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集 風(fēng)景這邊獨好
詩曰:
鄂王墓上草離離,秋日荒涼石獸危。
南渡君臣輕社稷,中原父老望旌旗。
英雄已死嗟何及,天下中分遂不支。
莫向西湖歌此曲,水光山色不勝悲。
六百里加急快馬瘋了一般疾馳在草原上,引來九原附近的巡游哨急忙跟隨護衛(wèi)??辞灞成喜宓闷旆?,一聲唿哨,兩匹快馬離開隊列,直奔不遠(yuǎn)處高聳的碉堡而去。
碉堡中駐扎著一支七人隊,就見哨探跑來大喊:“點狼煙!”
為首的隊正從懷里掏出一顆信號彈,隨手裝填進安放在樓頂?shù)囊婚T小炮口里,一扣扳機,一道紅色流光沖天而起,半空炸開。另外一名哨兵已經(jīng)用油引燃了火盆,濃煙滾滾直沖天際。
片刻間,一道道狼煙接力燃起,直到九原城最高處敲響鐘鼓,這消息先一步已經(jīng)進了王府。
等著信使沖進王府報信時,林黛玉已經(jīng)朝服在身,帶著蔣允儀等文官和王、周、夏、裘四大內(nèi)侍在正廳等候旨意。
一眾信使翻身下馬,為首的正是曹化淳,人已經(jīng)累得脫相了,卻顧不上寒暄,急急忙摘下背囊,從里面捧出圣旨念道:“制曰:順王李想忠君體國,為國征戰(zhàn)多年,實有大功績于社稷......然,今乾坤不明,社稷不穩(wěn),天下無主之際,特旨命順王進京輔佐朝綱......加封順王為太保,位列三公;加封林王妃為瀟湘長公主,領(lǐng)宮令職;加封徽姃為妙玉長公主,領(lǐng)宮令職;加封林瀟湘子為九原王,女為九原郡主欽此!”
黛玉被雪雁和晴雯攙扶起來,挺著肚子問道:“曹內(nèi)侍,到底是何事?怎地?zé)o故封賞?”
曹化淳嘆口氣:“一言難盡?!?p> 黛玉急忙請他坐下,春纖送杯羊奶讓他滋潤一下,又安排好隨行護衛(wèi),這才慢慢問起情由。
曹化淳就把北靜王水溶叛國,王恭廠火藥庫爆炸一事說了出來:“怎么就那么寸,一個瓦片正砸中先皇的額頭,當(dāng)時就龍馭賓天了。此次爆炸,光是皇宮內(nèi)就死傷兩千余人,整個京城更是兩萬余人罹難,傷者不計其數(shù)。怎一個慘字啊!唉!真是老天不公,怎么就...”
黛玉一蹙蛾眉:“曹公公,既然先皇已經(jīng)龍馭賓天,那這旨意?”
曹化淳急忙說道:“不是矯召!不是矯召!這旨意原本就是要順王一路殺回來,然后位列三公的。您可知那北靜受了后金什么封號?平西王!這不就明擺著沖著王爺這西北來的嗎?
只因事發(fā)突然,所以張后和周后特別給您封了長公主,從皇姐妹之例。朝中群臣也是認(rèn)可了的。至于瀟湘二字,那是張后說的,說您有個書房叫做瀟湘館,您甚愛的,就用這個字做了封號。不同其他皇女,以示區(qū)別。妙玉長公主則是給她正名罷了,總不能一直這么沒名分。”
剛說到這里,又是一陣鐘鼓齊鳴,另一隊信使更是不堪,渾身脫了勁栽下馬來,只嘶啞著喊道:“八百里加急!京師被圍,請順王救駕!”
夏守忠過來一按他的太陽穴,就讓他昏睡過去,又取了他衣服里襯縫住的布帛,旁邊人這才趕緊過來把信使抬進去救治。
四大內(nèi)侍圍過來展開驗看無誤后,才交給了黛玉過目。
山海關(guān)守軍降敵后,由敵首“平西王”帶領(lǐng)直奔京師,此刻已經(jīng)和京師六營混戰(zhàn)在一起。而京師火藥被摧毀殆盡,已無力阻擋這些遼東悍將。張、周二后只得發(fā)出八百里加急來九原,企盼順王救駕。
林黛玉一雙妙目再無悲喜,只有濃濃的擔(dān)憂之色。張后說的凄慘,只求能把皇女救出就好。她與周后已經(jīng)準(zhǔn)備殉國而去。
“允儀先生,我王府可戰(zhàn)之兵還有多少?由誰帶兵合適?”
蔣允儀看看曹化淳,心有疑慮。
王安過來對他說道:“無妨,他是我的干兒子。只是一直沒和別人說過而已?!?p> 曹化淳嘴角還滴答著羊奶就喊起來:“我有王爺特給的王府印信!咱們可是一家人!”
蔣允儀這才放心下來,也就不再隱藏什么,直接說道:“王妃。您是打算只救皇女呢?還是解了京師之圍?”
黛玉奇怪,問道:“這有何不同?”
蔣允儀點點那道圣旨說道:“此刻國無主。要是解了京師之圍,順王是進京不進京?進京恐有漢董卓之嫌,對我們大業(yè)無益。不進京,這不是白忙活一場嗎?”
黛玉一拍桌子,豎起眼睛說道:“先生請恕我無禮!我們派兵出去救得只是一個皇女嗎?還有京師百萬的子民呢!師哥就算想要這天下,難道要先舍了子民嗎?如此的帝王之基,縱是得來,也與天下人無益。我林瀟湘寧肯不要!”
蔣允儀反而笑起來:“好好好!這才是要母儀天下說的話。既如此,順王可不入京,只要辛苦王妃一趟了。您帶著五萬精銳去解了那京師之圍吧?!?p> “我!?”黛玉捂著肚子都想踢人,你讓我一個大肚子的帶兵打仗,虧你想的出來。
蔣允儀噗通跪倒說道:“王府精兵只能您和王爺來帶。任是誰也不能輕易拿走兵權(quán)。而且,您去比王爺去收益要大。沒人會說您有覬覦之心,反而會說王爺一家忠心報國!允儀也知道此辦法太過為難王妃,可是為了天下子民的困厄,還請王妃辛苦一趟?!?p> 四大內(nèi)侍都是人精,這話一聽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這是拿著黛玉去刷人望。
黛玉眨眨眼自己笑了起來:“寧在直中取,莫在曲中求。這天下要是師哥想要,他會有比這個辦法更直接的。我這樣出去見人也不雅。這樣吧,咱家還有一個呢,我讓她去,比我還要好?!?p> 命人請了妙玉來,與她說道:“顧著咱家后代,這趟你辛苦一趟吧?!?p> 妙玉白她一眼,轉(zhuǎn)身對眾人說道:“何人可領(lǐng)兵?”
蔣允儀回道:“王爺臨行前,專門把曹文詔和于輝留下來,還有金王爺代訓(xùn)的快槍馬隊,這就是五萬人。還有神木衛(wèi)若蘭那里三千府軍和三萬雜兵?!?p> “那家里還留著多少?”
“回王妃,咱們九原壯丁都是訓(xùn)練過的,甚至不少是退出軍伍的老卒。只要發(fā)了槍,三萬多步軍是轉(zhuǎn)瞬就有的?!?p> 曹化淳直接吐奶了。狠狠給自己一巴掌后,苦笑著說道:“我現(xiàn)在才明白王爺為什么說北靜就是個傻子。”
眾人哈哈笑起來,黛玉讓他們自行商量何時出兵,就拉著妙玉回轉(zhuǎn)了后堂。
妙玉手捂小腹說道:“我只擔(dān)心孩子。要不就請傅山真人跟著辛苦一趟?”
黛玉說道:“算來是王爺臨走時的日子,現(xiàn)在也剛剛好三個多月。可這也沒辦法,我這月份出去,非生在路上不可?!?p> 黛玉思索一下又說道:“天家無子。只有張后所生一女。這一脈除了你肚子里的,就沒了。天下的藩王們恐怕都要不老實?!?p> 妙玉說道:“盼著是個小子吧。這樣就能天下大定。要是那些藩王來,這宮里可就剩不下什么人了。”
說到這忽然展顏一笑:“若真能如此,我可是走到你前邊了?!?p> 黛玉摸摸肚子說道:“別得意。說這些還為時尚早。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告知師哥去,他現(xiàn)在也是牽動天下的人物了?!?p> 妙玉卻嘿嘿嘿笑起來:“可憐寶釵和探春,還爭著第二呢。想起來我就開心,你這個師哥就是花樣多,這個子嗣也是能掌控的?”
黛玉噗嗤笑起來,拉著妙玉在她耳邊悄悄說道:“你是沒見一個套子,那是他的寶貝。英蓮說當(dāng)年就憑借那個套子才堵住了船艙的漏洞。你沒看她總是要羊脂油嗎,可懂了?而且洗的時候,只有雪雁、晴雯知道根底。這次他沒帶著,我拿給你看?!?p> 妙玉想了片刻才明白是做什么用的,俏臉一下就紅了起來,悄聲說道:“原來他是有安排的。那迎春才是第三個了?”
黛玉眨眨眼,兩個長公主抿嘴笑起來。
第二日,妙玉排開王府儀仗,坐上專門給她準(zhǔn)備的軟車,隨著于輝的護衛(wèi),就逶迤奔了京城方向。一路上不時的有人馬合流,等到了云中郡時,連衛(wèi)若蘭都帶著兵馬前來接駕。
妙玉推開車窗展目望去,真是兵強馬壯,殺氣騰騰。心里很是安慰,自己的祖上老忠義千歲爭了多少年沒辦到的事,現(xiàn)在就這么簡單的讓自己肚子里的娃娃接手了。
想起李想欺負(fù)自己的時候說,咱家要是能出個皇上,也只能從自己肚子里出。還說一想到自己正在創(chuàng)造一個皇上,就興奮的不行。壞人!真不知道他都在亂想什么?
她不知道的事,黛玉可清清楚楚。正在慢慢準(zhǔn)備著遠(yuǎn)行的器具。誰稀罕坐天下?那個大籠子里有什么好玩的,師哥只帶著我逍遙去了,天下給你們,天地才是我們的。
美滋滋喊來迎春說道:“如今戰(zhàn)事要起,糧草就是重中之重?,F(xiàn)在已經(jīng)是五月了,再有兩個月就要把夏糧收割入庫。外面的糧食不用咱們管,可這王府內(nèi)的可要看緊了。她們吶最會打著這些主意的。去年就用九原市價給你換成銀子,讓府里生生虧了一成。這次你打算怎么辦?”
迎春咬著牙說道:“這次我只要糧食不要銀子。大斗收小斗稱,還要踢兩腳才給她們過稱。就不信制不住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