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作竹惜雪的少女正站在窗口向遠處眺望。
她穿了件古老的撒花漢服,如飽蘸濃墨的三千青絲垂在背后,腰身纖細,姿態(tài)綽約。
明媚陽光從落下來的綠蘿間穿過落在她身上,那抹青綠又為她增添了幾分生動。
剪冰裁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聽到量子腕表的聲響,她轉(zhuǎn)身來到病房,躺在恢復倉的白暮坐起來身,見到她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你醒了?”竹惜雪先開口。
姑娘美艷不可方物,讓白暮不好意思直視,看了一眼,便迅速地轉(zhuǎn)過頭道:“嗯,謝謝你?!?p> “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很好……”
竹惜雪一搖頭道:“不應該!你失血過多,現(xiàn)在應該很虛弱的,得好些天才能恢復。你安心休息,學校那邊,你那位叫作武群的同學已經(jīng)給你請了一個星期假?!?p> “他來過?”
竹惜雪點頭。
其實武群何止來過,昨晚一夜都在守著白暮。
那憨厚傻大個見白暮傷得體無完膚,當場哭成了淚人,急嗷的聲音能聞于三里之外,是醫(yī)院嫌太吵給趕出去了。
但這節(jié)竹惜雪并沒有說。
她在恢復倉旁邊坐下來,伸指搭在白暮的手腕上。
沒怎么跟女孩子接觸過的白暮受寵如驚,身體微微一縮,竹惜雪倒是安之若素,輕聲道:“別動,你身上的外傷都已經(jīng)恢復,但臟腑之間可能還有瘀血,我?guī)湍憧纯?,別落下暗傷?!?p> 白暮乖巧點頭。
隨即便感覺一股微弱暖流透過皮膚,流入手少陰心經(jīng)。
這股暖流經(jīng)走經(jīng)絡(luò),游遍周身百骸,出肺腑,入丹田,仔仔細細地通過白暮身體。
竹惜雪眉睫低垂,思量片刻。
然后說道:“我已經(jīng)用氣息給你檢查過,肺內(nèi)有瘀血,待會兒我會加大氣息力道將瘀血清除,但是由外人注入氣血,是逆經(jīng)絡(luò)而行,你得忍著點疼。”
距離耳鬢廝磨間,嗅到竹惜雪身上如蘭清香,白暮有些恍然,愣了片刻才回過神。
“沒、沒事……”
“那好,我們開始?!?p> 竹惜雪再次為白暮注入內(nèi)氣,這次由頭頂而發(fā),氣流強度明顯比之前強了許多,有些灼燙,流經(jīng)脈絡(luò)時候還覺得頗為刺痛。
但白暮只感覺身體有些異狀。
好像丹田內(nèi)有一股火焰,與竹惜雪的氣息共鳴,噴薄欲出。
“這是?。俊?p> 丹田之氣?
有了外力引動,白暮第一次感覺到丹田之氣,很微弱,如同暗夜里微微閃爍的星火,但卻有著燎原之勢。
他的丹田之氣,隨著竹惜雪的內(nèi)氣注入,蠢蠢欲-動,只是流動狀態(tài)被自身經(jīng)絡(luò)玄關(guān)擋了下來。
玄關(guān)一通,經(jīng)絡(luò)具通。
武道境界會爺隨之邁上一個新的臺階。
可惜白暮的丹田之氣太弱,此時還無法打通玄關(guān),不過倒讓他記住了這種丹田之氣涌動的感覺,彌足珍貴。
同樣感覺到異樣的竹惜雪微微蹙眉,有些意外。
“你氣血值還不到1,竟已經(jīng)修出了丹田之氣,所修功法恐怕很是了得。我以內(nèi)息注入你身體,屬于外力,你自身丹田之氣脈動,其實是在本能地保護自身不受侵害,不用慌張。”
“原來如此?!?p> 白暮暗暗心驚。
心想這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姑娘眼光實在毒辣,竟能一眼看出來他修行的《乾元決》不俗。不過回想起來東帝城里的遭遇,倒也釋然了。
那她的實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呢?
白暮也不好意思唐突發(fā)問,只是心里猜測竹惜雪的氣血值恐怕只比父親低了少許,是個百年不遇的超級武道天才。
正想著,忽然覺得胸口一陣翻騰,哇的突出一口黑血,濺得竹惜雪衣襟上斑斑點點。
瘀血清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沒有忍住?!卑啄哼B連道歉。
竹惜雪一撇嘴:“唉,這件衣服我蠻喜歡的……好些沒有?”
吐出瘀血的白暮已經(jīng)感覺氣息舒暢,倒不在意自己,很留心地看了一遍竹惜雪的古裝漢服,有些愧疚道:“這件衣服我賠給你?!?p> “以后再說吧,先休息,我也得出去一趟了?!?p> ……
竹惜雪出去后再回來,換了一身現(xiàn)代短裝,還給白暮帶回來的一份快餐。
“將就著吃點?!?p> 她一面把快餐放下,一面取出一個瓷瓶子放在桌上。
然后又道:“瓷瓶有七顆補血養(yǎng)元丹,是由那頭追風獸的精血和上百年的老參等配置,對養(yǎng)血養(yǎng)氣你大有補益。但這藥力藥力霸道,你現(xiàn)在又有些虛弱,至少得等到七天后才能用,一個星期一顆,以你的程度應該恰好?!?p> 白暮慌忙推辭:“不行,這個我不能收?!?p> 白暮的性命承蒙竹惜雪搭救,而捕捉追風獸、對付盜獵者,他又幾乎沒有出上力,怎么還能要這么貴重的東西?
無功不受祿。
雖然這幾枚材料珍貴“補血養(yǎng)氣丹”他也極為渴望。
竹惜雪展顏一笑:“為什么?”
“我其實都沒有出上力,怎么能占你便宜?何況你救了我?!?p> “占我便宜?”,這句有歧義的話讓竹惜雪的皺了皺眉,頗為狡黠地摸了摸精制鼻子,笑道:“怎么沒出上力,盜獵者暗算我時,你不是舍人相救?所以好處我不能獨享,不過你放心,我留也有。”
“我實在受之有愧。”
“好處我占了大頭的,拿著?!?p> 竹惜雪把瓷瓶塞進白暮手里,后者依舊面色猶豫,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道:“那我收下了,謝謝?!?p> “好。醫(yī)生你的傷勢已經(jīng)沒有大礙,靜養(yǎng)幾天就能恢復,我還有自己的事要處理,就不留在這兒了,你好好養(yǎng)傷?!?p> “我以后怎么找你……”白暮鼓起勇氣問了一句,臉有些紅。
“量子腕表,你不是已經(jīng)有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
“也對?!?p> “再見?!?p> “再見!”
白暮目送竹惜雪立刻,然后又下了修復倉,在門口,目送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姑娘離開,直到她背影消失,依舊佇立在門口好久。
手里握著那枚瓷瓶,似乎還能感覺到一點點溫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