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像往常一樣正常的走進教室,教室突然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我往后看了看,走廊吵鬧如舊,沒有魔鬼級長,沒有冷面副校。就算是她們,也不可能讓我們班如此迅速地安靜下來。
我疑惑地敲了敲閃姐的桌子,問她這是怎么回事。今天究竟是什么大日子,全班人都如此的安靜。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不知道,你別問我?!?p> 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閃姐,今天居然沒有看著我的眼睛說話,還驚奇的結巴了?
真是奇怪啊……
班里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我的身上,不少的人用一種奇怪的眼光望著我。我被看得有些不明所以,急忙轉(zhuǎn)向那個熟悉的方位。
正在收作業(yè)的安可看到我,呆呆的在原地足足愣著有好幾秒,然后丟下作業(yè)慌張地出了教室。
我追了出去:“可可你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
她捂著臉蹲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顫動著,哭的更兇了。這個平時大大咧咧的大小姐鮮少地像個小女生一樣哭泣,能驚動她的一定不是小事件。
“默默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對不起一詞也許是全世界的人用得最為平常的話語,當你越說越多的時候,它最初的情感也就淡了。安可現(xiàn)在說出這三個字,誰都知道意味著什么。
“我不是故意要說出去的……是……是大龍他們,他們偷聽我自言自語……”
……
腦子里咣當一聲巨響,仿佛什么調(diào)皮鬼在耳邊重重地敲響了一塊鐵皮,震耳欲聾。
我沒再理會安可,直接大步流星走回了教室。我原以為她不再接受我了,總不會說出去的。
班里依然還是一片死寂。只是多了幾雙看不出喜怒哀樂的眼睛盯著我,仿佛一把把利劍,生生刺穿我的胸膛。
哦對,我都忘了,現(xiàn)在在班里的人看來,我大概是一個怪物了吧。
一個戀己者,一個喜歡上自己的人,怎么看都不應該在這個班級里存在,即使她的容貌能排上班里前三也天理難容。
既然都這樣了,那還有什么必要呆在這里,忍受著被揭開面具觀賞的痛苦呢。
.
班主任還是找到了我。
第四節(jié)課的下課鈴聲響了,她的聲音傳進了安靜的圖書館。她一個一個的打開廁所隔間的門,直到最后一個隔間。
“砰砰砰”
“砰砰砰”
“紀默你開門!你給我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 ?p> 我抱緊了我的膝蓋,沒有說話,不想說話。開門干什么,讓你看我的笑話嗎。這又是那個喜歡抽絲剝繭的科學狂人,想要一探心理扭曲的怪物的究竟?
有了大約三分鐘的僵持之后,班主任的態(tài)度軟了下來:“紀默,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大家都不想,對不對?”
可不還是發(fā)生了嗎。難道發(fā)生了這種事情,你不是和那群人一樣的反應嗎。
“我需要你配合我,我們先聯(lián)系家長,把你接回去,我再做特殊處理。行嗎?”
果然大人都是一樣的虛偽,天知道你自己心里想的是不是和說的一樣。什么配合,什么特殊處理,都是假話,統(tǒng)統(tǒng)信不得。
我只問了她一句話:“你會不會告訴我媽?”
隔間的外面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又響起了聲音。
“如果你不想,那我就不說?!?p> 隔間的門鎖從紅色變?yōu)榱司G色,門外那人輕輕舒了口氣。
“謝謝你,紀默。”
黎明把我?guī)У剿霓k公室,讓我坐在她的位置上,給了我一個毛茸茸的抱枕。
抱枕上可愛的貓咪對著所有抱著它的人笑得燦爛,讓人的心情忍不住好起來,我望著它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這樣,你先在這里等著,我去聯(lián)系你家長?!?p> 黎明從雜亂的桌面上抓起了手機走到窗邊,吃力地找到方素的電話號碼,撥通。
我看到她課表上顯示這節(jié)她有課。她大概是為了我急急忙忙和別的老師臨時換的課吧。為什么呢。
也許她和其他人想的不一樣呢。
終究是攥緊了拳頭。
抱枕上可愛的貓咪輕微皺起,長發(fā)女孩卻絲毫沒有放下力道的意向,貓咪的嘴臉被扭曲,圓溜溜的眼睛被擠壓成了一條細縫,看起來甚是滑稽。
他們看一個異樣的同伴的視角,也與貓咪的眼睛一般扭曲,一般帶著骨子里的排斥。這又何止是滑稽,簡直是人性的弱點中最丑惡的一條。
世界便是這樣不容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