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羲和道:“先往隨州,再到北疆?!?p> 少年看似隨意的眼神在她的臉上掃過,明明是無形的眼神,卻像有絲絲的涼風吹在她臉上,引起心頭的微涼之感。
他點頭,笑道:“你知道的不少?!?p> 隨州是江湖人士聚居的地方,平時還沒有什么??墒敲磕甑拿髦畱?zhàn)就在春初冰雪消融的時候開始,為期一月,別說江湖里的人,就算是朝廷官府的勢力,也要來湊這個熱鬧。
她是想在那時找到一個有能力解毒的人。就算沒有,那里消息通達,也能探聽到一點消息。
至于北疆……
龍隱秀的眼神收了那種審視之意,又更覺奇怪。
北疆毒物瘴氣眾多,傳言稱其是“毒物之城”,連城中的河水都是帶毒的。這地方危險難入,可真要解身上的至毒,在百尋無果的時候也只能去那里。
這些日子他想的路線也是如此,沒想到他們兩個人的思想竟然不謀而合。
更沒想到,她在庵堂里,卻對那一方天地外的大事知道的這么清楚。她的話中看似只有兩個目的地,卻是目前最快的方法,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地方。
她對這些了若指掌,卻對他毫不避諱,難道就真的不怕他心中起疑嗎?
龍隱秀思及此處,向她看去。卻看她臉上一派坦然從容,心道自己還是太謹慎了。她不是一個喜歡鋒芒畢露的人,還記得她蟄伏著對付凈明的時候,一直的隱忍不發(fā)和后來的雷霆手段。她是個該藏則藏,該露就露的人,說這些話未必沒想過他會好奇,可她也不懼他。
他對她,更是充滿好奇了。這種好奇或許是來源于,她不知為何的信任,又或者是這種明明知曉自己會奇怪,仍然說出的直接。
無論如何,前路上有一個人同行,總好過一片荒蕪。
龍隱秀再沒說什么,倒像是好整以暇的在看著她一般。
趙羲和回他一眼,道:“我知道的何止這些,你別小看人了?!?p> 說著她看了桌上那碗已經(jīng)放冷的藥,她這是第一次熬藥,廚師對于自己的菜會忍不住嘗嘗,趙羲和是個另類的廚師。她抬起碗來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在嘴里蔓延著,她差點捂嘴吐出來了:“啊!”
龍隱秀故作震驚的看著她,又被她逗笑了,道:“為什么你突然像個傻子似的?!?p> 趙羲和沒答應他的話,因為黃連熬成的藥實在太苦了,她正在努力尋找一個能緩解苦澀的辦法??戳艘槐槭覂?nèi),實在沒什么東西可解這種苦澀,她忙跑出了門,去廚房里找口水喝。
看著匆匆跑出去的人,他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凝滯了一會兒,默默收了回去。
窗口一樹梨花映照出少年的笑影,仿若春日一縷清風。
而在屋外的人,在出門后卻放下了手,垂手默立在房門外,抬頭看了一眼天。
他連自己在門外都發(fā)現(xiàn)不了,可想而知,他的功力已經(jīng)退化到了什么地步。
看來找尋解藥的事情,是再也拖不得了。只是為什么,龍隱秀對這件事并不上心,按理說他的命,他應該格外珍惜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