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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你一路安然

第九十八章 發(fā)燒

顧你一路安然 瘦瘦的豆沙包 4059 2020-06-01 10:07:32

  安然輕輕撫摸著安軒的背,安慰他。

  安爸爸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一樣,兩頰的肉不停的抖動,罵人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安然還是很平靜,像是被擱淺在岸上放棄掙扎的魚一樣,過了一會兒,她輕輕笑了笑:“您罵夠了?罵夠了的話,我就去找顧知晏了?!?p>  安爸爸一句你敢還沒吼出來,安然已經(jīng)速度極快的出了門,并且將門反鎖在外面。

  隔著門,她能聽到安爸爸的怒吼和安媽媽的勸人的聲音。

  安然拽緊了手里的袋子,像是拽救命稻草一樣,她怕爸爸追出來,瘋狂奔跑在漆黑的馬路上。

  她視力不好,此刻跑得急了些,腳沒留意,不知道絆倒了什么,趴的一下,整個人摔在馬路上。

  安然能聽到腳上的骨頭咯吱一聲脆響,疼的她臉都白了。

  她咬著牙,從路上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農(nóng)村里出租車本來就難找,更何況現(xiàn)在是臘月的晚上,安然走了將近半個小時,右腿疼的都沒了知覺,這才看見一輛出租車。

  她眼一亮,瘋狂的朝車招手。

  司機(jī)是位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安然看他一直打量自己,一顆心都吊了起來,拽著包的手都緊了幾分。

  那男人卻笑了,這一笑有些憨厚的感覺:“小丫頭是跟家里人鬧脾氣了,要去找男朋友了?”

  安然稍微放松了點(diǎn),但她此刻實在是生理心理都很難受,沒什么力氣搭話。

  司機(jī)邊開車邊接著絮絮叨叨:“你跟我閨女年級差不多,這女娃子呀,要明白,哪里有家里人對你好???”

  安然想起家里現(xiàn)在肯定是亂成一片,爸爸又氣又急,媽媽擔(dān)心的不得了,安軒肯定嚇的不行,她一想就覺得心里又酸又澀,但又想到顧知晏,她更緊張了,手都不自覺開始顫抖了。

  安然搖了搖頭,小聲道:“都很好的,是我不好?!?p>  見她這么說,司機(jī)嘆了口氣,也不多說。

  安然本來是想訂飛機(jī)票的,但是她實在是不知道離杏子小鎮(zhèn)最近的機(jī)場在哪里,也沒時間仔細(xì)的查,只好去高鐵站,坐高鐵過去。

  安然去的巧,剛好二十分鐘后有一班高鐵直達(dá)帝都,只不過只剩了商務(wù)座。

  安然卡里的錢不夠,又問吳思莜借了錢,這才買好票。

  安然上車的時候看了下手機(jī),顧知晏已經(jīng)打過來七八個視頻通話了,媽媽也打了十幾個電話過來,安然嘆了口氣,給老媽發(fā)消息。

  【平安上車,勿念。對不起,媽媽?!?p>  她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安然是被車上的乘務(wù)人員叫醒的,她身上燙的很,叫她醒的人都嚇了一跳:“小姐,我們已經(jīng)到站了,您下車后趕快吃藥吧?!?p>  安然看了眼表,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diǎn)鐘了。她勉強(qiáng)的沖人家笑了笑,拿著自己的袋子下了車。

  安然把手機(jī)開了機(jī),手機(jī)里媽媽的通話邀請顯示是五分鐘前,安然眼一眨,眼淚掉了下來。

  她剛給媽媽報完平安,顧知晏的視頻邀請又發(fā)了過來。

  安然拖不動腿,坐到了一旁的二十四小時肯德基里。

  她手拖動,把視頻換成了語音接通。

  “顧知晏。”

  “安安”他聲音難掩焦急:“你怎么不給我打電話???我以為你.....”

  安然攥緊了手,笑了笑,輕聲說:“顧哥哥,過來接我吧。”

  顧知晏猛然從床上站了起來:“你,你在哪里?”

  安然頭暈的難受,腦子想不起來這是哪里:“我給你發(fā)個定位,你過來找我吧?!?p>  顧知晏攥著手機(jī),沉聲道:“好,你在原地不要動?!?p>  安然發(fā)了定位,趴在桌子上又睡了過去。

  安然睡得昏昏沉沉,但猛然察覺到有人碰她,立刻一個激靈轉(zhuǎn)醒過來。

  肯德基的燈光刺的她眼睛難受,她咪蒙著眼,看顧知晏蹙著眉頭,低氣壓籠在他周圍。

  安然抬起一整張臉,顧知晏的臉色猛的一變,沉的更狠了,他手都開始抖了,覆在她臉頰的巴掌印上,聲音微顫:“怎么回事?”

  安然不說話,她伸手抱住他,大口大口的聞著他身上的味道。

  顧知晏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覺得愧疚,一聲一聲的重復(fù)著對不起。

  安然聽的難受,更不想他知道她腳上的傷,她沖他彎了彎眼睛:“我不想走路,顧哥哥抱我回去,可以嗎?”

  顧知晏輕輕吻了吻她的額心,將人打橫抱起來。

  帝都晚上冷,顧知晏留意到安然只穿了一件毛衣,眉毛皺的更緊,把人放在凳子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蓋在她身上,這才又抱起了她。

  高鐵站附近都有賓館,出了高鐵站,安然隨手指了一家賓館,她軟著嗓子,頭在他身上蹭了蹭:“顧哥哥,我想現(xiàn)在就睡覺,我們?nèi)ベe館,好不好?”

  她深更半夜自己一個人跑過來,急的他差點(diǎn)沒當(dāng)場暴走,但看到她臉頰上的巴掌印時,顧知晏心就疼的厲害,一句責(zé)怪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這個反應(yīng),打她的人應(yīng)該是安爸爸。顧知晏把人抱得更緊,把她的腦袋扣得緊緊的,不讓她吹到風(fēng)。

  他氣自己,沒有保護(hù)好她,也氣安爸爸,這是他放在心尖兒上的姑娘,她頭發(fā)絲他都沒舍得動一根,他就這么甩了一巴掌。安然現(xiàn)在臉上本來就沒二兩肉,他這么一甩,一側(cè)臉頰腫的厲害,顧知晏心里一揪一揪的,天上的星星都想捧給她。

  她又這樣乖乖的窩在懷里軟軟的說著要住賓館,顧知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什么狗屁原則都先作廢,果斷拿身份證開房。

  這樣的深夜,年輕男女相擁,別人難免用異樣的眼神打量他們,顧知晏面如寒冰,只將懷里的安然護(hù)得更緊。

  “安然,你的身份證呢?”

  安然扯著他的衣襟,聲音小小的,跟只軟綿綿的小白兔一樣:“我害怕,能不能跟你睡一個屋子,顧哥哥?”

  顧知晏額頭突突直跳,迎上柜臺小姐曖昧的眼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間?!?p>  顧知晏就這么一路抱著安然,拿著房卡,打開了房門。

  他輕輕將安然放在床上,吻了吻她的發(fā)頂,手在她背上撫了撫:“睡吧,我在?!?p>  面前的小姑娘情緒實在是反常,像是壓抑著絕望的小獸一樣,意識到顧知晏要走,雙手突然環(huán)住他的脖子,嘴唇生澀的在他臉上流連。

  他沉了嗓子,威脅道:“安然?!?p>  她不為所動,甚至得寸進(jìn)尺一樣,將手伸進(jìn)了他的衣領(lǐng)里。

  顧知晏原本就不愿意婚前讓她吃虧,眼下自己情況未定,更是不能欺負(fù)她。

  這么想著,顧知晏狠下心,將她從自己的身上掰開。、

  哪想到安然今天鐵了心一樣,像八爪魚一樣,緊緊的黏在他身上。

  她以前雖然竟然滿嘴跑火車,但是雷聲大雨點(diǎn)小,從來都是虛虛的晃兩下爪子。

  他剛剛看她孤身一人過來,臉上帶著巴掌印急了眼,這會兒反應(yīng)過來,她要住賓館,跟他住同一件屋子.......

  顧知晏用了力氣,三兩下將人按在床上,輕輕的撫著:“安安,告訴顧哥哥,怎么了?”

  安然有些暈,朝顧知晏笑了笑:“我跟我爸爸媽媽說,我懷孕了?!?p>  顧知晏瞳孔收縮,她這樣說,怪不得會挨打,他臉上沉沉,看不出情緒,輕輕摸她的臉:“為了我,故意惹他們生氣?”

  安然眼里有了淚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這樣說,不趁著他們生氣出來,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躺在白色的床單上整個人脆弱又無助,眼淚像是決堤的水一樣,從眼角涌出來:“顧知晏,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顧知晏有些心慌,顧不上自己下身的難受,坐下來擦她的眼淚:“安安,我現(xiàn)在情況不定,你.....”

  他嘴里泛起苦澀,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跟她保證過,他說他身體健康,能力出眾,可現(xiàn)在呢?自己本身就是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轟的一聲炸開了,怎么能拖累她?

  安然緊緊的纏上他,發(fā)出細(xì)碎的啜泣:“我不管,我不管,顧知晏,你睡了我吧,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

  原來是這樣,顧知晏心頭一片酸澀,他的安安,怎么會這么沒有安全感?

  他輕輕撫著她的背,盡量讓自己聲音柔和:“安安,我不能拖累你,你懂嗎?我這樣.....”

  安然不讓他說下去,撐起身子吻住他的嘴唇,啜泣著,艱難開口:“顧知晏,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你不知道,你對我來說多重要。”

  顧知晏睫毛微微顫抖:“安安,我知道的,你........”

  安然眼淚鼻涕流了他一身,重重的搖了搖頭:“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p>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爬下了床,找到自己一直抱著的筆記本,顫著手遞給顧知晏:“你看看,行不行?”

  顧知晏是認(rèn)得這個本子的,初中的時候,安然不知道多寶貝這么本子,別人碰一下她就急,她的座位一向亂糟糟的,只有這個本子,被她珍之重之的放在桌子最內(nèi)側(cè)。

  棕色的厚本子,他當(dāng)時不過是不小心碰到了,安然就沖他發(fā)了好大的火。

  顧知晏喉結(jié)上下滾動,接過了本子。

  安然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顧知晏,我根本就不稀罕什么名牌大學(xué),什么前程似錦,我做的這一切?!彼煅手骸岸际菫榱伺涞纳夏恪!?p>  她將頭埋在顧知晏的懷里:“我什么都不稀罕,就稀罕你。”

  心像是被什么重重?fù)糁幸粯?,顧知晏眼睛微微瞪大,盯著安然?p>  安然手摸上他的臉,像是懇求一樣:“你別離開我,好不好?這么多年了,我寫的最多的三個字,就是顧知晏了?!?p>  顧知晏的手?jǐn)堅谒g,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收緊,聲音帶著顫:“好,我不離開你?!?p>  得到了答案,安然繃緊的身體立刻放松了,失去了吊著自己的力氣,她身體慢慢軟了下去。

  顧知晏剛剛來得急,看到安然臉上的巴掌印方寸大亂,抱著人就走,來了賓館,又被安然撩撥的找不到東南西北,這會兒靜靜抱著安然,這才發(fā)現(xiàn),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膚燙的嚇人。

  顧知晏心一驚:“安安....”

  她沒反應(yīng),顧知晏松了手,摸她的額頭,這么一松手,安然整個人立刻軟軟的倒在了床上。

  她閉著眼睛,看起來毫無生機(jī)的樣子,顧知晏臉立刻失了血色,他迅速拿起來大衣,把她緊緊包好,抱著人出了賓館。

  顧知晏險些分不清油門和剎車,他從沒開過這么快的車,有好幾次差點(diǎn)擦到其他的車。

  等紅燈的間隙,他看了看安安靜靜躺在副駕駛的安然,她乖乖巧巧的躺在那里,像個易碎的瓷娃娃。顧知晏將人攬在懷里,吻了又吻。

  從高鐵站到市醫(yī)院,往常四十分鐘的車程,顧知晏硬是用了十分鐘。

  深夜值班的急診科醫(yī)生認(rèn)識顧知晏——蜚聲海外的李老的唯一弟子,小伙子能力出眾,性格也好,素來帶著如沐春風(fēng)的笑,一向都是沉穩(wěn)的。

  今夜他匆匆忙忙的趕過來,懷里抱著個小丫頭,額頭上沁出冷汗,整個人慌亂的像是天塌了一樣。

  主治醫(yī)生難免多看了幾眼小姑娘,心中暗暗嘆息,這師徒兩個,還真是一模一樣啊。

  顧知晏抱著人不松手,目光掃過主治醫(yī)生:“怎么樣?應(yīng)該是著涼引起的發(fā)燒?!?p>  主治醫(yī)生做了檢查,眉頭皺了起來:“她身上肯定有傷,這發(fā)燒,也有原因是感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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