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凄慘至極的喊聲,響徹在皇宮內(nèi)。
趙羲和承受著長釘穿骨之痛,雖然她希望自己能立刻死去,意志卻不受控制,依舊清醒地能感受到每一處的疼痛。
著淡藍宮服的宮女隨侍在皇后身側(cè),望著地面上的人,眼里卻帶了幾分同情。
趙羲和跪在地上,臉上觸目驚心,雪白的臉已經(jīng)布滿了可怖猙獰的傷疤,有的早已結(jié)了厚厚的痂,有的卻還能自傷口處,看見血色里的嫩肉,皮肉碎裂的樣子,簡直叫人目不忍視。
早已看不清原來的樣子,她一雙眼睛里卻仿佛有滔天的恨意,仰著頭直直盯著趙溫語。
清靈如玉,飄逸若仙。
京城誰人不知道趙溫語呢,趙家最耀眼的女兒,一出生就注定了的榮耀和不凡。更難得的是她容貌絕俗,心地善良,簡直就像是遺落凡間的仙子。
可是誰能想到,這樣的一個仙子,卻是害她至此的罪魁禍首!
她的雙手雙腳被兩寸長的釘子強行釘在地上,駭然地流著血,殿內(nèi)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骨骼中傳來一陣一陣的痛,不斷地蠶食著她的意識,冷汗從額上流下,流過鬢邊的疤,那是被趙溫語用烙鐵生生燙出來的。
看起來,真是惡心極了。
“嘖嘖,誰能想到二姐會有這一天?”趙溫語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了她面前,揚起笑意,清麗婉約,“就像一只牲畜一樣卑賤可笑,哪里還有一點皇后的樣子呢?”
她穿著一身大紅色繡牡丹的宮服,這樣艷的顏色,卻更襯出她清雅脫俗,仿佛是誤入塵間的仙子,不染凡塵般的美好。
“當日在家里,人人都說我是災星異類,只有你待我親厚無比。我還以為,你是真心對我?!壁w羲和臉上浮起一絲嘲諷笑意,傷口被牽扯的疼痛引得冷汗如雨,“原來,你在那時就已經(jīng)是步步算計了?!?p> 她不是不知道趙溫語心有不軌,念著從前的恩情和親情,一次又一次地放過了她,可是結(jié)果是什么?
是她和自己的夫君在她懷孕之時茍且,是她算計自己撞破他們的丑事引得她流產(chǎn),是她的容貌盡毀,是她身邊人血淋淋的死!
“所以我才說你蠢鈍如豬!”早已經(jīng)撕開偽裝的趙溫語上前一步,抬腳踩在那根釘在趙羲和手背的釘子上,“這不過是母親的計謀而已,只要讓人都孤立你,傷害你,那么對你的一點好,就會在你心里深深的扎根,。讓你一輩子對我感恩戴德,成為我的一條狗。你看你現(xiàn)在跪在我面前的樣子,是不是很像?”
趙羲和悶哼一聲,手骨上的疼痛加劇,似乎從手蔓延到了四肢,侵蝕著大腦的意志。意識逐漸沉淪。
“嘩!”
一盆水從頭澆下來,被喚醒的軀體低垂著頭,眼里已經(jīng)完全空洞了。
“二姐可別睡??!”鮮紅色的蔻丹扶了扶鬢邊的九鳳金釵,趙溫語低頭看著她此刻的樣子,只覺得心里無比快意,臉上卻是極為溫柔的模樣,“我還有好多話,想和二姐說呢。”
溫言軟語,就像每一次她的撒嬌,總是帶著天真地仰起頭:“二姐你不要睡嘛,我還有好多話沒說完。”
那樣的親密無間,一度讓她覺得,趙溫語和夏玉樓是她此生唯有的兩個親人。
可是這兩個親人卻已經(jīng)勾結(jié)起來,早早地背叛了她!
“我想那些事二姐都已經(jīng)明白了,不過有一件事,恐怕二姐現(xiàn)在還瞞在鼓里呢?!毙蕾p夠了她此刻慘淡的模樣,趙溫語憐憫似的嘆了口氣,“二姐可知我的命格?”
趙溫語的命格有誰不知道?當年名揚天下的原憫道人云游至京城,趙家特地請他來為府上的男子相命,可是原憫道人卻誰也沒看上,只說府中唯能稱貴之人,趙溫語也。其命格貴不可言,假以時日必為天下之福。
如果不是這個傳言,僅憑趙家二品尚書的官位,趙溫語又怎么能壓倒京城一眾世家貴女呢?
她這樣說,難道這個命格有什么問題?
趙溫語淡淡一笑,衣袂飄飛間神情仿佛是即將出塵而去的九天仙女:“二姐有沒有想過,你只是一個從庵堂回來的卑賤丫頭,我為什么要對你好?”
卑賤?她的母親沈婉是趙家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趙溫語的母親薛氏卻是妾室扶正的,真要論起來,也不知是誰卑賤?
那張曾經(jīng)親切的臉早已經(jīng)陌生了,趙羲和看了她一眼,雙眸含著幽幽的光芒。那目光似乎有洞穿一切的魔力,讓人心里一凜。
趙溫語仰頭笑起來:“蠢貨,因為這命格本來就是你的。你才是原憫道人口中貴不可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