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言自己一個人坐在蘭楓閣的屋子里,緩緩按著頭,這幾日總歸她住的不是很安穩(wěn),事情遠遠沒有結束,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攪進來,雖不至于倒孤立無援的地步,但是也必須為自己籌謀出路。
眼見著時辰不早了,她起身下樓的時候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
“韓小姐?!?p> 對面那人道。
惜言見他身形高大,一身黑衣腰間束著寬帶,衣裳看不出多奢華但打理整潔,這人擋在自己面前頗有幾分氣勢。
此人怕是一直在此間等著,見了她直接便上前招呼,不像是來此處尋歡,倒像是早就知道她在此處特意而來的。
惜言仍是小廝打扮,能來這里會人的必定不是什么光明的事情,就像她之于何溪。
于是在他身前便也沒有停留:
“蘭楓閣從未聽說哪位娘子姓韓的,公子請了。”
一邊說手里一邊握著骨扇,搖搖晃晃的就要往外走,正好身邊同時竟擁上了幾個姑娘。
若是旁時這幾個人早就被她打發(fā)走了,但是現(xiàn)在她卻沒有如此這番。
那人不死心扔追了上來看著她,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接下來的話。
惜言懷里抱著一個姑娘,抬頭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眼神里全部都是“你瞎么?沒看見本大爺正忙著?滾蛋?!啊?p> 那人低頭道了一句“對不住了?!?p> 之后抬手便將她懷里的姑娘撈了出來,娘子見勢頭已變,轉身又要往那人懷里靠,反正來的都是客,賺誰的銀子不是賺。
眼看著這手連他的衣服邊都沒摸到,就被他拉著胳膊直接甩了出去。
“哎呦?!?p> 那娘子一聲嬌嗔,揉著自己的細胳膊淚汪汪的看著惜言,下一句好像就該是那人怎么這般無禮從她手里搶了自己去,結果卻又這般待她,想讓惜言替自己討個公道,最好能順手給點兒銀子聊以安慰。
可能連那娘子自己都沒想到眼前兩人居然無一理她,扭了頭便獨自訕訕的下了樓,臨走的時候嘴里還嘟囔著晦氣。
“公子想要的姑娘既然已經讓給你,怎么這般不懂憐香惜玉,看她一臉可憐的樣兒?!?p> 惜言說完又以一副責備還可惜的眼神看著他。
她本不是善演之人,不過這些年跟著星竹時間長了,一般人應付著是不在話下。
惜言極有眼力,剛剛她是見眼前人雖身形矯健,可是在這里面卻比她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表情還不自然,方才雖是將人甩了出去,可是一雙眼睛都未曾直視過那娘子。
甚至現(xiàn)在看看他臉上似乎在泛著微紅。
他都敢進來這里尋自己,居然會害羞?
惜言想他可能從未來過這等風月之所,怕是應付不便,便刻意調笑幾句,倒教他當是自己的不妥了。
那人再沒有轉頭看旁的人,而是直直的擋在他面前,抬手禮道:
“韓小姐誤會,在下奉命,特意前來請小姐回府?!?p> 惜言遇上師傅時,他為她改了姓曰朝,可她第一眼見這人的時候,他便稱知道自己本姓應是姓韓,那么是奉了誰的命,回哪家的府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沒想到韓錚竟這么快就找上了她!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四周,將臨夜幕,這里的人也漸多了起來,低下一片熱鬧,可星竹并不在這里。
她剛剛貪那一時休息,再加上之前說服何溪也耽誤不少時間,星竹大概早就辦完事情回去了。
想要脫身目前又只能靠自己了。
“什么小姐不小姐的,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爺是誰,小爺來這兒可不是為了和你尋樂子的!”
她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兇狠起來,自己就是不承認他還能把自己給架出去?
若是真如此了那這看起來像什么?明日街頭巷尾傳的可就是月夜當頭,一男子竟從蘭楓閣擄走另一男子!
奈何安陵城民風尚算開明,那也不至于到這種地步吧。
此時蘭楓閣的另一頭房間里面,坐著兩個人,慢條斯理地泡著茶,隔著一片風簾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可真行,這么快就把她賣給韓錚了?”
祁子業(yè)搖著頭道。
“不能說賣,只是沒通知她,原本的計劃提前了兩日罷了?!?p> 辛慕跟蹤著自己策劃的一切,云淡風輕。
“原本你的親事也算是早晚要作廢的,何苦瞞著人家折騰一趟?!?p> “她不也沒通知我,到處壞我的名聲?!?p> 辛慕饒有趣味的盯著青衫小廝,幾乎從未有人這么算計過他,而且居然圖的還不是他的什么。
那…也不能就這么輕易算了。
辛慕接著又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小心眼了?”
祁子業(yè)一口茶差點兒噴出來:
“怎么會,你這么做定是還有其他的原因?!?p> 他這亦臣亦友的身份常常擾得自己進退兩難,有時候他覺得辛慕對自己的定位還真挺準確的,可畢竟好歹是個王爺,怎么也得給人留點面子。
說完又問道,
“你不是說會派人確保她的安全?”
“是啊?!?p> “人呢?也被你安排這這里么?行啊,這里里外外究竟有多少你的人。”
他說完伸出腦袋就要往外看,跟著本就比較熱鬧的氣氛,人自然也清凈不下來。
“別看了,回來。咱倆不是在這兒么?!毙聊嚼硭斎坏恼f道。
這下祁子業(yè)是真的愣了:“保護她的是我們兩個?”
辛慕今日叫他一同來蘭楓閣的時候就已經足夠讓他吃驚的了,剛開始他以為辛慕是看上了什么人不好獨自前來便讓自己幫他擋擋,來了之后見到青衫惜言又讓他始料未及,本以為自己是湊熱鬧的,好歹大小是個掌柜怎么現(xiàn)在成了偷偷摸摸的暗衛(wèi)?
“很意外么?來都來了,明修有分寸,不會傷了她。”
“來抓他的人是你的人?你什么時候在韓氏手下也插了眼線?”
“原來不是,前幾天剛收買的?!?p> 原來那惜言面前的男子名喚明修,身上算有點拳腳功夫,為人耿直甚至有點兒木訥,在此時的惜言看這人就是個死腦筋。
明修原本是個外府的鏢師,六年前據(jù)說因著一趟生意不知怎么進了韓府,此后就一直在他手下辦事。
祁子業(yè)接著問道:“你拿什么收買了他?現(xiàn)在他是你的人了?”
辛慕聽著這話是實在有點怪,什么他的人,他的什么人?
“他缺銀子,這也是他這些年為什么一直在韓錚府下做事,我?guī)退螯c了一下,讓他繼續(xù)留在那里,也好給我當個照應。”
“以后與他交代的事情你來做,他是你的人了。”
辛慕后想來又說道,可能連他自己都未曾發(fā)現(xiàn)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后順勢就看向了對面的惜言那里。
可就這幾句話的功夫,惜言和明修居然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