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婧靜靜坐在石墩上,兩眼渙散,聽著鳥叫發(fā)呆。
自從被林準買到林府,信鴿越來越少。不是有去無回就是未出先死。本來為了引人耳目,多數(shù)鴿子都由外飛來,現(xiàn)在自己身邊的鴿子異常減少,幾近玩失聯(lián),她不得已將這件事情擴大思索。
“林準……林秋栗……”她嘀咕著“林秋栗……林秋森,煜王……”
林秋森一身孩子氣,上房揭瓦可能把鴿子抓住。但他只與林秋栗親近,信條可能都給了她。而林秋栗,更是有煜王這個靠山?;蛘?,煜王直接把信鴿截???
越想越糟糕。聽聞林秋栗傻里傻氣不懂世事,她才敢來這里?,F(xiàn)反而可疑,她舉止怪異,眼里可沒有傻勁。
她起身,向林準的房間走去。
林準是林家嫡長子,憑自己實力做了官。雖然政績不錯,可私下愛樂愛畫,經(jīng)常偷著去不見光的地方尋真跡。別說,那里的真跡是最多。
雖是買了元婧,但他沒有兒女私情,只是欣賞她的技藝,不想她在青樓受苦?,F(xiàn)在他有點后悔,畢竟這種事情名聲不是很好,當初也是沖動。自元婧買來,他還沒去看她一眼。
元婧主動打破尷尬??吹搅譁实姆块g開著門,便在門外輕輕喊到:
“林公子可在里面?”
林準正觀摩一山水畫,聽到元婧的呼喚,突然有些害怕和愧疚。
他裝作淡定:“我在。元姑娘有什么事嗎?”
“我一個樂技能有什么事呢,”她輕輕皺了皺眉“只是想起林公子,來看看罷了?!?p> 林準沉默了一會,轉(zhuǎn)身走出屏風,傷感的看著她。
她小巧的身體好像會被風吹走,兩個手恭敬的疊在身前,含情脈脈的看著他。讓人捉摸不透,她到底是有意還是純真。
“一開始,”她伸手撫上門框,踏進腳“我當你是愛慕我,才把我贖回來?,F(xiàn)今你似躲瘟神一樣避開我……你要我在這里孤獨終老……”
“不是的!”
林準果然經(jīng)不起她的折騰,幾句話就走上了她的道路。她可要留在林府再觀察一段時間,并巴結(jié)好林準這個勢力。
“我知道你為朝廷做事,公務繁忙。”她又退回去“只是也想請您閑時來后院聽我彈一曲,像以前那般?!?p> “元姑娘你放心,既然我把你贖回來,就一定不會虧待了你。”他激動的說著,突然眼前一亮“對了,過兩日是秦大夫的生辰宴,你就拿上琴去獻曲,必有很多愛樂的官員欣賞你。”
元婧剛想拒絕,他已經(jīng)被小廝喊住,回去處理緊急事情了。
她看著他高興的樣子,心里很糾結(jié):去,可以認識官員,看看其他事??墒菗P名后,不一定會留在林府;不去,掃了林準的興,他便對她又冷落了幾分。
她嘆了口氣,支著單薄的身體回到后院。
而被困在煜王府的林秋栗看著逐漸黑暗的天空,心里有些激動。對于溫翊辰說的什么一點也不感興趣。
“我記得你以前琴藝不錯。最近也有在練習嗎?”溫翊辰端著手里的茶輕輕聞了聞茶香。
林秋栗的腦子深處是記得這副身體以前彈琴,可是她自己是從沒碰過的。她努力隱藏不安,笑了笑:“哦,你說練琴,自從我昏迷醒來,我就一直身體不好,也沒顧及到?!?p> 溫翊辰抬起眼眸兇狠的盯了她幾秒,卻被無害的眼神打回,尷尬的避開視線。
“聽說你大哥也是愛樂之人,他也會跟你交流琴藝嗎?”
“我哥…確實是個愛樂之人?!彼奶摰牡拖骂^“不過他最近應該是跟元婧姑娘交流琴藝吧,她是專業(yè)的?!?p> “元婧姑娘?”他裝作不認識,好奇的反問“這是哪位姑娘?”
“是我哥買……請回家的。”
盡管事實是買,可是這種違法的行為說辭她說不出口。
“既然有這么一位樂技,你肯定經(jīng)常聽得到她與令兄的琴藝交流吧?”
“這倒沒有。在后院常見元婧一個人坐著,我哥卻時常見不到人?!?p> 溫翊辰點點頭,附上笑容:“大概是他公務繁忙。等我去林府看你的時候,也一并瞧瞧那元姑娘的琴藝?!?p> 林秋栗聽著別扭,不知道怎么回答。
“放心,”他寵溺的笑了笑“你的琴藝才是我最喜愛的?!?p> 她一陣后背發(fā)涼。
從他第一次見面就突然對她溫柔的說話,再來打獵也關心她的日常,現(xiàn)在說這么明示的話,似乎之前他們就是甜蜜的情侶。
但這個身體的記憶告訴她,她的確不是他的心上所屬……等一下,認為自己是他初戀替品這件事到底是誰告訴她的?
林秋栗有點不安。她摩挲著手指,想要回家:“你都受傷了,就先休息吧。天色這么晚,我先走了?!?p> 她匆匆離開,溫翊辰也沒有阻止,只是回想著她的話語。
“她剛才,”他低著聲音自言自語“直接稱呼我為‘你’……”
他越來越好奇,現(xiàn)在的林秋栗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是變了性格還是變了人。
溫翊辰站起來,活動活動那只并沒有受傷卻被綁起來的腿。他大步走向房間,關門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