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跟在方景頤身邊,將小應(yīng)子說的話如數(shù)轉(zhuǎn)告。
方景頤微微點頭,心里卻被小應(yīng)子的一番話膈應(yīng)到了。
什么叫主子看不好讓知春到處亂跑?
她這個當(dāng)小主的根本不被知春放在眼里,知春自己的主意大著呢!
知春早先裝病休養(yǎng)了一個月,又趁著自己生病跑到了辛紅萼那里獻(xiàn)殷勤。如今累了憔悴了,沒什么利用價值了,辛紅萼又把知春送了回來,這分明就是在添堵。
知春身在旖霞閣心在蔚然堂,不知道要耍什么鬼把戲呢!
這辛紅萼真是可惡,設(shè)計了一出又一出,簡直沒完沒了。
方景頤坐在正堂的玫瑰椅上,看著跪在地下懺悔的知春,她眉眼冷淡,道:“知春,你當(dāng)時信誓旦旦的去了辛貴人的蔚然堂,今日怎么又回了我這小小的旖霞閣?”
冒綠,知夏,小濯,李慶站在方景頤兩邊,將知春圍在中央。
知春來之前接受了辛紅萼的指使,她一邊灑淚,一邊用衣袖抹臉,藏在袖子后面的眼睛上下浮動,分明不屑。
她哭喊道:“小主,當(dāng)初是奴婢豬油蒙了心肝,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您寬宏大量,不要跟奴婢計較了?!?p> 她一邊說話,狠下心打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辛貴人非要奴婢前去伺候,奴婢怕牽連到小主,這才不得已跟了她去。誰成想辛貴人把奴婢送去做苦役,日日要奴婢給大銅缸汲水,這些活計可是專屬犯錯宮人的……小主,她這不是羞辱奴婢,是在羞辱您吶!”
知春想起自己這幾個月的經(jīng)歷,哭天抹淚里也有了幾分真意。
方景頤饒有興致的看著她一番表演,心里卻在想辛紅萼到底想要做什么?
知春當(dāng)時皮膚細(xì)膩,身材豐腴,而今不過半年,變得骨瘦如柴,面色蠟黃。
她說自己做了半年苦役,看來倒是真的。
辛紅萼愿意給她一個回歸往昔生活的機(jī)會,她肯定得不惜一切抓住這個機(jī)會,只是不知道她為了這個機(jī)會答應(yīng)了辛紅萼什么條件。
她會成為旖霞閣的一條毒蛇,逮著機(jī)會就露出獠牙。
“別嚎了,大清早的就在這兒嚎叫,多喪氣!”
冒綠生氣的啐了她一句。
知春止住哭泣,抽抽噎噎的看著沉默的方景頤:“小主,求小主給奴婢一條活路。”
既然辛紅萼打著淑妃的名號把人送了來,自己要把知春送走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一招不成再來一招,這才是辛紅萼的作風(fēng)。
如今,見招拆招吧。
把知春牢牢的看管起來,看她有什么機(jī)會作惡!
方景頤清了清嗓子,厭惡的看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知春:“不管活路還是死路,都是你自己求來的。淑妃娘娘既然把你送了回來,我就先留下你。你若再次犯錯,后果你自己清楚!”
知春連連磕頭,心里的小算盤卻快速打了起來。
等到她出去了,冒綠終于按捺不住問道:“小主,她這樣的人,您留下她做什么?”
方景頤苦笑:“好冒綠,如今淑妃掌權(quán),她是以淑妃娘娘的名義送來的。這位娘娘做事的風(fēng)格,你還不知道么?我怎么能說拒絕,說不要呢。”
淑妃說一不二,高高在上。
向來是她拒絕別人,哪有別人拒絕她的道理。
冒綠癟著嘴:“那咱們就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了。她留下就留下,奴婢一定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把她盯好了,不讓她有使壞的機(jī)會……唉,要是皇后娘娘掌宮就好了?!?p> 想起生病的皇后,方景頤吸了吸屋子里的香氣,莫名覺得身上有些冷。
“冒綠,去把窗子都打開,我有些不舒服。”
冒綠繞過皇后送來的垂絲海棠玉雕,打開了一扇窗戶,生氣的說:“肯定是知春那小蹄子惹您生氣了……”。
自知春又重新回來后,旖霞閣人人提心吊膽,防范著明槍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