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
為此不關(guān)心人會老去
某一夜每一夜
夠數(shù)一千顆星星
夠每一次都奔向你”
——《可是》·譚笑聰
清晨,江若笑嘻嘻的來到了教室,將書包歡快的丟在了椅子上,哼著歌兒,愉悅的從筆袋中拿出一支筆。
蕭亦風(fēng)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見她眉目間都是喜色,涼涼的說道,“某個人昨天還愁眉不展的,今天怎么就喜上眉梢了?”
江若自顧自的從書立中抽出一本資料,翻開了昨天講的那一頁,目光停留在一片空白的書頁上,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你昨天歷史作業(yè)寫了沒,借我抄抄?!?p> 蕭亦風(fēng)聞言,將桌上的資料遞了過去,“喏,給你?!?p> 江若接了過來,頭也不抬一下的,便提起筆唰唰的開始抄,“你幫我盯著鵬哥啊?!?p> 鵬哥是他們給班主任陳鵬老師取得一個親昵的稱號。
蕭亦風(fēng)點了點頭,看著江若,仍糾纏不休的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p> 江若挑了挑眉,不緊不慢的答道,“什么問題???”
“就,就問你,怎么又開心了。”蕭亦風(fēng)偷偷瞧了一眼江若,見她仍勾著嘴角,便吞吞吐吐的問道。
“想知道?”江若停下手中的筆,突然湊近了,一臉認真的看著他。
蕭亦風(fēng)的眼前,突如其來的被江若的整張臉占據(jù)。
江若那一雙如同掩映在流云里的月亮似的眼睛,毫無防備的對上了他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像一縷縷羽毛,每一片都鋪著一層晨陽。連臉上的細微的絨毛都看的清清楚楚,每一根都掛滿了心悸。
蕭亦風(fēng)霎時怔住了,他看著江若的眼睛,只低低的說道,“你要是不愿意說,也就算了?!?p> 江若笑的燦爛,兩片薄薄的唇在笑,長長的眼睛也在笑,轉(zhuǎn)過頭,揚了揚下巴,狡黠的說道,“我才不告訴你呢?!?p> 蕭亦風(fēng)這才回過神,知道自己是被江若耍了。
可他心底生不出一絲氣惱,反而覺得格外沁人。
他垂下眸,聲音中帶著幾分失落,暗暗呢喃道,“那也沒事?!?p> 江若只伏案,盯著眼前的資料,一刻也不停歇,筆飛快的抄寫著。
窗子“嘭”的一聲被推開,江若和蕭亦風(fēng)都被這聲巨響吸引了過去,江若抬起頭,看見陳老師正背著手站在窗外,一臉嚴肅的盯著她。
她訕訕的放下筆,伸出手,尷尬的朝陳老師打了個招呼,賠著笑說道,“陳老師,早上好啊。”
陳老師鼻間冷冷的哼了一聲,盯著江若的眼睛更帶了幾分殺氣,“那還真是好啊。”又將目光轉(zhuǎn)移到了江若桌上的兩本資料,淡淡的問道,“抄作業(yè)在呢?”
江若慌亂的將資料合上,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借鑒……借鑒。”
陳老師眼睛微微瞇起,掃了她一眼,語重心長的說道,“這都高三了,還在這抄抄抄,抄來的作業(yè)去糊弄老師,有什么意義?又不是自己的真才實學(xué)?!?p> 江若舉起桌上的資料,上面寫著大大的兩個字“歷史”,她指著這字說道,“老師,您看,這不是沒糊弄您嗎?”
一旁的蕭亦風(fēng)抽了抽嘴角,盡是偷笑的表情。
陳老師一記眼光掃過來,蕭亦風(fēng)便又立馬端正了表情。陳老師沒好氣的瞪了江若一眼,奚落道,“油嘴滑舌?!?p> 江若笑的愈發(fā)狗腿,朝陳老師擠眉弄眼道,“老師,您別光抓我啊,您去前面看看,蔣軒也在抄呢。”
陳老師冷冷的笑了一聲,沒理江若,便朝門前走去。一走進來,正瞧著蔣軒馬不停蹄的抄著作業(yè),眨眼的功夫,便將他抓的人贓俱獲。
蔣軒還不知情的朝陳老師疑惑的大叫著,“不對啊,鵬哥,你平常不來這么早啊?!?p> 陳老師撿了本最厚的書,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蔣軒,訓(xùn)斥著說道,“沒大沒小,叫老師?!?p> 江若拍著桌子狂笑,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
蔣軒這才知道,是江若賣了他。他站起身,就朝江若氣沖沖的吼道,“江若,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自己被發(fā)現(xiàn)就算了,還非要拉個墊背的,你是人嗎?”
江若嘖嘖嘆氣,嘴上故作憐憫的說道,“蔣軒啊蔣軒,不是爸爸不愛你,只是,古有木蘭替父從軍,今有蔣軒替父擋罵。”
班上不明就里的同學(xué),此時聽到他們倆這么說,都不禁哄堂大笑。
沈之臨坐在位置上,眼角也染著幾分笑意,看著江若的目光愈發(fā)柔和。
江若也看著他,輕輕眨了眨眼,眼底好不欣喜。
“喂喂,江若?!鄙砼缘氖捯囡L(fēng)輕喚著她。
她蹙了蹙眉,將目光從沈之臨身上移開,側(cè)過頭不耐的問道,“又有什么事?”
“這周六,也就是明天……是我生日,想請朋友們?nèi)コ?,你能來嗎?”蕭亦風(fēng)小心翼翼的問道。
江若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明天啊……”
蕭亦風(fēng)點了點頭,添了一句說道,“對,放學(xué)了就去,不會耽誤你很久的。”
江若歪了歪頭,仍在思考去與不去之中。
蕭亦風(fēng)怕她不答應(yīng),趕忙又說道,“這是我十八歲生日,你就去吧,好歹我們還是同桌呢?!?p> 江若沉思半晌,勉強的說道,“好吧,那我呆一會兒就走?!庇痔淼?,“魏樂瑤也要跟我一起去?!?p> 蕭亦風(fēng)飛快的答應(yīng)道,“都行都行,只要你能來?!?p> ==
下午上完最后一節(jié)課,放學(xué)時,江若還沒來得及收拾書包,便急匆匆的走到了沈之臨座位旁。
沈之臨的眼前被一片陰影擋住,抬起頭看見是江若,他笑著問道,“這么快就整理好了?那你等一下我。”
江若輕咬著唇,滿眼糾結(jié)的樣子。
沈之臨看她這副樣子,覺得好奇,“怎么啦?”
江若垂著眸,低低的說道,“今天……可能不能一起回家了?!?p> “為什么?”沈之臨聽見江若的這句話,心底沒來由的生出幾分失落。
江若兩只手捏著衣擺,像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蕭亦風(fēng)……邀請我去他的十八歲生日派對,所以就不能一起回家了?!?p> 沈之臨微微挑了挑眉,眼底閃過幾分訝異。
江若見他沒回答,便又趕忙補充道,“魏樂瑤也會跟我一起去,去一會會兒就回來?!彼智那奶а郏戳搜凵蛑R,試探性的問道,“你沒有生氣吧?”
沈之臨只輕輕笑了笑,笑容像—朵在夏雨之后悄然綻開的睡蓮,含著晶瑩的雨珠。他搖了搖頭,聲音中帶著幾分微不可見的寂然,“你想去就去,我怎么會生氣?!?p> 江若并未察覺到,只長長的舒了口氣,緩緩地說道,“你不介意就好?!?p> 沈之臨溫柔的看著她,語氣中帶著寵溺,“不過,我可要查崗?!?p> “查崗?”這回輪到江若驚訝了。
“對啊,注意看手機?!鄙蛑R眼里似笑非笑,仿佛摻雜著幾分壞意,“我會給你打電話?!?p> 江若這才明白,她心底涌上幾分歡欣,點了點頭,輕盈的答道,“沒有問題啦。”
“嗯,去吧?!鄙蛑R微微頷首,朝江若說道。
江若笑了笑,便轉(zhuǎn)身走回自己的座位,提前書包,拉上了魏樂瑤的胳膊。
沈之臨站在教室的另一端,看著她的身影,使勁兒搖了搖頭,想甩掉心中生出的幾分莫名的失落。
可憑他怎么搖,卻也無法甩掉。反而愈來愈多,愈來愈滿,仿佛要從心底溢了出來似的。
“別看啦沈之臨,人都走出十萬八千里了,跟哥一起回去吧?!庇峋俺咳ψ×松蛑R的肩膀,便要拉著沈之臨朝教室外走去。
沈之臨拍開他的手,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又淡淡吐了出來。
好像以為這樣子,便能將那幾分失落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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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我飲酒醉,醉把佳人成雙對……”KTV里,楚子陵拿著話筒,興致勃勃的高歌著。
“江若,我說你,去個生日派對,還要跟那沈之臨說什么?報備?。俊笔捯囡L(fēng)捂住一邊耳朵,湊在江若的身旁,朝江若大聲問道。
五光十色的燈打在蕭亦風(fēng)的臉上,一時間竟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江若也捂著一邊的耳朵,楚子陵唱歌的聲音太大,也叫她只能沖蕭亦風(fēng)大聲吼著,“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怎么跟我就沒有關(guān)系?”蕭亦風(fēng)的眼底像是被火燒了一樣,涌出陣陣熾熱。
江若嘁了一聲,大大的翻了一個白眼,“你少在這多管閑事了?!?p> 蕭亦風(fēng)仿佛被這話傷到了,做出一副心碎的表情,“我怎么就是多管閑事了?我是怕你被他坑蒙拐騙了?!?p> 江若撇過頭,不愿再搭理他。
“來來來,打牌吧,你們幾個閑坐著也是閑坐著?!倍窝┧赡弥鴥煞鶕淇伺?,走到了江若和蕭亦風(fēng)跟前,順便也朝一旁的魏樂瑤揮了揮手。
段雪松是以前蕭亦風(fēng)班上的好朋友,這次也被叫來參加他的生日派對了。
“那我跟江若一隊,你跟魏樂瑤一隊?!笔捯囡L(fēng)朝段雪松擠了擠眼,一臉壞笑。
江若和魏樂瑤都不禁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段雪松伸出手,指著蕭亦風(fēng),心領(lǐng)神會的說道,“你這壞小子,又打什么主意呢?”
蕭亦風(fēng)只朝他遞了一個眼神,低低的輕笑了幾聲,沒再說話。
“發(fā)牌發(fā)牌?!蔽簶番幾谝慌裕呧局献舆叴叽俚?。
“三帶一?!苯舫槌鏊膹埮疲刂氐厮υ诹瞬鑾咨?。
“炸彈!”段雪松也得意的丟出了四張牌,眼角是遮擋不住的笑意。
“叮鈴鈴——”放在茶幾上原本鎖屏的手機,此時卻亮了起來。
“誰的電話???”蕭亦風(fēng)盯著手里的牌,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若若,你的吧?!蔽簶番幙牧俗旃献?,看向江若。
江若朝茶幾上掃了一眼,將手機拿了過來,“還真是我的,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們先玩?!闭f著便將牌塞進了蕭亦風(fēng)手里,慌亂的起身欲走,“你先替我打著吧?!?p> “誰的電話這么著急走???”蕭亦風(fēng)這句話剛問出口,卻瞥見傾斜的手機上開頭正閃爍著“沈”這個字。
他只瞥見這個開頭,便已經(jīng)恍然大悟,只聳了聳肩,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將心里的話咽了下去。
可他拿著牌的手微微顫抖,足已見心底是一片慌亂。
原來有人搶了一步先機,便已是步步先機。
可是誰又知道,他等了多久呢。
周臨清
剩下的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