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江生低著頭,聲音也很輕,“我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你就是待我再不好,我也還是喜愛你的?!?p> 江生這般剖切直白的話語讓傅斯寧心里感到癢癢的,猶如被一片羽毛輕輕撩撥。
傅斯寧心亂如麻,又深感熨帖。
她本想著,若江生是因為自己對他好才喜歡自己的,這情有可原,也有好解的法子。
傅斯寧已在鎮(zhèn)上的錢莊攢了許多銀票,就算江生外貌不受喜愛,她也有本錢為江生尋個性子溫順待他好的妻主。
自己再從旁護著,江生以后一定也出不了什么差錯了。
可江生否認(rèn)了。
傅斯寧也覺得棘手起來。
傅斯寧沒談過戀愛。
她從來不相信愛情是能夠長久的。
譬如她的父母,年輕時不也愛的天崩地裂死去活來嗎。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生下她之后,兩人年少的激情被生活的柴米油鹽磨的一干二凈。
于是雙雙出軌。
可笑的是,兩人能夠接受自己另選他人,卻不能接受對方的不忠。
他們在車上就大吵一架,母親歇斯底里之下?lián)屃烁赣H的方向盤,與一輛疾馳而來的貨車相撞。
夫妻倆雙雙殞命在車輪下。
只留下年僅四歲的傅斯寧。
從某個方面來說,傅斯寧和江生的命運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
但傅斯寧比江生幸運得多。
傅斯寧的父母雖然不再愛對方,但他們?nèi)匀皇巧類圩约旱暮⒆拥摹?p> 他們也給傅斯寧留下了一大筆財產(chǎn)。
所以傅斯寧從未像江生一樣為生活發(fā)過愁。
即便雙親逝去,但傅斯寧還有疼愛自己的奶奶,在親情這方面,她也不曾缺失,只是或多或少有點遺憾。
傅斯寧在現(xiàn)代社會生活了二十七年,也算是看過了世間百態(tài)。
什么才是長久的呢?
當(dāng)然不可能是美麗外表和蓬勃的荷爾蒙堆積起來的所謂愛情。
親情嗎?也不是,他們愛的只是那個聽他們話,任他們擺布的乖孩子。
一旦你做了什么他們不認(rèn)同的事情,或是走了一條與他們安排相弛甚遠的路。
也許他們就不再愛你了。
傅斯寧喜歡與江生一塊的生活。她覺著兩人就這么一直處著就很好。管他有什么樣的干系,她就想和江生長長久久的在一塊而已。
什么才能夠長長久久呢?
傅斯寧很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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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上回聽到江生突來的表白,傅斯寧是又驚又怒。
驚的是江生對自己竟懷有這等心思,怒的也是江生對自己竟懷有這等心思。
今日再聽,沒了惱意,倒覺出幾分不知所措來。
但我可不是來跟他訴衷腸的。
傅斯寧盡量冷著一張臉,
“你越講這樣的話,我越不曉得如何面對你。”
渾然忘了是她先問人家的了。
江生自然不會同她計較這些。
江生苦笑一聲,“好吧。之前的,你就當(dāng)成是我胡亂說的。你說和從前一樣,咱們便和從前一樣。你不要再覺著不自在,我也不用避著你,好不好?”
他目光帶了些懇切。
冷戰(zhàn)之下,傅斯寧是難過七八分,她還有心思想著掙銀票,和柳杏插科打諢。
江生卻是十二分的傷心,那么勞累的體力活,還是無法揮去颯颯冷若冰霜的面容。
一思及,便痛不可遏。
江生這樣軟聲哀求,
傅斯寧心軟幾分又頗覺無奈,她想,大概是自己表述的還不夠通俗化?
于是她說的更直接,
“你怎么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不能當(dāng)做什么也不知道,你也不是隨便說說。我是要你從現(xiàn)在開始不要再喜歡我。你去喜歡誰都好,只是不要喜歡我,明白嗎?”
江生面有白色。
傅斯寧不去看他,咕噥著,“你只有這樣,咱們才能像從前一樣。不是大家裝個傻就完事了的?!?p> 一時間仿佛連空氣都靜止了流動。
江生滾了滾喉結(jié),幾不可聞的吐出一個字。
“好?!?p> 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結(jié)果,傅斯寧卻也沒顯得多么高興。
她將地鋪上的被褥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