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翻墻
畢竟哭的雖然丑,但是也比現(xiàn)在這般嚇人的好。
聞言,四個丫頭都收了自己的表情,經(jīng)凌殊元這么一打岔,到也沒人再落淚了,但是她們心下更加堅定了要好好伺候小姐的心。
看著她們都恢復(fù)正常,凌殊元心底也暗自松了一口氣,看來以后性情大變這件事就有借口了。
經(jīng)歷了此次的生死大病,她覺得她以后更想活得隨心些,這在旁人看來大概就是破罐子破摔了吧。
但是她也不在乎,名聲這種東西,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沒在乎過。
前世不在乎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以為南宮辰瑞也不在乎這些虛名,如今看來,當(dāng)時他聽到那些閑言碎語的時候,怕是氣的連覺都睡不好吧。
今生她不在乎是因為,她本來就不是貪圖虛名的人,再者,今生她也并不打算再嫁人了。
她害怕會重蹈覆轍,連南宮辰瑞這樣的人都可以蒙混過她的眼,她對于自己看男人的眼光并不自信。
她不認為男人便是女人的天地,前世她為了南宮辰瑞,放棄了自己當(dāng)一個江湖游俠的夢想,今生她便不會再被感情拖累。
就像師父一樣,師父一個女兒家,四處云游不也是瀟灑快活樂的自在嘛。
從此,這世間的一切,除了丞相府的滅門之仇和如今的親人之情,便再不會有旁的感情能左右她的思想了。
待她大仇得報之日,便是她瀟灑自由之時。
最后,凌殊元還是憑借著自己的可憐博取了東暗的芳心,哦不……是同情心,答應(yīng)了教她習(xí)武。
不過還是得去請示凌夫人,然后凌殊元又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和聲淚俱下的演技,哄得凌夫人滿臉淚花,最后還是松了口。
搞定了凌夫人就等于是搞定了整個定國府,這定國府的大小事,都是凌夫人說了算的,凌將軍只要回了定國府,那都得聽凌夫人的。
凌殊元擺平了這些事后,就回閨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發(fā)現(xiàn)大多是樣式繁復(fù)的。
凌夫人對于自己的兒女很是寵愛,另外三個兒女時常不在家,就只有凌殊元是整日陪著她的,所以她給凌殊元的都是最好的。
這些衣服都是專門請人為她定做的,為她定做衣物首飾的繡娘,連皇宮里的嬪妃都喜歡她們制作的衣裳。
所以凌殊元的柜子里,全都是那種精美華麗又不失清麗高雅的款式,連一件稍微簡單點的都足夠復(fù)雜。
穿著這些衣裳練武,恐怕是很難飄逸利落的,沒辦法,凌殊元只能現(xiàn)去叫人準備,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制好。
凌殊元又撐著腦袋想了想,之前她還有一部分醫(yī)學(xué)典籍放在丞相府里。
如今丞相府被查封,所有財產(chǎn)都上繳了。
好在她的醫(yī)書,她都是自己收著的,因為有兩本是從古時候就流傳下來的孤本。
所以她就在出嫁之前埋在了自己門前那顆大樹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都懂。
如果那兩本書被人發(fā)現(xiàn),江湖之中怕是又要好一陣熱鬧。
如今還沒聽見任何風(fēng)聲,看來是沒被發(fā)現(xiàn)的。
所以她得找一個機會回去拿一下,這是她的底牌之一。
前世拜了悠然師太為師,她自然清楚自家?guī)煾傅男宰?,她不會屈服于財?quán)。
用她的話來說,她本就是孑然一身,不怕被追殺,也不怕被威脅。
雖然她樂善好施,懸壺濟世,但那也是建立在她醫(yī)者仁心的基礎(chǔ)上,她的脾氣倔強,生性要強,還十分記仇,吃軟不吃硬,若是跟她硬碰,那定然是要兩敗俱傷的。
江湖之中有三不能惹,第一是毒圣徒尸,第二是神醫(yī)悠然,第三是傀儡皇江也。
如果自己要以現(xiàn)在這個身份拜師的話,怕是她不會答應(yīng)的。
師父這人眼光極高,看人十分挑剔,若是自己不能引起她的興趣,她怕是都懶得看自己一眼。
前世師父可就只有她一個關(guān)門弟子,更是拿她當(dāng)親女兒般教導(dǎo),甚至江湖之中人人掙得頭破血流的醫(yī)學(xué)孤本,她眼都不眨就給了自己。
日后,若是師父過來了,不愿收自己為徒,只要拿出那兩本醫(yī)典,她定然也是會給自己幾分面子的。
凌殊元下定了決心,她打算今晚就去看看,如今的丞相府被上了封條,里面早已經(jīng)人去樓空了,然后讓西影給自己備了一身夜行衣。
西影心下覺得奇怪,但是也沒多問,或許就是小姐忽然之間感興趣了想看看呢,畢竟現(xiàn)在的小姐變化大的仿佛跟之前不是同一個一樣。
凌殊元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原主不僅精通琴棋書畫,連舞蹈也跳得極好。
如今凌殊元按著武術(shù)的方式來做伸展活動,也許是因為原主愛跳舞的原因,這些運動做起來一點困難都沒有,很是輕松飄逸。
唯一的缺點便是沒有內(nèi)力,否則,這副身子若是使起輕功,怕是比她前世的還要厲害。
她自小跟著師父云游四海,輕功在江湖之中更是能排上前二十的,都沒幾個人能追上她。
凌殊元定了定心神,根據(jù)前世的練功方法吐吸納氣,慢慢的就開始找到當(dāng)初那種感覺,她忽然發(fā)現(xiàn),這副身子還真是塊練武的好材料。
這定國府上到她父親母親,下到她弟弟,這一大家子都會功夫,而且都不差,就她一個不會,但是這副身子的資質(zhì)極佳,練武也是要看天賦的,原來這天賦還會遺傳呀。
凌殊元自己在閨房中練了將近兩個時辰,還將前世她常用的一些拳法打了一遍。
雖然不如她之前的殺傷力這么大,但是對付普通人,哪怕是些會拳腳的,也是足夠的。
天已經(jīng)漸漸摸黑,地上的雪還沒有化,她早早的吃了晚膳,把人都打發(fā)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她就換上夜行衣,套上黑色的大斗篷,將自己的臉做了一個簡單的處理。
確定把自己遮嚴實了才悄悄的朝后門摸去。
定國府的后門大多是府里的下人出去采購食材或者運輸貨物走的,后門有好幾個侍衛(wèi)把守著,但是就這個地方的墻最矮,最好翻。
她已經(jīng)了解過定國府巡邏侍衛(wèi)的換班情況,她前后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能從后門的圍墻翻出去。
她就在旁邊放緩了呼吸,數(shù)著時間,當(dāng)這班侍衛(wèi)走的時候,就迅速而又靈巧的朝那堵墻靠近。
她來到墻根,伸手探了探,然后深吸了一口氣,使勁兒往上蹦跶。
當(dāng)她翻上墻頂,另一批侍衛(wèi)過來的腳步聲漸漸清晰,她來不及多想,轉(zhuǎn)身就往下跳。
一時不查,然后摔了個四仰八叉,她感覺自己的臀部著地時還狠狠的震了一下,把她整個人都震的有些暈乎,還很不幸的扭到了腰。
但是她不敢出聲,只得暗自吸氣又呼氣,然后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
齜牙咧嘴的揉了揉屁股,有些隱隱作痛,又試著扭了扭腰,隱隱有些酸脹,問題不大。
隨即一邊扶著腰一邊放輕了腳步慢慢的朝丞相府的方向走去。
心下一陣憋屈,她兩輩子加起來,翻墻就沒這么狼狽過,若在前世,定國府這些侍衛(wèi)就算再來幾十個,她也能視若無睹,進出這定國府簡直易如反掌。
可如今已經(jīng)不比當(dāng)初了,當(dāng)初她不也把一把好牌打的稀巴爛嗎?這是個很沉痛的教訓(xùn),是她用丞相府上下一百三十多口人命換來的。
現(xiàn)在雖然很晚了,但是丞相府和定國府隔得不遠,并且地處繁華地段,便是到了這個時候,街上也還有一些商販小攤沒有關(guān)門,門上還掛著燈籠,有很多正在準備關(guān)門。
凌殊元若是走這條路會近一點,但是以她現(xiàn)在的身手,翻個墻都能把自己摔迷糊,若是就這么大張旗鼓的翻進去,怕是會惹人注意。
她想了想,就抄了條小道,這條小道要穿過三條巷子,穿過那幾條巷子,就可以直接到達丞相府的后院,就是蘇丞相之前的書房。
她回家以后,丞相叫人盯得緊,她又閑不住,經(jīng)常偷偷翻墻溜出府。
就她現(xiàn)在走的這條巷子是最隱蔽的,走進巷子,巷子里是一片漆黑,只有頭上淡淡的月光照進來一點點,顯得巷子深黑又靜謐,就像一個怪物張著大口等著食物一般。
這幾條巷子她前世走過無數(shù)次,就算閉著眼睛她也能走完,這點黑暗對她來說簡直小菜一碟,若是平常人,哪怕是一兩百斤的壯漢,一個人走這種地方也會覺得恐懼的。
但凌殊元目標明確的朝丞相府走去,面上不見一絲恐慌,只是越靠近丞相府,她眼里的痛意就越清晰。
現(xiàn)在只有她一個人,她可以不用掩飾自己的情緒,不用害怕有人會懷疑她。
她壓抑了這么久的情緒,在走到丞相府墻邊的時候,還是憋不住了。
雙眼通紅,整個人都充斥著暴虐的氣息,回憶如同潮水般向她涌來。
看著這堵她翻過無數(shù)次的墻,心下一陣酸澀,只更加的厭惡自己,也更加的想撕碎南宮辰瑞。
她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緩了緩,待自己平靜些,才開始爬墻。
她對這堵墻的熟悉就好似她的閨房一般,雖然這堵墻比定國府那堵要高一些,但她還是翻得比定國府那堵墻穩(wěn)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