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申鸞衣正躺在床榻上發(fā)髻齊整,淡妝鋪面,卻又蹙著黛眉,眼瞳里似有波光閃爍,看起來頗有些楚楚可憐的模樣,道:“擾了將軍的清凈,實屬羞愧,還是隨姑姑一道回清雅閣吧?!?p> 此刻軍醫(yī)正好寫了方子遞給申姑姑,煦寒淡淡問道:“傷勢如何?”
軍醫(yī)抱拳道:“申姑娘肩上的箭傷并無大礙,所幸刺得不深,遂只是皮肉傷,只是待傷勢痊愈,恐留疤痕?!鳖D了頓接著道:“老朽已然將祛疤藥膏一并給了婢女,涂抹七七四十九日自會消除?!?p> “甚好。”煦寒道,又朝外面已然將濕透的衣袍換下來一身清爽的戩安命令道:“去尋了馬車來,送申姑娘回清雅閣?!?p> 言罷,申姑姑與申鸞衣的面色頓時白了三分,兩人相視一望,申姑姑忙忙接話道:“多謝將帥。”言罷就要命身側(cè)的婢女給申鸞衣整拾傷藥及床榻。
待馬車停至宿陽殿門口,申姑姑也收拾妥當(dāng),望著門外的馬車對煦寒道:“將帥,鸞衣傷口剛上了止血散,怕是稍一走動,牽引了傷口,又血流不止,遂,能不能勞煩將帥還。。。”
本欲想說能不能勞煩將帥還將鸞衣抱回馬車?yán)锶?,但還未講完,煦寒便對身側(cè)的戩安命令道:“愣著作甚,將申姑娘抱回馬車?yán)铩!?p> “是”戩安領(lǐng)了命,就要往床榻處走去。
“等等”申姑姑慌忙叫住戩安,轉(zhuǎn)頭對煦寒道:“將帥,鸞衣畢竟是未出閣的清白女子,若是被戩護(hù)衛(wèi)這么抱了去。。。?!?p> 看著戩安露出一臉為難的模樣,床榻上的申鸞衣忙用錦被捂住面容,似是生怕戩安來將她抱走似得。
方才回府的時候,將帥抱著的時候怎的不說是什么清白女子了!戩安腹里暗自說道。
煦寒蹙了蹙眉頭,望了望床榻上的申鸞衣,面無表情道:“即如此。”方說道此處,申姑姑與床榻上的申鸞衣瞬間瞳孔放大,面色欣喜。
煦寒接著說道:“既如此,那戩安,將外面守著的護(hù)衛(wèi)叫進(jìn)來,將榻上的墊子連人一并抬走.”。
言罷,戩安恍悟,將帥這個法子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連人帶著褥子一并抬走,既不會碰到申姑娘的玉體,又能安然將申姑娘送回清雅閣,妙哉,妙哉!
此法甚好,戩安一抬頭,看見申姑姑與那嬌滴滴的鸞衣姑娘卻是面色鐵青,他在腹里也是疑惑,有法子將她送回清雅閣,怎的還是一副吃了死灰的模樣。
此刻,將帥已然下了命令,戩安也顧不上那申鸞衣歡喜不歡喜,忙忙行到宿陽殿門口,將那幾名護(hù)衛(wèi)尋進(jìn)來,一人抬著褥子一角,將申鸞衣抬進(jìn)馬車?yán)铮缓笥忠宦穼⑺o(hù)送回清雅閣,再從馬車內(nèi)抬入清雅閣的床榻上,才算不辱使命,完成任務(wù)。
待宿陽殿內(nèi)婢子將煦寒的榻上的被褥,頭枕重新?lián)Q下,散去后,軍醫(yī)藥童也通通散去,只獨留煦寒一人待在空蕩蕩的寢殿內(nèi)時,煦寒才躺入床榻上安寢。
將將合上眼皮,那女子冷冰冰的言語便又回蕩在心田里。
“將帥不相信屬下的言語,屬下言再多也是無濟(jì)于事,何必再問?!薄皩浫羰窃贌o別的吩咐,屬下便自回寢居了?!?p> 三更半夜與旁的男子從屋頂上落下來,自己身為一府的將帥還不能探查了?誰給她的膽子敢如此對他言語。
“賞月”“鳧水”言語難辨真?zhèn)危幢阏媸琴p月,竟敢在夜間與男子一同賞月,那個申鸞衣尚且曉得未出閣的女子要避開與男子相處,她怎么能半夜里同男子待在一處。簡直荒唐。
想到一男一女坐在黛墻紅瓦上一同賞月的場景,竟然越想心中越憋悶,哪里還能安心的閉著眼睛睡覺。
“騰”的一下,坐起身子,走到案幾旁倒了一杯冷茶,胡亂灌入口中,想要澆滅心口的煩悶之氣,哪料這口茶澆灌下去,不僅沒有一解憋悶,反而似是澆了油的火,燒的更旺了。
將茶杯重重放在案幾上,大喝一聲:“來人?!?p> 門外的護(hù)衛(wèi)忙忙步入寢殿內(nèi),單膝跪地,抱拳輯道:“將帥?!?p> “戩安呢?”煦寒冷冽的嗓音將那名護(hù)衛(wèi),駭?shù)玫讲桓姨ь^。
只能低垂著腦袋道:“戩護(hù)衛(wèi)去送申姑娘回寢殿,現(xiàn)下還未歸來?!?p> “等他歸來,讓他進(jìn)來復(fù)命?!膘愫?。
“是”護(hù)衛(wèi)退出殿外。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戩安在宿陽殿外恭順道:“將帥,屬下回來復(fù)命?!?p> “進(jìn)來”宿陽殿內(nèi)傳來一聲冷冷的回音。
戩安推門踏入殿內(nèi),單膝跪地道:“將帥”
“起來回話”煦寒道。
待戩安起身,煦寒問道:“說吧,今日為何無故落水。”頓了頓又說:“半夜三更,為何和星辰在一起?!?p> “這。。?!睉彀仓е嵛岬?,她與星辰有過約定,絕不將她偷窺將帥的事宜說出去的,因為戩安總覺得,星辰絕不會是對將軍府不利的歹人刺客,雖則,他并不曉得星辰為何要躲在暗處偷看將帥。
“說”煦寒音色略微拔高,攜著涼意傳入戩安的耳內(nèi)。
“星辰在屋頂上賞月,屬下看她一個人落寞,遂也躍上屋頂同他胡亂閑聊,哪料打鬧間就掉入院落里的池塘了?!睉彀惨晃逡皇?。撇開星辰躲在暗處偷看宿陽殿的事宜,其他的戩安確實并未扯謊。
煦寒坐在太師椅上,輕撫著白瓷茶盞,清冷的眼神盯著手中的杯盞半響,對戩安道:“你出去吧?!?p> 戩安莫名其妙,跟在將帥身邊數(shù)年,此刻卻不清楚將帥到底在想些什么,遂大著膽子問道:“將帥,有何不妥嗎!”
平日里,將帥從不關(guān)心下屬的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今日,自己與星辰落水的事宜,將帥還特意等自己回來,詢問自己。
難道,星辰真的與府外的那些刺客有關(guān)聯(lián),若是真的,那接下來,將帥一定會命自己暗中時刻盯著星辰,或是直接將她繩之以法,關(guān)入牢營,逼她交出幕后主使才對。
腦子里翻天覆地的想到此事,剛欲開口詢問就聽到煦寒冷冷道:“以后離他遠(yuǎn)一點,別再讓本將看到你與她同在一處。”
?。繎彀材X子里浮現(xiàn)一百個問號,這什么情況。
還未回話,煦寒便接著道:“今日之事,就罰你,到牢營里面壁五日,明日就去?!?p> ???又變?yōu)橐磺€問號回蕩在腦子里,順便多了三只烏鴉,嘎,嘎,嘎,一條直線飛過。
不是應(yīng)該是星辰被罰嘛?不是應(yīng)該暗中盯著星辰嘛?為何是自己?自己做錯了什么?戩安一肚子的苦水沒處倒,此時也不敢辯駁,道了聲:“是”便躬身退出殿內(nèi)。
猶記得上次木霖?zé)o端被將帥罰了鞭刑,這次又輪到自己被罰面壁思過,還是在牢營里,看來,星辰這妮子果然是災(zāi)星,自己就應(yīng)該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再不近她周身三尺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