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顧長甦終于舍得抬一個眼神,卻是看向了季四月。
真奇怪,兩人才第一天見面,她卻總覺得顧長甦看她的神色很是熟稔,甚至因為他的寡言寡語,自己已經(jīng)可以憑借他的眼神猜出他的本意。
害,就算是自己長得有這么丁點美麗,也不至于讓帥哥如此稀罕吧?季四月小女生的虛榮心悄悄作祟,恨不得翹起尾巴沖著宿舍大軍吶喊:瞧!老娘的桃花來了!
她輕咳兩聲,紅著臉掩飾心下的小劇場道:“沒事兒,你先去換吧,這邊還有別人呢。”
言下之意,不用擔(dān)心自己,那條肥鯰魚不會拿自己怎么著,語罷還悄悄的靠近他低聲又道,“快去換,換完我們就走?!?p> 顧長甦聽罷,先是環(huán)顧了一遍四周三三兩兩的同事,心下尋思片刻才點點頭道:“好,那你等我回來,不要喝酒?!?p> 蕭曉聽罷,噗呲一聲笑出來,揶揄道:“喲,小陳才剛來頂一天的班,對我們四月格外體貼呀~該不會有什么私交吧?”
緊接著又是擺擺手道,“開玩笑別介意喲,這里還這么多人呢,你放心我們不會把四月怎么著的,這就讓服務(wù)生把酒都撤下去,你總放心了吧?”
她故作親近的將手搭在四月肩上,邊是讓服務(wù)生把酒都撤下去,季四月一個哆嗦,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總覺得是雙森森白骨貼著自己,但卻只能強(qiáng)裝笑意。
男人盯著人將一瓶瓶紅酒送出去,才跟著服務(wù)員走出包廂。
但二人不知道的是,包廂內(nèi)剩余的人不是跟蕭曉私交不錯,就是蕭曉帶來的跟班,再有便是不想惹禍上身、跟季四月一樣的新人,于是他才走沒多久,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走了。
包廂頓時冷清下來,四月坐如針氈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連忙悄悄的整理起自己的包包,突然,蕭曉探頭說話打斷了她的動作。
“四月呀,你幫我看看這件衣服怎么樣呀?”
“???啊……挺好的、挺好的……”
她心不在焉的敷衍著,忽見吳導(dǎo)將包廂的門悄然關(guān)上,包廂內(nèi)瞬間只剩下他們?nèi)齻€,她心中一緊,攥住手提包起身道,“蕭曉姐,我看大家都走了……也比較晚了,咱們就不逗留了吧?一起走吧?”
“欸,著什么急呀?小陳的衣服還沒換好呢!”
蕭曉笑盈盈的拉住她,一臉不懷好意。
季四月吞了吞口水尷尬笑道:“是??!我去看看他衣服換好了沒有,跟他說一聲大家都走了、我也要走了,免得他要回來找!”
說著,她便不等蕭曉挽留,轉(zhuǎn)身就沖向大門,誰知一個肥鯰魚的體型堵在她面前:“小季,不用著急嘛……”
吳導(dǎo)臉上的橫肉堆在一塊兒,咸豬手更是肆無忌憚的攬著她往回走。
“吳導(dǎo)!請您自重!”
這手剛一搭上,四月就頓覺惡心,晚上吃的東西都差點沒嘔出來,也顧不上自己是不是小透明一枚,反正伸手就推開了眼前這團(tuán)肉。
蕭曉見狀連忙上前,轉(zhuǎn)身時用眼神告誡吳導(dǎo)不必這么著急,緊接著便是到她的身旁輕聲安慰。
“哎喲!你不要緊張,吳導(dǎo)沒惡意,就是粗人一個!你忘啦,剛剛小陳說了會回來找你的,你現(xiàn)在又不知道他去哪了,別一會兒迷路在酒店里,小陳回來找你又沒找到不是麻煩了?”
邊說著,她沖身后的男人比了個手勢,男人即刻從懷中掏出一個細(xì)膩粉末狀的東西抹在高腳杯的杯壁上,不細(xì)看根本看不出來。
只聽蕭曉又道,“四月你別誤會,我是今天剛好在氣頭上拿你撒氣呢,事后想想是我不對,才想跟你陪陪罪、拉近一下關(guān)系。你可是方?jīng)龅耐降埽疫€得靠你跟他說說好話,以后萬一真不接我的拍攝了怎么行呀?你說對吧?”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她見識過蕭曉的囂張跋扈,心高氣傲的女人怎么可能為了拍攝討好她這一介無名小卒?四月心里清楚的很,卻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只是縮在門邊,死活都不肯過去了,做好奪門而出的準(zhǔn)備。
蕭曉見她防備心這么強(qiáng),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回到座位上,當(dāng)著她的面倒了兩杯橙汁,趁著走過來的時機(jī)輕輕搖晃,又將其中一杯遞給了四月。
“吶,咱們以果汁代酒,干了,今天的事兒就過去了,嗯?”
她警惕的盯著這杯果汁,看不出里面有任何的沉淀物,正在糾結(jié)喝不喝的時候,蕭曉看出了她的猶豫,笑笑道,“不用擔(dān)心,我剛剛一起倒的呀?!?p> 說罷,她將自己手里的果汁一飲而盡,表情坦然放松。
四月這才稍稍放下心,尋思著喝一點點意思意思就好,誰知剛?cè)肟?,蕭曉就猛然上手?dāng)了把助攻,讓她一飲而盡。
好家伙,喝下剛沒兩分鐘,她的眼前開始出現(xiàn)重影了,意識也逐漸模糊,還是上當(dāng)了!
她手腳一軟,高腳杯落在紅地毯上,剩余的液體全都倒了出來,她狠狠搖了搖頭,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實在是沒心情跟蕭曉大眼瞪小眼,秋后算賬來得及,現(xiàn)在她只想保持清醒,離開這里!四月一口牙毫不留情的緊咬下唇直至出血,瞪大了眼往門口挪,可惜剛晃晃蕩蕩的碰到門把手,又讓人拎了回來,一陣?yán)б庖u來,她再也扛不住了。
迷瞪之際,她還能聽到蕭曉道:“別著急,等她完全暈過去了再出去……”
完了完了要死了,沒王法啊……
——
而另一邊,女服務(wù)員全程不敢跟顧長甦搭話,更是眼神都不敢對視一個,只老老實實將他帶到了高樓盡頭的一雜貨間內(nèi),笨重的鐵門上貼著閑人勿進(jìn)。
這里繞開包廂跟房間,周圍沒有人來人往,不仔細(xì)看都不會注意到,此刻員工們還沒到下班點也不會來人光顧。
雜貨間狹小昏暗,地上堆放著雜七雜八的物品,房內(nèi)更是只有高天窗一個,門一關(guān)上,隔音效果絲毫不比包廂來的差。
只見女服務(wù)員在倉庫里翻箱倒柜,終于掏出了一件男式工作服,她十分抱歉的遞給他道:“不好意思先生,您先湊合穿著,換下的衣服我負(fù)責(zé)幫您拿去干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