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來信了。
是林相的。林秋栗落水失憶,醒來又被盯上。這不只是林秋栗的事情,一個準王妃,這背后是皇家,更是朝堂的事。
他要回來。
這信一來,整個林家又開始鬧起來。林夫人每天忙著整理家務(wù),整理賬本,林準則每天跟秦律湊到一塊不知道在說什么,連元婧也不彈琴了。
林秋栗沒見過這個父親,也沒見過所謂疼她的哥哥。她有些興奮,又有些害怕。
“姐姐,你什么時候帶我去找雙齡啊?”林秋森眨巴眨巴眼,咬下一口蘋果。
“???”林秋栗一臉錯愕,支支吾吾的回復“你怎么突然想起找雙齡啊?她……她可不是隨便想見的人。”
“可是雙齡又能跟我玩,又能像你一樣。我跟她玩的很好啊?!?p> “什么叫像我一樣?”她笑著打趣道。
“就是,會帶著我,知道去哪,知道去見誰。也很嚴厲,她當時可兇了,嚇了我一跳?!?p> “雙齡兇?”她疑惑的看著他,“雙齡是和你鬧著玩吧?!?p> “不是啊。就像你和辰哥哥說話那樣,像大人一樣。”
什么辰哥哥?這是誰教的!倒是溫雙齡,表里不一的裝幼稚,又合理又意外。身為帝王家,必定有很多苦衷。
“對了,姐姐,我想吃北述姐家的小酥餅?!?p> “什么小酥餅?”
“嗯……上面寫著方字。”他苦惱的想了一會,搖頭“好像是趙憲帶回來的?!?p> 林秋栗被他這些用詞逗笑了,發(fā)問:“誰教你的辰哥哥?”
“趙憲啊,他說以后叫姐夫,現(xiàn)在叫哥哥?!?p> “啊,原來如此。”她輕輕摸摸他的腦袋,從椅子上下來“走吧,找找宣兒,我們?nèi)ベI酥餅。”
剛忙完的宣兒放下手里的盆,抬起手臂擦了擦臉。抬頭看見兩人興致沖沖的跑過來就知道沒好事。雖然是練家子,但在這兩人身邊,永遠扮演著老媽子的身份。
總歸是拿上錢,收拾好臉面,全靠宣兒,找到了城北賣酥餅的地方。
林秋栗坐在樹蔭下的木椅上,寵溺的看著宣兒帶著林秋森排隊買餅。世間美好也不過如此。
她眨眨眼,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秦韻!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雙腿蹬地站起來。轉(zhuǎn)念一想,人家又沒害她,也沒找她,她自己貼上去干什么?
但人就是獵奇,特別是這個年紀,叛逆心強。她趁兩人不注意,悄咪咪的溜進茶樓。
茶樓依然噪亂。就在這百忙中,小二仍然抬眼看見了她,趕緊跑過來服務(wù):“客官,您是喝茶還是?”
“我找個人。”她委婉的笑了笑,到處張望。
“您可是來買酥餅的?”
“對啊……”
還沒說完,林秋栗就被某人一拉,跌跌撞撞送進了后屋。小二看了一眼,心里不安,但也沒說什么,又去忙自己的事。
林秋栗站穩(wěn)后,想看清這里是哪里??上Ч饩€昏暗,她連自己的手里的東西都看不清-這是被推進來時,硬塞到手里的。
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入口。進退兩難,她只能憑著感覺走。
“兄臺何不戴面具?”
一個男人從她身旁出現(xiàn)。隨著對方的腳步接近,林秋栗警惕的后退兩步,并戴上手里的面具。
男人見她躲避,便不再上前。模糊中發(fā)現(xiàn)她的身形體闊不像男人。能來這的女性,要么是好殺手,要么是金主。
他刻意保持距離,問道:“姑娘是來賺錢的,還是花錢的?”
林秋栗不知道這兩者哪個更好,眼珠轉(zhuǎn)了一圈,才回答:“花錢賺錢,與你何關(guān)?”
男人笑了一下,點頭:“看來姑娘第一次來。既如此,需要敝人為你帶路嗎?”
林秋栗想拒絕,張了張嘴,最后還是同意了。
她不敢說讓他帶她出去。這里詭異的氣氛慫恿著她向前走。也不敢輕易暴露自己弱小,只能跟著這個看似和善的人走。
走了一會,慢慢聽到前方有人在談?wù)?。男人就在離人群不遠處停下,向他們喊話:
“各位近來可有什么好消息能分享?”
他們紛紛扭過頭來看,在這昏暗的房間,他們就靠面具上的發(fā)光色來辨別等級??吹侥腥说拿婢撸愣监渎暳?。只有一個同色面具的人回答:
“沒有好消息。倒是聽聞林廷要回來了,多虧了去殺他女兒的那位。”
那人明顯在嘲諷。從男人身后看到林秋栗,便發(fā)問:“新人?”
林秋栗知道問的是自己,驚慌的組織語言。男人卻搶先替她回答:“是,我?guī)У??!?p> 里面的人聽到這個信息,立刻擺出架子,插嘴:“新人可沒資格聽我們的消息吧?”
“我說是我?guī)淼?,有什么問題嗎?”
對方立刻不說話了,退到后面。
“林廷回來了又怎樣?”他雙手環(huán)臂,微微歪頭“是說殺他的人多,我們掙錢的機會多了嗎?”
“本來,錯殺公主就驚動到皇上,特別是煜王。林廷站太后大家都清楚,這樣一來煜王,太后,林家,多多少少會增強軍戒。到時候混進去,能在中間收不少錢?!?p> “張老板不介意?”
“哈哈”那人嘲笑了一番,冷冷的說道“你不會真聽命于他吧?他不過是蘇南鄭家的傀儡,在這頂個名字罷了?;爝@一行,誰不想去鄭家?誰不知道鄭家江湖稱霸?”
“噓”男人平淡的做了一個手勢讓激情的人閉嘴“鄭家的名號在江湖,不是朝堂。他們?nèi)羰遣粚ΤP(guān)心,你們豈不是自掘墳墓?”
“要么去做職有錢,要么去鄭家有名?!彼哌^來,惡狠狠的瞪著他。
男人也不畏懼,反而故意站在林秋栗面前,將她擋的死死的。
“小子,管好你的新人,這錢我們賺定了?!?p> 人群隨著領(lǐng)頭人離去。
林秋栗還沒從緊張的氣氛中緩過神,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發(fā)呆。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是來花錢還是賺錢的了嗎?”
她轉(zhuǎn)過身,差點撞上他的肩膀,嚇得她趕緊后退幾步。
“干嘛離得這么近…”她猶豫的看著他,“為什么要幫我?”
男人又被逗笑了,輕松的伸了個懶腰:“唉,我說了,你有可能是花錢的?!?p> 林秋栗被這個答案無語到。但無法反駁。她回想剛才那人所說,誤殺公主,那就是雙齡遇刺的那天。那這里就是源頭。這些人拿錢辦事,肯定也不管是誰發(fā)布的。
“我…我想要花錢,買個情報。”
“好啊”男人眼睛亮了起來,高興的笑著“要誰的?”
“是誰要殺林秋栗?”
男人慢慢的摸了摸耳垂,思考了片刻,伸手:“可以,先給錢。3日后,我便給你答案?!?p> 林秋栗這才意識到自己身無分文。她無助的向后看了看,尷尬的回過頭:“啊,我要不…給你打個欠條吧?我身上帶的不多…”
“???沒錢?”他轉(zhuǎn)身就要走。
“不不不,不是沒錢!”她追上去,把他攔下“我…我也是大家出身,錢財怎么能讓我背?都在下人手里。只是急著來,與婢女走散了?!?p> “我怎么相信你?”
“你……你把我?guī)С鋈ィ荫R上就能給你拿到錢?!?p> “姑娘,”他無奈的笑了笑“你猜這里為什么如此昏暗?”
她低下頭,焦急的思前想后,習慣性將手放到嘴邊,卻被面具阻礙。
男人見她可憐兮兮的,無助又想得到的樣子像不會捕獵的小貓。一時間心軟,竟答應下來:
“好吧,我?guī)愠鋈ァ?日后拿錢到朝朝茶館找我?!?p> “真的嗎!謝謝…”
他走在前面,將林秋栗帶到門口。
“往前走就可以出去?!彼D了頓,猶豫開口“以后別自己亂闖。今天遇上的是我,要知道,也有在這里面談不攏殺人的?!?p> 她抬頭向他的面具看去。不知道面具下是什么樣的面孔,但他高大的身形和有禮的話語都讓她安心。不過,她閉嘴不前的時段里,想的并不是這個。
“殺人…很容易嗎?”
男人不知道她為什么問這個,簡單的作答:“看殺手,雇主和被懸賞人。”
“……”
她沒有再說話,取下面具塞到他的手里,低著頭往前走去。
鄭希云看著綠色的裙擺漸遠,手里的面具捏的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