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寬大的辦公室內(nèi),黑白格調(diào)的現(xiàn)代風裝飾,非常的簡單大方,整面的落地窗,讓空間顯得非常敞亮,透過落地窗,配合20層樓的高度,可以將城市的風貌一覽無余!
然而辦公室內(nèi)的我兩人此時卻無心欣賞這個美景,也許是因為平時看多了,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
此刻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低著頭,垂著肩,擺出一副乖乖受訓的樣子!
在他面前是一位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氣質(zhì)沉穩(wěn)而又威嚴,配合此刻沉著的一張國字臉,越發(fā)讓人敬畏。
他已經(jīng)唾沫橫飛地數(shù)落了眼前的年輕人半天了,說的他都有些口渴了,端起老式的茶杯一看沒水了,又有些生氣地放下。
剛要起身離開辦公桌前,走到沙發(fā)旁邊的熱水機跟前準備接杯熱水。
年輕人眼尖立馬跑過去,殷勤道:“總監(jiān)我來,您坐著就好!”
總監(jiān)明顯還沒有消氣,瞅了年輕人一眼,自己坐到沙發(fā)上點起一支煙自顧自地抽了起來。
年輕人熱好水后,把加了水的茶杯給總監(jiān)送到茶幾上,笑嘻嘻地道:“總監(jiān),小心燙!”一點也沒有剛剛挨批的樣子!
總監(jiān)看著年輕人乖巧的樣子,心中的氣又消了三分,不過嘴上仍然說到:“你爸多正直的一個人,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滑頭鬼!”
云錚一聽領(lǐng)導話鋒轉(zhuǎn)變就知道沒事了,內(nèi)心一樂,心態(tài)放松后,站姿也就跟著變了,右手食指刮了刮鼻尖,配合松垮地站姿,骨子里的痞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任誰都能看出來。
總監(jiān)一看這小子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剛剛一番話是白費口舌,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呵斥道:“給我站好了,站沒站相,你爸是英雄警察,這個樣子讓別人看到,太給他丟臉了!”
云錚聞言神色中一絲痛苦一閃而過,略微調(diào)整站姿后低頭不語!
總監(jiān)一看也是嘆息一聲又接著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次立了大功,卻也闖了大禍!”
不等云錚回答,總監(jiān)就自顧說道:
“榮陽集團是本市最大一家資本集團,你這次爆了他們這么大的黑幕,成了全市乃至全國最大的頭條,這不僅讓你在業(yè)內(nèi)嶄露頭角,也讓新語名聲大噪,作為你的領(lǐng)導我很高興!”
“但是作為長輩我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你這次讓他們損失慘重,榮陽集團的市值短短幾天已經(jīng)一跌再跌,據(jù)說已經(jīng)損失了六七個億了,這等于是你已經(jīng)完全暴露地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你接下來的處境會十分危險,以榮陽集團的實力,你接下來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他們監(jiān)視,而且隨時都有可能遭到他們的打擊報復(fù)!”
云錚不以為然地撇嘴道:“他們現(xiàn)在自身難保,還敢再招惹是非?”
“況且中央已經(jīng)明確表示要在這個月派督導組來本市巡視,查的就是這些黑惡勢力,榮陽敢在這個時候亂來?”
林總監(jiān)瞪了一眼云錚喝道:“你懂個屁,正是因為中央督導組要來你才更危險,榮陽集團會放著你這么個不穩(wěn)定因素在這里嗎?”
“你忘記你父母是怎么沒有的嗎?你爸是刑警大隊的隊長他們都敢下手何況是你?”
“你真當他們不知道你是云漢的兒子嗎?就算以前沒在意,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注意到你了,你這次這么整他們,你猜他們會怎么想?”
“萬一你掌握了其他對他們不利的情報,交給督導組怎么辦!”
云錚辯解道:“我沒有!”
“你沒有不代表他們不會這么想!”林總監(jiān)氣呼呼的回道。
接著又道:“我給你放一個月的假,這段時間你到國外去避避風頭吧!護照機票酒店的我都給你訂好了,榮陽集團的勢力主要在本市,到了國外他們也鞭長莫及,沒法拿你怎么樣了!”
云錚當即反駁道:“我又不是逃犯,為什么要躲避他們?”
“住嘴!這件事情容不得商量,你家現(xiàn)在就剩你一個了,我不能讓我好兄弟唯一的兒子處在危險當中!你要還認我這個叔,這次就必須聽我的?!绷挚偙O(jiān)態(tài)度堅決道,不給云錚任何反駁的機會。
云錚張了張嘴,沒有再說話,如果是領(lǐng)導這樣跟他說,他完全可以拒絕,但現(xiàn)在跟他說話的是他叔,是對他有十幾年養(yǎng)育之恩,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叔叔!
看了眼沉默的云錚,林強把手里的煙頭熄滅道:“參加完今晚的慶功宴,明天就做飛機去吧!”
從辦公室出來,云錚一直在思考自己這事做的對不對,值不值……
云錚十幾歲的時候,母親就因為一場意外的火災(zāi)去世,沒過三個月父親云漢又在一場追擊歹徒的案件中和歹徒連車帶人一起墜落懸崖,車毀人亡。
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因為他父親云漢在追查一場關(guān)于榮陽集團的案子。
雖然沒有證據(jù),但云錚堅信父母的死一定和榮陽集團有關(guān)!以榮陽集團的實力找?guī)讉€替死鬼太容易了,所以警方一直沒有找到相關(guān)的證據(jù)證明這件事案子!
云錚從那時起就把為父母報仇當做這輩子的目標,本來他打算報考公安大學,繼承父親的遺愿,但他奶奶堅決反對,老人家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兒子,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孫子了。
后來再林強的建議下,云錚選擇了媒體專業(yè),畢業(yè)后順利地入職林強一手創(chuàng)辦的新語傳媒。
可是,云錚并沒有因此放棄為父母報仇的目標,他用自己的方式一點點的收集證據(jù),找到父母真正的死因,為他們報仇!
所以,他利用記者的身份,明察暗訪收集一切關(guān)于榮陽集團的信息,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讓他找到了一個大黑幕--一場大水給沖垮了本市一座地標性建筑大橋,造成了巨大的人員傷亡和財產(chǎn)損失。
熟知榮陽集團歷史的云錚,敏銳的察覺到了背后的機會,因為這座大橋正是榮陽集團投標主持建造的。
眼前的機會,讓他壓抑了十多年的仇恨,再也無法遏制,激憤之下寫了一篇揭露榮陽集團黑歷史的文章《關(guān)乎民生的大橋建造權(quán)緣何被黑心資本竊???》
一石激起千層浪,身為一名資深記者加編輯的云錚深知事實的真相,永遠大不過群眾的想象。
他那老辣刻薄的筆鋒,最能激起群眾敏感的神經(jīng)!只需要略加引導,就足以引起人們無限的想象,更何況,榮陽集團的屁股本來就不干凈,一種批判聲響起時,就意味著會有無數(shù)種批判聲響應(yīng),群情激憤下足以對榮陽集團造成致命的打擊!
有云錚的引導,各種關(guān)于榮陽集團的黑料層出不窮,有真的,也有假的,真假混雜在一塊,往往能讓假的也變成真的。
可惜云錚還是低估了榮陽集團的實力,這次的打擊雖然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對榮陽集團來說還不至于致命。
也許榮陽集團的負責人會因此坐牢,也許他會故技重施,找個替死鬼替他坐牢……
搖了搖頭,云錚整理了一下情緒,看督導組來了會有什么情況吧,也許借這次機會可以查清楚父親和母親的死亡真相!
晚上新語傳媒的一群同事舉辦了一場慶功宴,慶祝新語傳媒借這次機會更上一層樓。
云錚卻是滿懷心事,草草應(yīng)付了一番就提前告辭離開了。
心事重重的他沒有打車,而是獨自一人在街道上散步,因為散步有助于思考。
這次的報復(fù)讓他獲得了短暫的興奮,但隨之而來的更大的麻煩,就像林叔說的那樣,他暴露在了敵人的視野中,危險性比之前更強了,這等于是在與榮陽集團宣戰(zhàn),以一己之力去對抗一個龐大到可以在一市之內(nèi)一手遮天的集團。
這聽起來很不理智,但云錚不后悔,如果沒有這次曝光,中央未必會派人來,就算來了也未必會重點關(guān)注榮陽集團……
接下來的他需要收集更多榮陽集團的犯罪證據(jù),而且要以隱蔽地比不被人注意的方式查,也許出國是個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里云錚嘴角掀起一抹微笑,嘴里低聲喃喃道:“出去了,我又不是不可以再回來?”
嗶!
一聲刺耳的我汽車鳴笛聲在云錚的耳邊響起,驚地他渾身一震,思路瞬間被打斷。
扭過頭一看是熟悉的車子,車窗緩緩地下將放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正是林強。
云錚平復(fù)心情后摸著胸口道:“林叔你嚇我一跳!”
私下里云錚都叫叔。
林強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小子走路都不看路,一個勁地在那兒低頭想什么呢?”
云錚嘿嘿一笑道:“沒有,就是想明天去國外的事?!?p> 這也不算是騙你,我剛確實再想去國外的事。云錚嘴上說著,心里又在給自己辯解。
林強哼了一聲道:“上車,我送你回去。”
“好咧!”云錚也不客氣,熟練地打開車門坐在后排,顯然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林叔,你怎么也這么早就出來了?”云錚上車后問道。
“還不是看你小子自己一個人跑了,就出來看看。你知不道你現(xiàn)在很危險?還敢一個人走夜路!”林強責備道。
實際上像他這樣的領(lǐng)導,在開頭露個面也就沒什么事了,老是留在那兒反而會讓下面的人不自在。
“林叔,你知道我不喜歡人太多的場合,一群人聚在一塊,喝口水都塞牙,說句話都累人,在那種場合待的時間長了,我渾身不得勁。”云錚不想讓林強太過擔心,一臉輕松的答道。
林強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云錚的回答。云錚是他看著長大的,是個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不過了。
雖然看起來與人和善,跟誰都能處得不錯,但實際上孤僻的很,時不時地會冒些壞水,專整那些欺負侮辱過他的人,而且整完了還能讓對方不知情。
這也是他在從小沒有父母保護的情況下,還能不被人欺負的生存方式。
云錚和林強在車上聊著天,絲毫沒有察覺到后面一輛黑色商務(wù)車,正悄悄跟在他們車后面,一路尾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