁的縫隙外面正是西山營地,遠處是山水相連的湖泊,好一個絕妙的安排,果真是一山一水棲神明??!

  山洞時寬時窄,亦土亦石,扭曲著伸向山腹。

  足足有兩盞茶的時辰,前面終于到了洞的盡頭。

  撥開堵在洞口的雜草,斑駁的光影立刻投射進來。

  洞口外是叢生的草木,密密的連成一片,由近及遠。

  這里是山腳處,下面則是滿眼的密林,一眼望不到邊。他計算時辰,分辨著大致方位。

  此處是營地的右后方,在他的印象中,前、左兩個方向都是連綿的山嶺,一望無際,只有右向才能回到官道。

  從山腳處滑下,地上的幾處擦痕印證了他的判斷,他們的確是往右邊去了。

  越過了層層密林和兩條溪流,馮正星終于看到了官道。

  一路上他一直在思索,柳伯父他們會去哪里,落雁島嗎?他搖搖頭,會稽城嗎?又搖搖頭??偛粫邱T家堡吧,他覺得這些地方那個李懷也會想到。對了,一定是這樣的,只是,那個地方連他自己也沒把握找得到。

  ……

  柳儒雅終于等來了林頡的消息,任仲逃走了。

  一塊巨石終于從心頭挪開,他頓然開朗起來,沖著田允笑道:“今番就去叨擾你了,這一大家子可夠你受的!”

  “小事一樁,還不是照樣喝酒吃肉,大家大業(yè)的還在乎這個?實在不行,老夫就領(lǐng)著乖徒兒林頡去討來。”大家一陣哄笑,全沒了一整日的緊張和憂慮。

  “官兵因何而來?”錢君如此時才問起這話。

  柳儒雅則不假思索:“明擺著,有人從中作梗,而且可以斷定,一定是那個李懷!”

  “接下來怎么辦?總不能干等著吧,人家可是招招致命??!”

  “說的是,可現(xiàn)在毫無線索,先安頓好再說吧?!?p>  “我看不行,李懷也一定在找我們,現(xiàn)在就看誰先能找到誰了。”錢君如似乎話里有話。

  柳儒雅不解地望著他,“錢兄可是想到了什么?”

  “任長勞?!卞X君如的話毫不遲疑。

  “你懷疑他?”

  “非也,這次官兵來得突兀,而且是在任長勞剛剛上山之后,賢弟不覺得太巧了嗎?李懷想找到我們,就必然關(guān)注落雁島,所以,任長勞無疑成了最好的目標(biāo)?!?p>  是啊,難怪去接任仲時此老有顧慮,還真應(yīng)了他的擔(dān)心。

  “我們也盯住任長勞?”

  “是的,我想李懷此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p>  “還有,官兵能輕易通過迷陣,肯定有深諳此道者,這個人會是誰?”錢君如最擔(dān)心的就是這件事,如此對手遲早是個麻煩。

  “是李懷,當(dāng)年他的兒子在落雁島就顯露出這個能耐,作為父親一定會更老道。”

  “難怪!能否找到他的兒子?”

  柳儒雅輕輕搖了搖頭,嘆道:“那孩子卻不見得是個惡人,只可惜……”

  ……

  武震和林頡領(lǐng)命去武昌。

  臨行前錢君如叮囑:“此時的任仲已擔(dān)了大的干系,不見得會輕易找到。另外,心思須活泛一些,對此人只可觀察,不可接觸,即便他身處險境也萬不可輕易出手?!卞X君如顯然考慮的更深。

  任仲離開江南多年,似乎也只有武昌或江州可以落腳,而鄭胥和也在那里等他,是以,武震和林頡直奔武昌追了下去。

  ……

  李懷也是極度懊惱。本來天衣無縫的一局,卻被一個不知從哪蹦出來的小卒給拱翻了,此時再想找到這些人定然是難上加難。

  此人不愧是伶俐之人,數(shù)度權(quán)衡之后他突然有了主意,這些人一定會對任仲感興趣,我何不將計就計……。對于自己的聰明他一向自負,畢竟這世間之事還沒有多少能難得住他。

  ……

  再說馮正星,離了西山便急急的往廬江方向趕,可只走了半日他突然又改了主意。

  他在想,柳伯父遭此襲擾一定不會甘心,而欲尋李懷就必往武昌和江州,就算大部分人和家眷去廬江,也會遣人前往。

  歃血盟在廬江定然會愈加隱秘,短時內(nèi)也不易找到,既然如此,倒不如去武昌,或許還能幫上些什么。

  對,往武昌追。

  這下好,都想到一塊兒去了,錢君如說任仲擔(dān)了大的干系,這次又不幸被他言中了。

  ……

  任仲確實逃了出來,從一開始他就找尋著逃走的機會。

  在西山,官兵沖進居室時他剛剛從院外回來。

  任仲貫與官府打交道,知道光天化日下硬抗沒有好處,于是便依令束手,任由官兵把他帶出居室。

  至湖邊,他沒有看到歃血盟的任何一個人,看來如此興師動眾卻只捕了他一個。

  他的手被反綁著,屬于那種“抹肩頭攏二背”的綁法,兩邊是四個士卒,看得很緊,寸步不離。

  就這么反綁著手走了一整日,他早已累得兩腳發(fā)麻,好在他有功夫在身,自然比那些士卒要強上許多。

  身上、手上的繩子早被他暗中弄得松懈,只稍稍用力便可解脫,現(xiàn)在所差的就是一個時機。

  其實,他想脫身也很容易,打翻身側(cè)的士卒,往路邊的密林一鉆就成了,可他不想惹惱官府,此后畢竟還要圖個清靜。

  就在距會稽很近的地方,機會來了。

  他諳熟水性,見身邊的士卒懈怠,便趁所有人不備,猛地沖出隊列,一頭扎入早已瞧準(zhǔn)的河中。待士卒警醒,他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說來也巧,他剛爬上對岸,那里竟有兩個后生正在往岸上拉網(wǎng),一見之下便被驚得拼命竄逃,轉(zhuǎn)眼沒了蹤跡。

  撫著濕漉漉的衣衫,他不禁苦笑,堂堂長老竟如落湯雞一般,又何其落魄!

  身邊那位兄弟沒了,他已形單影只,不過,他并不擔(dān)心,他自有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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