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寧玉的溫柔陷阱
安慶公主看著自家侍君長袍微揚落在她的對面,元青差人靜悄悄的點燃了燭火,把鳳居點亮,讓正在下棋的公主絲毫不覺天色暗了下來,這次安慶公主并未輕敵,也只和周錦玉打了個平局。
‘啪嗒’一聲,玉質(zhì)的棋子落在棋盒之中,安慶公主輕笑了一聲,杏眸打量著對面仿若謫仙之人,她盡了全力才跟此人打了個平手,如此心機深沉之人讓她怎能不防。
“公主為何不能信寧玉一回,寧玉對公主毫無惡意。”周錦玉有口難言,安慶估計也早就查過他的來歷了所以才對他如此防備,可他又沒辦法言明他到底為何會琴棋書畫,他也體會到了當日許長寧為何沒辦法和他說她不是余芊芊的話,因為這些事情太過荒誕了,若非親自經(jīng)歷,誰也不愿相信。
“你是本宮的侍君,當然不會害本宮?!卑矐c雖然最終這般說著,但神情并未有太多的觸動。
“本宮乏了,寧玉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周錦玉看著安慶準備趕他離開,他知曉若是今日離開了,怕是以后很難再和安慶建立信任了。他急急的上前跪在了安慶的面前,仰頭看著安慶那熟悉的容顏,她垂著眸子瞧著他,神色沒有一絲的波動,前世里她的杏眸中總是有無限的愛戀,而如今對他卻深深的懷疑和厭惡。
“公主,寧玉對您一片赤誠之心,您若是不信寧玉,寧玉可服下毒藥,任公主操控?!?p> 安慶聽到周錦玉的話有些驚訝又看到他急切的眸子,仿佛她若是真的讓他遠離便會讓他痛不欲生,一時間她竟有些相信了他的話,看著他雋秀的容顏,這般才能之人她卻忍心一而再而三的把他拒之門外,安慶終是沒忍心這般愛她之人,把手覆在他的大掌之上:“本宮信你,今日留在鳳居罷?!?p> 周錦玉這才展顏,這般雅致的人笑起來讓安慶心神恍惚,他的笑容中的酸澀竟讓她有些心疼,她的手不自覺的撫上了他的臉頰,輕撫著他的容顏,感覺著他睫毛的輕顫,為何你的眼神會如此哀傷,是為了我嗎?
元青看著寧玉公子居然跟公主裝可憐就氣不打一出來,可今日公主偏偏吃了他這一套。
晚上的時候下了一場春雨,雨滴‘噼啪’的啄在青石磚上,塵土滾起又驟然被密集的春雨帶回土地上,這場雨來的急空氣中便彌漫了泥土的氣息,不遠處公主府精心照料的花草被雨滴洗刷的晶瑩剔透,雨滴順著葉瓣滑落而下。
公主站在窗前瞧著春雨如同連了線的珠子,她向窗外左邊看去,寧玉身著月白長袍負手立于屋檐下,神情清冷的看著這場急來的雨,雨滴濺在地上泥點子也有些落在了他的袍邊,只是那人絲毫未理會思緒深陷在廣闊的天地之間。
安慶突然出聲喚道:“寧玉,吟一首詩來?!?p> 那人驀然回眸,眸子里是不染任何纖塵,白色長袍立于閣前,俊朗如斯,讓安慶看呆了一瞬,這是何等的風采。
周錦玉聞言溫和一笑目光看向這場春雨,緩緩開口道:“
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矮紙斜行閑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
素衣莫起風塵嘆,猶及清明可到家。”
(陸游:臨安春雨初霽)
安慶公主聽著寧玉的詩句,看著他不凡的氣韻,若他為女人入朝為官為她的敵人一定很棘手。
她突然有些慶幸此人是她的侍君了,此等氣魄和心機落在有心人的手中就不好了。
風刮著斜雨往屋里灌,空氣中彌漫著塵土的氣味,安慶公主急急的往后退,雨滴打在窗邊,元青趕緊去關(guān)窗子。
那邊安慶也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周錦玉身上都撲了水滴,把白色長袍弄的斑駁起來,剛才周錦玉的淡定自若比上現(xiàn)在的狼狽讓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侍從趕緊拿來手帕要給公主擦拭,那人卻上前接過了手帕不顧自己半濕的白衣給安慶擦著有水珠的手,安慶止了笑靜靜地看著他沉穩(wěn)的神情,手帕擦過纖細的手指,柔軟的拂過手背,他是一個很細心的人。
安慶公主突然來了興致,她伸手攤開向后面晃了晃,后面的侍從立刻遞過來一個新的手帕在安慶的手中,安慶接過手帕給周錦玉擦著他臉上的水珠,手帕劃過他溫柔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唇邊,他深邃的墨眸始終凝視著他,不知何時他的身旁總是沾染著墨香。
安慶自小就極其喜歡墨香,但這又是個上不了臺面難以啟齒的話,所以她從未曾說與旁人,只是這人又從何得知的呢?
那人睫毛輕顫,微彎著身子任由她給他擦拭著雨水,神情安然且享受,墨眸靜靜地注視著她,唇角有絲笑意。
“有勞公主了。”那人的聲音酥酥麻麻的入耳,就像是貼在耳邊細語,讓安慶的耳根有些紅。
元青在一旁看著公主和周錦玉親密的動作,吃味的打斷了兩人含情脈脈的注視:“公主可是要傳晚膳了?”
安慶公主差點深陷這人溫情的眸子中,若不是元青出聲安慶還沒能回神,她收回手,那人溫熱的手卻牽住了她的手,帶著她的手在銀盆中洗手,端是這般儒雅的樣子也讓她難逃他的溫情陷阱,再次陷入他溫柔的眉眼中,任由他給她擦干手掌。
元青看著公主明顯愣怔的樣子,心中更加不忿,這些日子公主好不容易不去雅居了,他才松了一口氣這人就眼巴巴地找了上來,讓公主對他產(chǎn)生憐惜之情。
安慶公主低頭瞧了一眼給她擦干手就一直未曾松開的溫暖手掌,這人唇角微揚拉著她的手一同往外室走去,照理說他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侍君是沒有資格和她并排而行,何談牽著手一起走,但兩手溫暖的掌握,十指交纏,讓她有一瞬的恍惚,好像回到了幼時父君牽著她小手是的感覺。
她并未斥責他出格的舉動,春雨停了,夕陽的紅光布滿天空,潮濕的風吹動著兩人的衣衫,吹拂在兩人相握的手掌上,讓她心情也舒適起來,走在木質(zhì)的回廊上,安慶公主的心情也愉悅了起來,腳步都輕快了一些。
安慶公主覺得和寧玉十指交纏的感覺很新鮮,竟一直任由他牽著,反而有些縱容他的趨勢。
跟在安慶公主身后的元青看著兩人十指交纏眸子恨不得噴出火來,偏生公主此時興致很好,他也不敢貿(mào)然擾了公主的興致,只能任由周錦玉享受前所未有的殊榮,元青回想起他和公主曾經(jīng)牽手的日子竟然只能追溯到孩童時期。而且也不是十指交纏的狀態(tài)。
元青憤憤的揪著衣角,心中罵著周錦玉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