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男聽到可欣的話,默默地轉(zhuǎn)過身去,可欣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從他肩膀的起伏來看,她知道他現(xiàn)在肯定很生氣,也許深呼吸會讓他鎮(zhèn)靜下來,但也可能會讓他更加暴怒。漸漸的,他的雙手開始顫抖了起來,他側(cè)著身斜視著可欣,復(fù)雜的眼神里,痛苦、憤怒和無奈不斷的交織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只見他緊咬牙關(guān),將強硬的拳頭用力地?fù)粝驑涓?,砰的一聲,那皺著的樹皮似乎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痛苦。他開始咆哮起來:“你知不知道,我做這些都是為了我們好,全都是為了你,而你卻總是自以為是……”
墨鏡下的他板著臉,叉著腰,面紅耳赤,怒發(fā)沖冠,聲音大得響徹云霄,兇得像一只豹子。
還沒等可欣回過神過來,這男子又伸出一個手指,指著可欣的鼻子前后晃動。
說話時他用盡全身力氣,呱里呱啦一番,又是大吼,又是唾沫橫飛,那唾沫星子像走火的自動步槍里飛出的子彈,全射在可欣的臉上。
宋可欣此時被氣得滿臉通紅,頭發(fā)要豎起來似的,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翹了起來,雙手叉腰,時不時冷哼一聲,發(fā)出不滿的聲音,那樣子像是一座火山,碰一下她就會爆發(fā)似的,她的眼神中平添了幾分的不滿。
這時,他倆都表現(xiàn)得極不高興的樣子,特別是可欣。但是在她臉上那種不滿的表情中,還透露出另一種神情:仿佛是一道光,卻沒有東西可照,一星火,卻沒有東西可以燒。這種神情使得她面部的表情呈現(xiàn)出異彩。這不是興高采烈的可欣所應(yīng)有的光彩,而是憤懣的、緊張的、帶有疑懼的閃光,這閃光似乎忐忑不安。
正要說話,一個老奶奶躬著腰,手里拄著手拐,步履蹣跚的走著,她滿臉皺紋,但容易讓人看出來她是一位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人,她小心翼翼的,另一只干枯的手,牽著孫女,從可欣身邊走過。
可欣看去,這女孩白凈的瓜子臉上,彎彎的眉毛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可愛極了,從可欣身邊經(jīng)過后,又回頭瞪大了她那雙晶亮的眸子,好奇的問奶奶:“奶奶,他們?yōu)槭裁闯臣?”
“夫妻吵架,夫妻在吵架?!笨尚阑仡^看去,只見這奶奶放開孫女的手,捶著腰,又咳嗽幾聲。
聽到這樣的話,一陣無語,一時之間,可欣白嫩的臉龐唰的一下紅到了耳根,兩只芊芊素手緊緊的將挎包抱在懷里,被這老奶奶這么一說,令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們又不是夫妻!”
跟蹤男嘴向下咧著,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別吵了,在公眾場所爭執(zhí)對孩子的教育不好?!?p> “也對啊!”可欣只覺的無語從腳底鉆到骨骼里,剎那間,她全身又緊繃起來,警惕的看著這男子,要不是他跟著自己,說一些奇怪的話惹她生氣,她也不會和他在公眾場合爭吵起來,要怪,只能怪他。
“剛剛我要說什么來著?”這男子用手撫摸著下巴,低頭思索起來,不一會他突然抬頭,看了看手表:“啊,對了,公交車,3分鐘后的公交車!”
“算了,不用了,我不會坐公交車的?!笨尚兰?xì)細(xì)回想著這男子自從上周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中,便讓她每天忐忑不安,剛剛他突然出現(xiàn),那種緊張和恐懼依然占據(jù)了她的腦海,她很害怕這個跟蹤狂會一下子朝她撲來,她不敢想象他會做出什么什么出格的事情來。那一剎那,她腦海中一片空白,她的雙腿微曲不敢繃直,一要繃直整個身體就像泄了氣一樣全身哆嗦,這種驚恐害怕的感覺,別人又怎么能體會?
他不是讓自己不要坐公交車嗎?那好就依他的,只要他今后永遠(yuǎn)不要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就行,想到這可欣轉(zhuǎn)身邁步而去。
她低著頭,美目流轉(zhuǎn),若有所思,不一會兒,她回頭柳眉倒豎,雙眼瞪得大大的,叮囑道:“我不會坐公交車的!所以你也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
“不要再嗎?”這男子眼睜睜的看著可欣離去,焦急地直跺腳似乎沒有一點辦法。
正要繼續(xù)跟上去,就在一瞬間,他只覺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這種聲音讓他頭痛欲裂,只見他那古銅色的臉頰,“唰”地變紫變青,臉上的肌肉也在抽搐,太陽穴上的青筋暴起,先前的生氣與憤懣化作一片黑云,籠罩在他的頭頂,凝聚在心里。
“啊~”他雙手抱頭,劇烈的疼痛使得他身形踉踉蹌蹌,眉頭緊緊地皺起,眉宇間,形成一個“川”字。
大口喘息著,他寬大的牙門緊緊地咬著沒有血絲的嘴唇,使人感覺到,他那弱小的心,還在胸膛痛苦地跳動著。
“啊~該死!為什么這時候出現(xiàn)。”他怒不可遏的號叫著,這聲音像沉雷一樣滾動著,傳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耳旁尖銳刺耳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的頭痛得更厲害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冒出來,他臉色如土,嘴角顫抖,捂著頭痛苦呻吟著。
遠(yuǎn)處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響聲,聲音由遠(yuǎn)而近。他順著發(fā)出聲音的方向回頭看去,只見一輛雙層公交車,從遠(yuǎn)處拐角處緩緩探出了頭,那又大又厚的車輪子,整齊地排在車身下,那轟隆隆的引擎聲,仿佛要把他的腦海震塌一般。
他像看惡魔一樣,看著這輛公交車朝著自己駛來,墨鏡下的臉龐變得猙獰,驚恐與害怕,占據(jù)了他整個腦海。他只覺兩眼發(fā)黑,他所看到的,所想到的都變成了黑白色。
腦海中的黑白畫面一閃而過,他依稀記得,這輛公交車坐滿了學(xué)生,他坐在中間過道的座位上,這些學(xué)生圍著他喧鬧著,他那時好像很喜歡這群孩子。
同樣是在這個站臺,公交車停了下來,一名女子上了車,清純可愛的女子,背著挎包,身穿淺灰色制服的她,手里抱著一本書,嘴角甜美弧度是那么的迷人。
她從身邊走過,不料手中的書卻被調(diào)皮的孩子給絆倒在地,她遠(yuǎn)山一樣的眉毛微微擰起,正準(zhǔn)備蹲下身子,伸手去撿這本書,不料觸碰到他的手,他也在幫她撿書。
這女子,和可欣長得那么相似,有著可欣白嫩的皮膚,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眸,她抬頭,朝著這男子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兩頰可愛的小酒窩若隱若現(xiàn)。
這是他和這女子的第一次相遇。
他想到這些,頭就越疼,看著這輛公交車駛來,他踉踉蹌蹌地向著樹林里面走去,荊棘抓著他的衣角,他顧不了這么多。
此刻,他只想躲開,和這輛公交車隔得越遠(yuǎn)越好,因為這輛公交車越靠近他一米,他的頭疼越劇烈,耳旁的聲音就越尖銳。
這男子,就這樣慌亂的撥開擋路的枝條,在這片樹林里狼狽的奔逃著,他必須要逃,因為“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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