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煦囑咐我的傷需要靜養(yǎng),不能再亂跑,我呢,為了補償他,每日都親手為他煎藥,就算因打盹,將藥不小心煮糊后在添些水,或是一煮就一大碗的情況下,懷煦雖說面露難看,也通通不嫌棄,一口氣喝下。
今日,我為了這藥好喝些,在藥碗中加了點輔料...
懷煦緊緊盯著手里的藥碗,黑糊糊一碗,眉頭緊皺,遲遲不肯喝下。
“懷煦,前幾日我煮的藥是有些怪,但這次你別瞧它看起來黑糊糊的,我保證味道絕對錯不了...”
懷煦欲言又止,將藥碗端起又放下,實在不忍下口,只好想法子推脫,“洛瑤,我想起來還有些事,不如等我回來再喝?”
我瞧他站了起來,連忙抓著他的袖子,好在及時拽住,“不行,不行,這藥涼了就沒藥效了,我煮了好幾個時辰呢,你不能不喝?!?p> 懷煦只好坐下,重新端起碗,面色凝重問道:“洛瑤,你確定這個真能喝?”
“你放心吧,我就加了點糖和你喜歡喝的芝麻糊,其他的什么都沒有加?!蔽夷闷鹚幧走f給他。
“芝...芝麻糊?”懷煦聽完表情更難看了。
“嗯,想著你喜歡喝芝麻糊,就加了點進去,味道...應該還不錯。”
懷煦用藥勺攪動手里這碗藥不算藥,芝麻糊不算芝麻糊的東西,一臉無奈,略帶尷尬笑了笑,“洛瑤,我還是等會再喝吧。”
“懷煦,你莫不是嫌我煮的不好?那要是實在不想喝,就放著吧,我一會讓琉璃重新再給你煮一碗?!蔽业椭^,心灰意冷的說道。
“沒有,我喝。”懷煦瞧洛瑤失望的樣子,實在不忍拒絕,顫抖著手慢慢舀起一勺,在即將放入嘴里時停了下來,咬咬牙,一口氣放入嘴中。
......
奇怪的味道充斥著口腔,原本中藥的苦隨著藥湯飲下,口中能淡卻不少,可這糊狀的藥...一時咽不下,藥材的苦味混合著芝麻糊不倫不類的味道反復在口中徘徊。
我見懷煦呆若木雞,仿佛被石化一般,遲遲不見他動,“怎么了?還是很難喝嗎?”
聽到洛瑤的話后,懷煦才使勁將嘴里的藥糊咽了下去,“好喝...”
“當真?”
懷煦此時都說不出話來,只好強裝鎮(zhèn)靜點點頭。
“那我以后天天煮給你喝?!?p> 不知怎么了,懷煦在聽到我的這句話后,一個重心不穩(wěn),竟從凳子上掉了下去。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還能從凳子上掉下去?”我將他在地上扶起。
懷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笑了笑,“看你如此關(guān)心我,想來是因為有些感動?!?p> “嘿嘿,我們都是好朋友嘛,你又待我如此好,煎藥這點小事就包我身上,你快喝吧?!?p> 懷煦點點頭,強忍著喝下這碗藥糊......
這俗話說的好,自作孽不可活,懷煦明明沒有任何病,卻要日日喝這藥糊,自作自受,也算是遭了現(xiàn)世報,碰到洛瑤這么個折磨死人不償命的小妖。
陽光正好,暖暖的太陽曬在身上,我在院內(nèi)托著下巴正打著盹,熟悉的氣息從門外一晃而過,這氣息是...陸離的,我猛然睜開眼,細細算來,自那以后,一連幾日陸離再也沒來尋過我,仿佛天界從來沒他似的。
顧不上想那么多,我沖出門果然看見陸離在不遠處。
“小白龍!”
陸離聽見這個聲音停下前進的腳步,“靈均,攔住他?!?p> 我沖上前被靈均攔住,只好隔著他問道:“小白龍,你為何不理我?”
陸離微微側(cè)頭,終是沒回頭,大步離開,也許是因為他怕回了頭,就再也舍不得。
看著他頭也不回離開,心里難免有些難過,“靈均,我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什么?惹他不高興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靈均說完追著陸離而去,留下我一人在原地。
司命府內(nèi)——洛瑤纏著司命整整幾個時辰抱怨陸離,吵得司命一個頭有兩個頭。
“洛瑤,我的耳朵都被你磨出繭子了,他不來找你,你去找他不就得了?”司命捂著打著哈欠的嘴巴。
“司命,你究竟有沒有仔細聽我說話?我都說了,我進不去紫宸殿?!?p> 司命閉著眼睛,頭也不停輕輕晃著,明顯一副睡著的模樣。
“司命!”我朝他耳朵這大聲一叫,司命頓時困意全無,一激靈,差點魂都嚇沒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我聽著呢,聽著呢,不就是陸離不理你的事。”司命總算打起精神,挺直身板,正經(jīng)起來。
“你們第一次見面為何?或者他有沒有送過你什么東西,你按這個思路,重新再演一遍,說不定他想起以往的事就......”
司命話都沒還說完,定睛一看,洛瑤早就跑了個沒影兒,咋舌一聲,“方才還求著我,這話還沒說完就跑了,唉...好一對癡男怨女啊...”
司命一個勁不停嘀咕著,不對,洛瑤是男子,癡男怨男?這話也不對,奇了怪,這話怎么說都不對...
我爬上陸離殿門口的大樹上坐著,嘟囔著就不信你不回來,直到太陽快落山,才見陸離的身影在不遠處出現(xiàn),連忙順著樹干躺了下來。
陸離自然是一眼就瞧見洛瑤,低著頭從一旁走過,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樹下好心的仙子,能否幫我從樹上下來啊?”
陸離放慢腳步,回想起與洛瑤初見時的場景,輕輕一笑。
見他停了下來,就說明他還記得,我趁此趕緊說道:“有勞仙子接著我?!?p> 怪就怪我太過于自信,相信陸離絕對會接住我。
陸離聽到此話時,回頭看見洛瑤從樹下跳下時,手中迅速使出一道仙法,輕輕朝著她一指,減緩了洛瑤從樹下掉下的速度,保證她不會受傷,又看不出是自己有意為之,“靈均,送他回去?!?p> 哎呦,我從樹干掉下,如第一次一般,著實摔了個屁蹲。
靈均忍著笑走了過來,伸出手拉起洛瑤,問道:“沒事吧?”
“沒事兒。”我拍拍衣服的土,氣不打一處來,朝陸離走去的方向翻了個超級朝天大白眼。
“什么龍吶這是?說不理人就不理人。”我學著琉璃的樣子朝地上啐一口。
靈均捂著嘴偷笑一番,說道:“洛瑤,殿下近日心情不好,你也別折騰自己了,等他想通,說不定就去找你了,你快回去吧?!?p> “他心情不好,我還心情不好呢,我就不信了,他還能一直不理我,靈均,你回去吧,我自己想會兒?!?p> 靈均回來后,陸離焦急問道:“如何?洛瑤回去了嗎?”
靈均悠閑朝座位上一坐,慢騰騰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咻...咻...一口口抿著茶,還不忘吧嗒吧嗒嘴巴,感嘆一番,“好茶,好茶,殿下你不嘗嘗?”
陸離此時心急如焚,靈均還故意挑逗一番,實在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你若還想去南天門就直說?!?p> 靈均一聽此話,在抬眼瞧了瞧陸離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不像在說笑,立馬嚴肅起來,恭敬回道:“殿下,洛瑤已平安回去。”
看陸離總算平靜一些,忍不住開口問道:“殿下,你這是何苦?”
“母神知道我對洛瑤的心思后,趁我下凡之際私自責罰了洛瑤,若不是懷煦兄及時趕到,恐怕洛瑤此時已是兇多吉少,可我不能時時在他身邊,礙于洛瑤的男子身份,我總不能向父神請命與他共結(jié)連理,為暫時護他周全,我只能向母神保證不再與他相見。
“原來如此......”靈均總算明白這幾日陸離在煩惱些什么。
“靈均,昨日的信你帶給洛瑤了嗎?”
“沒見著洛瑤,給了大殿下,想必應該已經(jīng)是收到信。”
陸離一時心里納悶,洛瑤所作所為不像收到信的模樣,轉(zhuǎn)念想想洛瑤的一向迷糊性子,又苦笑一聲,“罷了,就算洛瑤看到,也不會明白。”
什么龍吶這是,我越想越生氣,實在不明白陸離為何如此,一邊抱怨著,一邊將花朵的花瓣摘下,扔進井里,足足拔了懷煦十幾朵花,這氣才散了些。
我回屋看見桌上放著的陸離送我的玉佩,想起司命今日的話,一條妙計在腦中閃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