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待戰(zhàn)之際,星辰每日里待在蜢蚩的營地里吃喝玩樂,日子過的十足悠哉。
蒼寧營地里,木霖單膝跪?qū)⒃诘厣蠎?zhàn)戰(zhàn)兢兢同煦寒道:“暗衛(wèi)來報,尋到了星辰的消息。”
煦寒單手支在案幾上,閉著雙目道:“說”
木霖抬頭看了一眼煦寒的神情才支支吾吾道:“星辰,她,她現(xiàn)在,在蜢蚩營地?!?p> 煦寒未睜雙目,只淡淡道:“知道了,出去吧?!?p> 木霖望著表情淡漠的煦寒,起身步出營帳外。
營帳外戩安走到木霖身側(cè)道:“如何了?將帥有沒有大發(fā)雷霆?”
木霖疑惑道:“奇怪了,我將星辰在蜢蚩營地的消息告知將帥,將帥并未像上次那般發(fā)怒。”
戩安只憤憤道:“為了那妮子有何好發(fā)怒的,離開將帥身側(cè)去往敵寇營地,這不是叛變嘛。”
木霖只嘆道:“休要這樣說星辰,星辰哪曉得這軍機政要,再則,到底是我們對不起星辰,若不是將帥利用星辰,星辰也不會。。。。?!?p> 話說到一半便被戩安眼神打斷,示意他噤聲,將帥在營帳可能會聽到。
卻說木霖離開營帳后,煦寒緩緩睜開雙眸,腦海里回想起當(dāng)日在燕仆城,芳暖閣內(nèi),那蜢蚩王子蒼漠阻攔自己將星辰帶走的篤定模樣,與星辰的草原約定,低沉的嗓音輕嘆道:“你終究還是去尋他了。”
忽然眼眸變得狠厲道:“沒有本將的允許,你如何敢隨意離開本將身側(cè)。”
星辰在主將營帳內(nèi)同蒼漠,寶兒一同用膳,突然一股冷意襲便周身,不自覺打了個寒戰(zhàn),蒼漠見狀,問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星辰放下碗筷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感覺身上有些冷意,不妨事,不妨事,用膳吧?!毙睦锖鋈蛔兊貌话财饋?,對兩人道:“我吃飽了,先回寢帳歇息了。”
言畢,轉(zhuǎn)身步出主將營帳。
夜幕已至,一輪明月遙遙升入夜空中,將明黃的光亮普照在整個凡塵中,滿天的星子閃閃爍爍,點綴在墨藍的夜空中。
星辰望著那輪明月,忽然想到了,那晚,同樣的月色下,她與冰碴子躺在干草垛上,他同她講,自己小時候就愛躺在這干草垛上看明月與繁星。
星辰的腦子里立時就出現(xiàn)了那樣一副畫面,深夜,一切恢復(fù)寂靜,一個一臉淡漠的靈秀小童,短胳膊,短腿的奮力爬上干草剁上,望著滿天繁星,明明是一副小童的模樣,怎的偏偏是一臉肅穆像。
星辰喃喃道:“那廝小時候應(yīng)該也是那冰霜模樣吧,哈哈?!辈蛔杂X臉上竟然浮現(xiàn)笑意。
“星辰,星辰,你在看什么?”蒼漠的聲音響起,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星辰身邊,一只手在星辰眼前揮舞。
星辰從想象中回過神來,望著蒼漠的臉道:“你說什么?”
蒼漠道:“我見你一直抬頭仰望著星空,你在看月亮嗎?”不待星辰回話又接著說:“我陪星辰一起吧?!?p> 星辰只欣喜道:“好呀,今晚的月色甚美,倒是不妨花些時間賞賞?!?p> 說話間,蒼漠身邊的小廝就將一張案幾從營帳內(nèi)搬出來,放到一片空地上,擺上木椅,案幾上又?jǐn)[好了糕點,果干與醇酒。
待兩人坐定,蒼漠開始同星辰講草原上的夜色,待講到酣處,星辰忽然問:“蒼漠,你喜歡寶兒嗎?”
蒼漠蹙眉道:“為何如此問?寶兒是我一手帶大的,我自然喜歡她。”
星辰想了想,又問道:“以后,你會與寶兒結(jié)為夫妻嗎?”
蒼漠笑道:“星辰,你懂夫妻的含義嗎?”
星辰答道:“夫妻有何含義,不就是一直生活在一處的兩個人嗎?”
蒼漠道:“兩個人若結(jié)為夫妻,即是要白首不分離的,男女之情講求的是你情我愿,我與寶兒雖有情,卻不是男女之情?!倍ǘǖ耐浅降溃骸澳憧蓵缘??”
星辰嘆道:“我自是不曉得什么男女之情,但我卻曉得,寶兒心里心心念念都是你,現(xiàn)如今,寶兒身上又添了灼疤,性情變得更閉塞了,你若對她有情,一定要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寶兒。”
蒼漠:“這是自然,她是我看著長大的,她不開心,我做師父的怎能不關(guān)心?!鳖D了頓接著道:“那星辰,你呢?你住在此處,可還開心?!?p> “我有何不開心的,在你的營地,我每日吃的飽,睡的香,還不用做那添茶倒水的活計,無憂無慮,自然開心?!毙浅綈芤獾淖谀疽紊仙炝藗€懶腰,拿起一顆杏脯塞到嘴里。
蒼漠哈哈笑道:“那便好,你開心便是最好的。”
星辰嚼著果脯,往杯里倒了一杯果子酒,放在嘴邊啜飲,一眼撇到月色普照下,一顆梧桐樹上似有一道黑影閃過。
星辰揉了揉眼睛再細看,卻是什么也看不到了,喃喃道:“僅是喝了幾口這果子酒就醉了嗎?”定了定心神,確是有些困倦。
遂同蒼漠道:“這月色也賞的差不多了,我想回寢帳了,你也早點歇息吧?!?p> 蒼漠點點頭,道:“我送你回寢帳?!?p> “好呀?!毙浅酱鸬溃瑓s在腹里嘀咕:往日都是我護送那冰碴子去這去那的,今日卻也有人護送我一回,這感覺,甚是不錯,果然在這蜢蚩營地比守在那冰碴子身邊好多了。
夜色中,一道黑影如閃電般在樹叢間穿梭,遙遙望著并肩前行的兩人,微微攥緊了拳頭,眉頭蹙起,凌厲的眼神似是攜著怒意望著那兩道身影。
蒼漠將星辰送至營帳便自回主將營帳去了,星辰點著煤油燈看了會兒話本子,便困倦的睜不開雙目了,洗漱一番便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間好似有一個著墨色衣袍的身影進入自己的寢帳,星辰睡意正濃,靈臺不甚清明,也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
只隱隱間,見那人踏入自己床帳旁,定定的望著自己好一會兒,不見有何動作,良久才輕撫自己的臉頰,嘴里微微嘆道:“你不是曾說要去看便這世間的云山江水,吃遍這凡塵的美味珍饈嗎?我還未曾帶你去,你就想離開我身邊嗎?”
星辰模糊間聽到,覺得甚是可笑,自己都離開蒼寧營地了,盡然還能夢見那冰碴子,此處是蜢蚩軍營,那冰碴子如何能進入此營帳,可不就是做夢呢吧。
又不知過了多久,聽到那冰碴子趴在自己耳邊狠厲道:“想離開本將,沒那么容易?!闭f完,起身步出營帳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星辰驚了一身冷汗,迷迷蒙蒙間轉(zhuǎn)醒過來,撩起床帳,看了看四周,黑暗中并未看到什么身影,星辰忙將煤油燈點燃,將寢帳內(nèi)照的通亮,還是未有什么身影啊,看來方才確是入夢了,話說那冰碴子也忒陰魂不散了,連自己安心睡個覺都不能了,還要跑到自己的夢境里來威脅自己,甚是討厭,甚是討厭。哏
自言自語罷便又躺下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