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情書
“小姐,你又在想那個登徒子啦?!?p> “??!沒、沒有,我沒有?!北话l(fā)現(xiàn)了心里小秘密,炘兒慌忙否認,羞赧地低下了頭。
“還沒有,”小琴數(shù)落道:“你整日不是出神發(fā)呆,就是魂不守舍,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個月人都瘦了,昨天夫人還問我怎么回事呢?!?p> “啊,小琴,你可千萬別跟娘親說。”
“我知道,我不會對夫人說的,可你這樣下去也不行啊,那登徒子有什么好的?!毙∏儆悬c懊悔地說道:“早知道這樣,那天就不該陪著你偷偷溜出去看李師師了?!?p> “不許你說他是登徒子?!睘詢簹夤墓牡卣f了一句,腦中不禁又浮現(xiàn)起葉治那絕世風(fēng)采來。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fēng)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p> 炘兒癡癡地又吟誦起了這首不知吟誦了多少遍的《紅酥手》,不知不覺情淚又滑落了下來。
“唉,小姐,你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小琴每日看炘兒都是這番模樣,心疼不已,“小姐,我有個辦法?!?p> “啊,你有、有辦法?!”
“嗯,既然小姐這么想著這個登徒子,那我就去找他,反正咱們知道他在哪,叫什么。”
“小琴,以后不許你說他是登徒子,要不然我生氣了。”
“好好好,就不叫他登徒子了。小姐要是愿意的話,我去太學(xué)找那個姓葉的混賬,約他出來見見面,你看如何?”
“噗,混賬比登徒子還難聽哩?!睘詢汉貌蝗菀妆恍∏俣簶妨?,有些難為情地問道:“這這,能行嗎,哪有女兒家上門去找人家的。”
說著,炘兒白皙的臉龐上浮起一縷紅暈。
“那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小姐你這是犯了相思,再這樣下去真的要得病的。”
“唉……”炘兒被戳中了心事,不由地嘆起氣來。
“小姐,沒事的,反正老爺不在家,咱們小心點,別讓夫人知道就成了?!?p> 炘兒被小琴說的心動,害羞地問道:“那、那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去找他?”
聽炘兒意動,小琴故意調(diào)笑道:“嘻嘻,小姐等不及要見情郎哩?!?。
“啊呀,小琴,你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p> 炘兒的臉已紅到了耳根,伸出手就去撓小琴,兩人嘻嘻哈哈地鬧在了一起。
……
葉治剛在扒拉著飯,門倌兒就來通報,說門口有個小娘子找他。
小娘子?葉治有點懵逼。
自己一向老實安分,沒在外邊沾花惹草,哪里認得什么小娘子。
難道是李師師派來的?
難不成她真的看上自己,非要來一出那個什么牛吃什么草的戲碼?
往這一想,葉治腦門就開始往外冒汗。
趕緊出去瞧瞧吧,真要是風(fēng)塵女子找上太學(xué)門來,他這一世英名今天就要毀了。
葉治二話不說,扔下碗筷就沖了出去。
出了門一看,我去,幸好幸好,不是料想的那個人。
不過眼前這小娘子似乎有些面熟,一定是在哪里見過的。
“你,你,你就是那登徒子?!?p> 小琴雖然潑辣大膽,但第一次主動來找一個俊俏郎君也顯得十分緊張,說話都有點磕巴了。
登徒子?!
一聽這稱呼,葉治驚得眼睛都要掉出來,原來是她!
“這位姑娘,小生葉治,請問是姑娘你找在下嗎?”
葉治彬彬有禮地做了個揖,然后不經(jīng)意地輕輕做了一個甩劉海的動作,說不出的飄逸瀟灑。
小琴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有些慌亂地從袖子里抽出一封信塞給了葉治,羞惱地說道:“這是我家小姐給你的信?!?p> 說完就低著頭匆匆地跑開了。
信?
情書?
葉治急忙忙打了開來。
看著信中娟秀的字跡,葉治不由又想起那張絕世的容顏來,這算是他到這個世界來收到的第一封情書吧。
原來那天她也在西子閣。
沒想到自己氣憤之下從陸放翁那里偷了一首《紅酥手》,卻惹來了人家的芳心暗許和幾多相思,冤孽啊。
難道這就是千里姻緣一線牽?
難道自己這一世也要來一回“私定終身后花園,公子落難中狀元”的戲碼?
這美女約自己數(shù)日后休沐之期,會于孤山秋鶴亭,一起賞梅,我到底是去啊,還是去呢?
心里怎么突然有些小激動呢。
……
這是趙構(gòu)第三次召見岳飛。
上一次還是一年半前的重陽節(jié),岳飛平定了曹成和彭友之亂后,趙構(gòu)特意召見以示慰勞,并且手書“精忠岳飛”。
岳飛確實沒有讓趙構(gòu)失望,不僅出色地完成了收復(fù)襄陽六郡的艱巨任務(wù),而且前不久馳援淮西,徹底打破了金人的如意算盤。
看著這顆迅速竄起的將星,趙構(gòu)也忍不住內(nèi)心的驕傲,還好自己有一雙伯樂的慧眼,發(fā)現(xiàn)了這么一匹可馳騁天下的千里寶馬。
對于岳飛這樣的獅子型干部,一定要重點培養(yǎng)。
俗話說的好,鋪路子不如壓擔(dān)子,是時候再給岳飛壓壓擔(dān)子了。
“愛卿,此次洞庭討賊,朕可是寄予厚望啊,愛卿可莫讓朕失望。”
“陛下放心,微臣勢將楊太湖寇一網(wǎng)打盡?!?p> “嗯,湖寇不比山賊,愛卿可有何計策或措置?”
“陛下,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楊太能盤踞洞庭多年,定有其過人之處,微臣以為其最大倚仗就是兼具水陸之利,未與湖寇接敵前談計策為時過早,不過微臣有一不情之請,請陛下恩準?!?p> “說,只要朕能做到的,無不應(yīng)允?!?p> “微臣先叩謝陛下,此次剿寇非比以往,懇請陛下放手讓微臣施為?!?p> 有宋一朝軍事上最大的弊病就是監(jiān)軍制度,皇帝直接干涉戰(zhàn)場的指揮權(quán),甚至戰(zhàn)前就擬定好了作戰(zhàn)計劃和步驟,這樣按部就班,能打贏才怪。
“放心,愛卿只管放膽施為,朕絕不中制?!?p> 趙構(gòu)也知道干涉太多的弊病,為了解決楊太這個心腹大患,他給予了岳飛最大的信任和保障。
“多謝陛下?!?p> “對了,愛卿,有一事朕可要說你了。”
趙構(gòu)突然話風(fēng)一轉(zhuǎn),居然要批評岳爺爺。
“微臣有何不對,請陛下責(zé)罰?!?p> 岳飛心中有些詫異,自己沒做什么錯事啊。
“責(zé)罰也談不上,朕聽說令郎岳云也是一員猛將,十二歲便已從軍。”
“陛下知道犬子?”
“嗯。當(dāng)然知道,聽說軍中都稱令郎為“贏官人”,臨陣對敵勇猛無比,沖鋒在前,收復(fù)隨州時第一個登上城頭,可有此事?”
岳飛既有些驕傲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應(yīng)道:“犬子僥幸。”
“聽說后來復(fù)鄧州,令郎又是第一個登上城頭的,是也不是?”
“……是?!?p> 岳云確實也是第一個登上鄧州城頭,但岳飛為了避嫌,只報了岳云隨州之功,把鄧州的功勞給瞞了下來。
“愛卿啊,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軍中講的就是賞罰分明。雖然愛卿為了避嫌,瞞報令郎功勞是出于一番好意,但功就是功,過就是過,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才能服將士之心,你說是不是?!?p> “陛下,微臣知錯了,請陛下責(zé)罰?!?p> “呵呵,罰就不必了,不過岳云的功勞還是要還給他的,這事朕也查過了,按功,岳云當(dāng)遷武翼郎?!?p> “微臣叩謝陛下隆恩!”
呵呵,朕這一手如何,人心就是要這么收買滴。
二月十二,趙構(gòu)下旨,任命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趙鼎守左仆射,知樞密院事張浚守右仆射、并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都督諸路軍馬。
趙構(gòu)對左右相做了具體的分工,將中央政事和人事任命權(quán)交給了趙鼎,而張浚獨任軍事指揮和邊事,并詔張浚暫往江上,措置邊防。
又賜諸路宣撫、制置司手詔,各地統(tǒng)兵大將都要聽張浚節(jié)制,實際上就是讓張浚統(tǒng)管平楊么之事。
同時,下詔以岳飛為荊湖南、北、襄陽府路制置使、充神武后軍都統(tǒng)制,將所部平湖賊楊太,賜錢十萬緡、帛五千匹為犒軍之費,以湖北轉(zhuǎn)運判官劉延年充隨軍轉(zhuǎn)運,及令湖南江西漕臣薛弼(葉治離開溫州后不久,薛弼終于被趙構(gòu)重新起用)、范振應(yīng)副隨軍錢糧。
趙構(gòu)又將岳飛升了一級,從神武后軍統(tǒng)制升為都統(tǒng)制,真正可以和韓世忠等幾人平起平坐,趙構(gòu)對岳飛的火箭式提拔也引來了張俊等人的嫉妒和眼紅,為后來張俊落井下石埋下了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