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位置射入沒有倒鉤的木制箭矢并不會導致人死亡，只要事后盡快進行急救百分之百能救回來，可這卻能使人當場失去行動能力，極致的痛感足以讓人懷疑人生，這就是趙恒要的效果。
一個時辰前，集英殿......
“今日國事已完，長城邊防重地有勞將軍不辭辛勞?！壁w無極說完便朝身旁的小太監(jiān)使了個顏色，那太監(jiān)掐著嗓子尖聲道：“諸位愛卿，有事啟奏，無事退朝?！?p> “臣，有本啟奏?！壁w通持象牙笏，慢步走到最前頭，弓下身道。
“愛卿平身?！壁w無極神色復雜地看著趙通，說實話他不希望趙通死，可滿朝文武百官，如果趙通當真就這么說了出來，定然不能再留他于世間，“愛卿，可想好要說什么了嗎？”
這話等于是在明著提醒趙通了，但趙通已存死志，他連洛建秋的話都沒聽，怎會聽趙無極的，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提了提嗓子，道：“陛下可知三月前，呼延部落特使伯顏汗，攜金入宋皇城一事?！?p> “這事天下皆知，愛卿何意？”趙無極已然不存希望，趙通既已點到此，事情便再也無法收場了。
“呼延部落之野心不小，臣之官職雖只得清水縣令，然，臣乃大宋子民，臣有義務替陛下除去障目之葉?！壁w通道，“伯顏汗此人，狼子野心，進入宋皇城三月以來，遞交貢品后遲遲不走，更有甚者派遣麾下諸人已盡得我宋皇城及周遭五縣全數(shù)地形水文，繪制成冊，恐怕此時這份本應絕密的資料已然送達了北原?！?p> “趙通，你這是什么意思，你說伯顏汗已測繪了我宋皇城的地形圖，可有憑據(jù)？”總管內城禁軍的統(tǒng)領許鴻聲站了出來，他一直是殿前的紅人，趙無極都得給他些薄面，“別的不說，我內城戒備森嚴，一只蚊子都未曾放得進來，那伯顏汗又是如何派人進來測繪的呢？”
“臣，不過捕風捉影耳。”趙通的回答很是巧妙，他壓根沒有理睬許鴻聲的質問，而依舊面對著趙無極從容地說道，“可，沒有影捕哪門子的風，臣不才，好歹是清水縣一方父母官，想來幾天前，這內城出過一次事吧?！?p> 許鴻聲的鬢角已滑下了冷汗，的確如趙通所說，幾天前，數(shù)十名黑衣蒙面人潛入了內城之中，當時他正帶著兄弟們喝酒吃肉，落得個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事情還就那么湊巧，伯顏汗早不派人來晚不派人來，偏偏就挑了這么個時間。
當年的伯顏汗雖未得血梟將軍的封號，卻也是呼延部落舉足輕重的人物，他比木塔成名要早得多，不然金帳當年也不會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伯顏汗麾下的親信殺起人來根本是不眨眼的，有天賦的幾個甚至能和鷹巢中人斗個不相上下，這些好吃懶做的禁軍哪里是他們的對手。
那數(shù)十名親信本來沒想大開殺戒，事情也進行得一場順利，可正當他們準備撤退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其中一人絆了一跤弄出了聲響。
寧靜的夜晚，這聲輕響好似被放大了幾百倍，沒參加許鴻聲設的酒局的幾十名禁軍迅速圍了過來。
眼看戰(zhàn)友就要落入敵手，分明已經(jīng)翻出城墻的十幾人又翻了回來，紛紛從鞘中抽出彎刀向禁軍發(fā)動了正面進攻。
本來，許鴻聲和幾千號人若是沒有喝醉，想要剿滅這一伙遼人不說輕而易舉，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局面卻最終以禁軍徒添六十多具尸骨，而對方連一滴血都沒留下而告終。
這件事是許鴻聲一輩子的恥辱，若不是他在圣上面前還有點面子，平日里功夫也沒少做，總算保住了他這顆腦袋，趙無極親自下令叫人抽了他一百鞭子，這件事也就被蓋下去了。
誰料今日趙通重提此事，搞得滿朝文武都理清了事情的真相，可大家心里明白了，嘴上也無一人敢?guī)挖w通說話。
內城禁軍統(tǒng)領，那可不是只靠一把蠻力就能干的活啊，圣上面前僅次于大將軍及丞相的存在，誰敢招惹，那不是不要命了嗎。
“看許大統(tǒng)領的表情，是我猜對了。”趙通松了口氣，“陛下，類似的事還有很多，臣已編撰成冊，請陛下親自查閱。”
“呈上來。”趙無極道。
說起來，這件事的起因，還是在趙通手上的這本冊子，當初趙通注意到伯顏汗一事時，正是因為他的清水縣有人發(fā)現(xiàn)了遼人的行蹤，多名百姓曾報案道遼人硬闖進他們的家中，不偷不搶卻用墨線仔細丈量每一處尺寸，完全莫名其妙。
可趙通偏偏就從這莫名其妙之間，靠他一己之力，一步步排查直到如今證據(jù)確鑿的地步，伯顏汗在宋皇城苦心經(jīng)營了三個月，趙通也差不多查了他三個月。
今日的早朝時間已破了大宋的歷史記錄，趙無極前所未有的認真，花了一個多時辰看完了趙通所寫的折子，他站起了身，將折子摁在金案上，正要說話，外頭的嘈雜聲便傳進了集英殿內。
趙通心中一驚，他分明聽到了趙恒的聲音，兒子的聲音，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可能聽錯，但趙恒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答案在下一刻揭曉了，趙恒推開了集英殿的大門，沖入殿內，他已用完了一捆箭矢，身體負重輕了許多，正欲放箭的禁軍也只好停了手，若執(zhí)意誅殺趙恒，恐怕目的沒達到，明日大宋的早朝就成笑話了。
“恒兒？”趙通轉過身，父與子的目光交織在了一起，他能感受到趙恒心中所說，趙恒是來救自己的。
“父親快走！”趙恒揪住了一名跌倒的文官的脖子，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嚨，“誰敢動我，我就殺了他！”
局面僵持了下來，可只有趙無極并不這么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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