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日子過得懶懶的
就算整天發(fā)呆也不覺得寂寞
想到那時候我忍不住有一些難過
十七八歲的夏天我現(xiàn)在還能記得”
——《那時候的我》·劉惜君
江若出生的J城,是一座南方的小城。
它是一個夏天特別炎熱,冬天又格外濕冷的城市。每到夏天,都會連綿不絕的下著兩個月的雨,一直不見晴天。
江若很討厭下雨天,因為雨天不僅陰冷潮濕,并且地面上會積著水,久久不散去。她每次踩在上面,便會濺起朵朵水花,弄臟了她的新衣服和新鞋子。不僅如此,她也不能歡快的跑在草坪上,和小伙伴們?nèi)鲋鴼g。
這天又下起了雨,雨點一滴滴的串成了線,嘩啦啦的一聲,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
她呆呆的站在窗前,咬著手指,仰起頭很苦惱地問爸爸媽媽,“為什么這么久都沒有見到太陽公公呀?”
媽媽停下手中織著的毛衣,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告訴她,等她上了高中,就會知道太陽公公不出現(xiàn)的原因了。
于是小時候的江若就一直盼著上高中,一直盼著有人能解答她的疑問。等到她終于上了高中,才知道太陽公公為什么會躲著了。老師說,這是因為這個時節(jié)叫梅雨季節(jié),每逢此時,都會陰雨連綿,數(shù)月不見晴日。
她小時候的煩惱解決了,可她青春年少的煩惱,卻又接踵而來。
她在高中,遇見了一個她后來許多年,都難以忘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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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生來就是那種大大咧咧的性格,對許多事都不甚上心,總是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tài)。
升入高中,也沒什么目標(biāo),早就將父母和老師念叨的好好學(xué)習(xí),然后考好大學(xué)這種她都聽了數(shù)千遍的話拋之腦后。她總是約上幾個好朋友,每天不是交換雜志看就是一起打游戲,稀里糊涂的過著日子。
她的好朋友,魏樂瑤,也是她的同桌。是一個眼睛大大的女孩子,有著長長的馬尾辮。心思也不在學(xué)習(xí)上,平常喜歡涂指甲油或者買最新的雜志來看,但相比于江若來說稍微收斂一點,其實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混世魔王。
她們兩個總喜歡結(jié)伴逃課,干著各種叛逆的事情。
她們所在的高二五班,在整個年級來講,都是一個比較混的班。除了不愛學(xué)習(xí),其他什么事情都干。歪風(fēng)邪氣在她們班上,簡直盛行的無法無天。
這節(jié)又剛好是兩個人都討厭的數(shù)學(xué)課,江若和魏樂瑤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倆人早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江若悄咪咪地從校服口袋里拿出手機,朝魏樂瑤滿眼帶笑的挑了挑眉,魏樂瑤心領(lǐng)神會,默契的將筆袋拉開一條剛好適合手機塞下的縫。
于是江若就趁數(shù)學(xué)老師一個轉(zhuǎn)身板書的機會,迅速的將手機拿上了課桌,塞到了筆袋里。
江若又抬了抬眼看了看數(shù)學(xué)老師,發(fā)現(xiàn)仍然在板書,沒有任何異常,嘴角忍不住蕩漾,得意的對魏樂瑤說道,“哎,神操作!”
魏樂瑤見狀也止不住笑意,暗暗在桌子底下給江若比了個大拇指,說道,“厲害厲害,繼續(xù)看我們昨天看的電視劇吧?”
江若點了點頭,回答道,“那肯定啊,走起!”
于是江若一邊偷瞄著老師,一邊熟練的劃開了鎖屏,點入電視劇,雙擊。
“搞定?!苯舫簶番幬⑽⒌膿P了揚下巴,示意可以開始愉快的追劇生活了。
倆人正看得津津有味,電視劇里的男主就要跟女主深情接吻的時候,坐在江若前方的蔣軒突然止不住的咳嗽,小聲的叫道,“江若,江若!”
江若不耐煩的應(yīng)了聲,“干嘛呀蔣軒?正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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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軒是坐在江若前面的一個男生,長得瘦瘦高高的,體育很厲害,曾經(jīng)是校隊的。不過人很搞笑,喜歡插科打諢。而且眉毛和腿毛都特別濃密,同學(xué)們都笑稱他“長毛怪”。
他平時也喜歡和江若她們打打鬧鬧,沒一處正經(jīng)。仗著家里有點小錢,也不太愛學(xué)習(xí),平日里唯一愛好就是打游戲,打到半夜三四點都是常有的事情。第二天來到學(xué)校上課,便是蒙頭大睡,有時甚至打起了微微的呼嚕聲。
各科老師都多次和他談過心,卻都沒什么辦法讓他改邪歸正,便只好作罷,隨他放任自流。
而這時他轉(zhuǎn)過頭,飛快的提醒著江若,“快收起來,熊大過來了?!?p> “熊大”是他們給新來的數(shù)學(xué)老師起的一個綽號,數(shù)學(xué)老師姓樊,叫樊友明,不僅當(dāng)數(shù)學(xué)老師,更兼任班主任。
但他其實是一個剛畢業(yè)不久就來教書的大學(xué)生,本身也沒比他們這群高中生大多少,而且見著家長說話都臉紅,對怎樣教學(xué)和對付學(xué)生更是沒什么經(jīng)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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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來的那天,班上同學(xué)們都嘻嘻笑笑的討論著這剛畢業(yè)不久的大學(xué)生。
“你們說,這新來的班主任,怎么這么傻???”蔣軒二郎腿翹在課桌上,眼里充斥著不屑。
魏樂瑤吹了吹新涂的指甲,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道,“誰知道呢,又傻又楞,長得還黑不溜秋的,呆頭呆腦?!?p> 坐在蔣軒旁邊的宋憂明,低著頭打著游戲,冷不丁的插話道,“我覺得吧,他長得賊像動畫片里的熊大,你們看是不是?”
蔣軒拍桌狂笑,狠狠的錘了錘宋憂明的肩,不禁感嘆他這同桌比喻的形象和生動。
從此以后,這位新來的樊老師,便被他們戲稱為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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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接到蔣軒傳來的信號,抬眼一看,樊老師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她,朝她這里走過來。
她趕忙把筆袋一拉,一只手撐著頭,另一只手擋在筆袋前面,仿佛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過。
魏樂瑤見狀也低下頭,假裝拿起筆,不經(jīng)意地翻了翻課本。
“江若,魏樂瑤,別裝了,拿出來吧?!狈蠋熆此齻儌z這副樣子,不禁氣急敗壞,“你們這小孩子似的把戲,騙誰呢?”
“老師,你在說什么?”江若一臉聽不懂的樣子。
“對啊,拿什么?課本嗎?”魏樂瑤點點頭,無辜的附和道,又?jǐn)偭藬偸?,“課本這不就在我的桌上好好躺著嗎?”
“你們當(dāng)我是傻子嗎?”樊老師扶了扶眼鏡,用手上的粉筆指了指筆袋,語氣里透著一絲怒火,“筆袋里放的是手機吧?”
“筆袋里怎么可能放手機?肯定是放筆啊!”江若無奈地聳聳肩,解釋道。
“你和魏樂瑤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筆袋盯了快一節(jié)課,施法呢?”樊老師擺了擺手,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別解釋了,不要逼我給你拿出來啊?!?p> 江若見此,知道無計可施了。
不情愿地撇了撇嘴,拉開筆袋,將手機遞給了他。
“哼,都高二了,還不好好學(xué)習(xí),上課玩手機,你下課到我辦公室來?!狈蠋煂⑹謾C揣入口袋,轉(zhuǎn)身走回講臺。
“哎,江若,涼涼了?!弊谇懊娴厥Y軒轉(zhuǎn)過頭,朝她悲憫地笑了笑,話語中透著幾分憐惜。
“沒事,若若,熊大好說話,到時候你求個情就完事兒了?!蔽簶番庉p輕拍了拍將若的肩膀,安慰她道。
“手機被收無所謂,我怕他告訴我爸啊,你們都知道我爸那個德行?!苯艨鄲赖赝崃送犷^,扶額說道,“今天真是倒霉啊?!?p> 蔣軒和魏樂瑤用同情地眼神盯著她,一臉無可奈何。
他們都知道江若的爸爸對江若管教極嚴(yán),若是知道江若上課玩手機,必然免不了一頓臭罵。
此時下課鈴叮鈴鈴的響了。
“好了,同學(xué)們下課吧?!狈蠋煱褧疽皇眨膊煌夏鄮?,走出了教室。
江若見狀,忙的也合上書,追著樊老師的背影就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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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老師前腳剛進辦公室坐下,江若后腳就開口道,“樊老師,這次我知道錯了,您就算了唄!”
樊老師冷笑一聲,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江若,你哪次不這樣說,這都第三次了。你也知道,事不過三啊。”
又拿起桌上的卷子,翻了翻,抽出一張,怒不可遏的說道,“你看看你,上次月考,才考了63分,滿分150,你不及格就算了,一半你也沒考到,你上課是在夢游嗎?”
“哎呀,老師,我上次是生病了,沒有好好復(fù)習(xí)嘛。”江若一臉愁苦,雙手合十的央求道。
“生?。棵看慰荚嚩忌??”樊老師一副多說無益的表情,從桌旁拿起手機,“把你爸電話號碼報一下,我倒要問問是不是這么巧。”
江若知道演也演不下去了,話鋒一轉(zhuǎn),“樊老師,怎么能因為這么一點小事,就打電話給我爸呢?”
又舉起手,“我發(fā)誓好吧,下不為例,給個機會嘛老師。”
“機會?我給你機會,高考誰給你機會?”樊老師手一抬,示意她不用多說了。
江若見狀仍不死心,朝他擠眉弄眼道,“老師,你就算了吧,都是過來人,你知道我的苦楚的?!?p> 樊老師被她這滑稽的樣子逗笑,擺了擺手,一臉正色,“這樣吧,我不給你爸打電話。但是你呢,必須向我保證,安心學(xué)習(xí)。不然我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你爸爸?!?p> 江若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嘴里不斷重復(fù)道,“好好好,我保證?!?p> 樊老師語重心長的對她說道,“你能不能多放點心思在數(shù)學(xué)上?你看你別的科目還行,就數(shù)學(xué)差的一塌糊涂。”
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再看看隔壁班的沈之臨,考了141分,同樣的卷子,別人分?jǐn)?shù)是你兩倍還多一點!”
這不是江若第一次聽到沈之臨這個名字了,她早在各種表彰活動中聽到了千百遍。
她甚至還知道,沈之臨人送外號“數(shù)學(xué)王子”,成績優(yōu)異,是眾位老師眼中不可多得的寶貝。
雖然這個名字她早已耳熟能詳,但她卻一面也沒見過這個名字的正主。
她更沒有興趣去了解這一切,對她來說,沈之臨不過是個陌生的隔壁班的同學(xué)罷了。
直到下一次會考。
周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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