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貝貝跟著阮清音逛吃逛吃就到了晌午時(shí)分。此時(shí)他們幾人已經(jīng)來到了畫水鎮(zhèn)最熱鬧的一代。
幾人找了個(gè)稍大的酒樓坐下,阮清音就一臉得意地說道,“我可打聽過了,這家店的梅菜扣肉好吃的不得了!”
寧貝貝一聽,眼睛當(dāng)即都亮了起來。
正準(zhǔn)備說些什么,對面的阮清音突然朝窗外探出了大半個(gè)身子,“大師兄,這里!”
她這一動,著實(shí)嚇著了在座幾人。寧貝貝還沒來得及說出“危險(xiǎn)”兩個(gè)字,柳清歌已經(jīng)上前一步,把阮清音給拽了回來。
“你這是做什么!”柳清歌扯著阮清音的袖子,臉上罕見露出了嚴(yán)厲的神色。
阮清音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吐吐舌頭,“三師姐這有什么嘛,這兒可比御風(fēng)時(shí)安全多了?!?p> “那下次我御風(fēng)時(shí),也讓你這樣往下趴著可好?”
說話的是與李清嵐一同走上二樓的宋清川。
“我怕你?。 比钋逡舻闪俗约叶熜忠谎郏吡艘宦暫?,扭過頭不去看他。
宋清川也不再管她,掏出剛剛買來的黃紙與朱砂分與在座眾人。
剛分完,菜就端上來了。
果然與阮清音說的一樣,這家店的梅菜扣肉燒得當(dāng)真是好。
黑亮的梅干菜里,半寸厚的五花肉擺的齊整,肥瘦得宜不說,入口也是恰到好處的軟爛。梅菜獨(dú)有的風(fēng)味溶入了肉的每一絲肌理。寧貝貝第一片肉還沒吃完,又朝那盤菜伸出了筷子。
至于其他菜品,寧貝貝還是最中意那一碟壓軸出廠的黃金糕。香甜軟糯之余,還帶著玉米的清新味道,直叫人覺得回味無盡,齒頰生香。
酒足飯飽之后,眾人開始聊起今日在畫水鎮(zhèn)的所見所聞。
“大師兄,我們今天可是聽說了一個(gè)大新聞!”阮清音邀功似的開了口。
李清嵐掃了她一眼,把桌上的那道黃金糕往寧貝貝跟前推了推,“可是郭舉人妻子馬氏一事?”
“你怎么知道?”阮清音立刻問道。
還在吭哧吭哧吃著黃金糕的寧貝貝也朝李清嵐頭去了好奇的目光。
回答的卻是宋清川,“我們一去買朱砂,人家就和我們說了啊?!?p> “那此事當(dāng)如何?”柳清歌看向李清嵐。
“還能如何?”孔翎插話,“現(xiàn)在找鎮(zhèn)魔靈器都來不及,哪還有閑工夫管這種事?。
阮清音聽了,立即反唇相譏,“孔師叔怕是年紀(jì)大了,連掌門前幾日說的話也不記得,他老人家可是說了‘逢惡必出’的。”
飯桌上的氣憤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寧貝貝抬頭,一會兒看看這個(gè),一會兒看看那個(gè),最后還是看向了大師兄。
李清嵐卻是看也不看他們,給自己的碧玉茶盞里斟了茶,才緩緩道,“明日才要出發(fā),下午去看一看也無妨?!?p> 于是眾人稍作休息后,就朝著小二指的方向往郭舉人家去了。
去的路上,寧貝貝一直在想著,到了郭舉人家,他們要怎么開口。難道要指著馬氏,對那郭舉人說“我們覺得你娘子是個(gè)妖怪,讓我們好好研究研究”?
不會被亂棍打出來才怪。
可到底該怎么辦,寧貝貝一直到了郭舉人家門口,也沒想出個(gè)所以然。
說來也巧,他們剛在郭宅不遠(yuǎn)處停住腳步,就看見一個(gè)相貌和善的中年男子挽著一個(gè)三十來歲的婦人走出了郭家大門。
那男子留著長髯,雖已過而立之年,一身青色長衫穿在身上卻絲毫不顯得臃腫富態(tài),反而看上去穩(wěn)重謙和。而他身旁的那位婦人身著一襲煙紫色羅群,行走之間也全是柔美溫婉。兩人相攜走在路上,誰人不贊一句和諧般配?
看那容貌打扮,想來就是畫水鎮(zhèn)眾人津津樂道的郭舉人和他妻子馬氏。
宋清川不動聲色地給阮清音使了個(gè)眼色。
還在認(rèn)真觀察馬氏的寧貝貝,后背不知為何突然被怪力猛推了一把,當(dāng)下就跌跌撞撞地往那馬氏撲去——
“貝貝!”李清嵐剛要伸手去抓她,卻被一旁的宋清川攔住了。
“看著?!彼吻宕ㄓ每谛蛯钋鍗拐f道,全然不顧對方凌厲的眼神,。
李清嵐壓下心中怒氣,抬頭就見寧貝貝與那馬氏已經(jīng)噗成了一團(tuán)。
這廂兩人將將站住身形,那廂阮清音已經(jīng)幾步?jīng)_到了他們跟前。
“對不起啊對不起,我姐姐總是笨手笨腳的,沖撞了二位真是對不??!”
郭琦郭大舉人見這么個(gè)年畫娃娃似的小女孩一個(gè)勁兒地跟自己道歉,原本該有的氣都消了個(gè)大半,再看自己娘子也沒有什么大礙,便擺擺手作罷。
那馬氏看上去也是個(gè)心善的,摸了摸寧貝貝的腦袋,問她可有撞疼,見寧貝貝搖頭,才挽著郭舉人的手臂從其余幾人身側(cè)走過去了。
寧貝貝和阮清音望著他夫妻二人走出了視線以外,才跑到了眾人一處,“怎么樣?”
“要是其他人說馬氏之前的話是真的,那她的脾氣可是變得好太多了?!彼吻宕ú恢朗裁磿r(shí)候又抽出了他的玉骨扇,此刻正一下一下敲著自己右手掌心。
“這哪里是脾氣變好了,分明就是換了個(gè)人?!闭f話的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兔子阿七。
“阿七,你的意思是……”柳清歌低頭看向懷中的那只花兔子。
“那馬氏身上沒有一絲生氣,已經(jīng)完全是個(gè)死人了?!蓖米影⑵呗柫丝偙亲樱荒蜔┑亟忉尩?。
“貝貝,你怎么看?”
忽然被大師兄點(diǎn)名的寧貝貝有些緊張,“我……我也覺得她味道怪怪的,而且……她身上好涼啊……”
寧貝貝回想著剛剛自己與馬氏接觸的感覺,不知道該怎么說。那馬氏雖然看起來很正常,但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比如說,那股太過濃烈的脂粉香氣,再比如她那分外蒼白的膚色……
李清嵐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他方才在那馬氏身上,無論是妖氣還是鬼氣,什么都沒感覺到。
“大師兄……如何?”寧貝貝仰頭看著自家那個(gè)清清冷冷的大師兄,小心問道。
“先回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