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老,有教材乎?”
林長老搖頭。
“沒有教材,我必須與高克直他們合伙共著教材。”
這個借口,林長老無法拒絕的,沒有教材,不能胡亂講,學子胡亂記,那還不如不學。
“我修為低,有的學子必起輕視之心?!?p> “學院有院規(guī)?!?p> “林長老,院規(guī),得了么,你以為你們是我義父啊。陛下的口旨,我不能回絕,可是每旬,我只能上四節(jié)課?!?p> 學院每天分成四節(jié)課,每節(jié)課時一個時辰,余下時間供學子自由活動或自學,天資特別好的,導師會將他拉到一邊單獨開小灶。每旬低年級會放兩天假,高年低僅放一天假,試練期除外。
林長老立即說:“僅四節(jié)課,太少了吧。”
“嫌少,行,學院給我定為何等導師?”
學院導師也分成高中低三等,巫術(shù)不好說,若是按照巫醫(yī)的造詣,柳秀必被評為高等導師。但兩套拳法的定等都那樣了,以柳秀的修為,以些某些原因,不可能將柳秀定為高等導師。
“林長老,我忽然想到了一個故事。有一個吝惜的大主戶新年節(jié)去神廟祈禱,對神像說,仙神啊,保佑我家長工只要別人家長工的一成錢,干十倍的活。保佑我家的牲畜每天只吃半斤飼料,一年能長三百斤,雞鴨一頓只吃一錢糧食,一天下十個蛋。神像忽然睜開眼,氣憤地問,你凈想好事哪!”
陸雨萱哈哈大笑。
李平一本正經(jīng)地說:“為何學院高學分畢業(yè)的學子,是清流最重要的條件,品德乃是關(guān)鍵?!?p> 不是侯國公,而是前面歷任院長皆重視學子的品德。
凡是在學院學習期間,不管在院內(nèi)或在院長作惡者,會根據(jù)輕重不同扣掉不同的學分,這個作惡不一定非要殺人放火。比如去年進入止回谷,忽視方長老便是不尊重導師,算是小惡。無視學院規(guī)定站隊,算是中惡。與李博元共同嘲諷柳秀,便算是大惡。
行善未必會加分,但作惡必扣分,并且會扣掉不少的學分,特別是大惡,只要作了一次,這一學期的學分便能差不多扣光了。不要求你們做一個好人,但最起碼不能做一個壞人。
因此以高學分畢業(yè)的學子,至少在起初品德不算差。
現(xiàn)在學院規(guī)矩壞掉了,這些規(guī)定幾乎名存實亡,然而作為導師,得做一個樣子。
何四娘更不客氣:“要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想的人會有,真做的人可能全是傻子,或者將馬當成了傻子。義父還有一些影響力呢,若二弟是普通人,獻上拳法,恐怕什么獎勵都讓你們給吞了。你們都這樣了,還有資格代表著國家?”
不提品德,至少維持一個差不多公正吧,若是沾上了侯國公,更是忘恩負義的行為!
林長老生生臊走了。
幾天后,朝廷派了一個小太監(jiān)過來詢問??偛荒懿灰滩陌?,那只能等高克直幾人到來了,但這個冰天雪地的,一來一去,又是如此遙遠,四人必然攜兒帶小的過來,那有的等了。
…………
陸雨萱拼命地向柳秀擠眼睛。
柳秀懂的,拉著她往外跑,還未到門口,便聽得一轟暴響,兩人掀翻在地。
以兩人現(xiàn)在的修為,不可能會受傷了,不過站起來,臉上都灑了一層黑灰,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笑起來。
在那個不能理解的世界里呆了十年,陸雨萱資質(zhì)勿用置疑的。
柳秀教導能力也是勿用置疑的,而且柳秀做了先行者,示范者。
但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讓陸雨萱從無到有,變成一個合格的元丹師,只能這樣了,不但毀掉無數(shù)藥材,也炸掉了十幾鼎丹爐。
柳秀由小智與啄啄控制著細節(jié),未炸爐,可他想試驗出效果更好的新丹,毀掉的藥材也不少。
冬去春來。
雖然浪費驚人,至少柳秀已經(jīng)能煉出許多種“新式”四五級元丹。但不是他能煉出來就能出售的,必須讓陸雨萱能煉出來,還要讓她熟悉各種元丹的知識與原理。
變化總會打破計劃。
兵部下了命令,讓李平率領(lǐng)部下,三月赴西海馳援。
并不是刻意針對李平,西海是一個修羅場,超級絞肉機,朝廷每年都會調(diào)一些兵馬馳援西海。倒了霉,有去無回。幸運的,能活著回來,那怕立的功勞不大,都能得到不菲的封賞。
接著,柳秀又接到命令,讓他再次做向?qū)?,率領(lǐng)一批少年進入止回谷。
柳秀估猜,去年自己說了那么多,魏天王未必完全相信。
大約過了幾個月,止回谷也沒有任何動靜,魏天王才相信了柳秀的推測。但有的,如人王,魏天王多半是不敢說的。
并且不止是他。
幾個月下來,那些進去的少年,來到外界,皆得到了巨大的進步,表現(xiàn)無比亮眼,不但學院,各個權(quán)貴同樣也動了心思。大唐終是看修為說話的,修為不足,那怕老子是李懷忠,也很難子承父職,遷為大將重臣重將。
或者如侯國公若是晚死十余年,只要李平能成為一名武王,至少是衛(wèi)將起步,稍稍立一些大功,官職便嗖嗖地飛升。
想要修為高,除了資源功法,自身的資質(zhì)同樣很重要。
是多方勢力在鼓動,于是唐皇下了這道旨令。
讓柳秀奇怪的是這次領(lǐng)隊,居然是胡丕堪。
為什么會讓胡丕堪為領(lǐng)隊?
正正好,柳秀為大哥去西海發(fā)愁呢,愁的不是安危,而是元石。
他騎馬去了胡丕堪的家。
“胡統(tǒng)領(lǐng),”柳秀拱了拱手。
別看胡丕堪身為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此行的領(lǐng)隊,然而論起官職,兩人幾乎是平起平坐的。
柳秀說完,大咧咧地坐下,胡丕堪無輒,還得吩咐下人給他倒茶。柳秀看著胡宅,不及侯府大,但地理位置不同,若是侯府放在北城區(qū),僅是地皮價錢,侯國公便會吃不消。胡宅修飾更精美,隔著窗戶,偶爾還能看到后院有一兩個俏麗的女子出沒。
胡丕堪如何享樂,與柳秀無關(guān),他說道:“胡統(tǒng)領(lǐng)勞煩你將進入止回谷各人的名單與資料拿給我看?!?p> “為什么?”
“不為什么,我只是想看了。”柳秀無所謂地說。
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是要給予尊重的,不過胡丕堪成了領(lǐng)隊,已經(jīng)是犧牲品!而且只派人向柳秀吩咐一聲,沒有給柳秀尊重,柳秀又何必尊重之。
“你?!?p> 柳秀翹著二郎腿:“胡統(tǒng)領(lǐng),那是大道場唉,說不定又換了人授道,說不定我也會迷失,在里面呆上兩三天?!?p> 呆上兩三天,誰能吃得消,至少胡丕堪肯定吃不消。
“你是威脅我啊?!?p> “我說的是事實,你若以為威脅,那就是威脅了?!?p> 這算是威脅?下面的才是威脅。
胡丕堪無奈,只好拿出名單,一共兩百五十名少年,進去的不止兩百五十人,但除了幾名隨行進去護衛(wèi)的人外,余下的,抵達大道場外,便會停下,柳秀將人全部送進去后,再隨柳秀返回。
柳秀翻看著這些少年的資料,這次比上次好,至少給學院分配了一百個名額,余下的不用說,全是權(quán)貴子弟。
他放下資料,未問物資,有了這些權(quán)貴子弟,也不用擔心朝廷會短缺物資。
真正威脅開始了。
“胡統(tǒng)領(lǐng),上次我被阿格勒罵成一條吐血的狗?!?p> “你不是懲罰過了嗎?!?p> “那叫懲罰?耽擱了阿格勒前程?”
柳秀正月下旬出來,二月中旬進去,七月中旬出來,阿格勒至少在里面修煉了五個月,雖有影響,影響不太大。
“但是做陛下的狗不丑,不過上次是替陛下辦事?!?p> “這次依然替陛下辦事。”
“胡統(tǒng)領(lǐng),莫瞎說,鬧將起來,你會因這句話受罰的,別的不說,我且問你,這批名單里少年資質(zhì)乃是最好的?”
想要替唐皇辦事,想要替大唐辦事,難得的機會,必須要挑選資質(zhì)最好的少年進去,進行改造,重塑根基,如那個王顯,如此,只要平安出來,至少有一半人擁有天王資質(zhì)。但這一百五十名權(quán)貴子弟算是怎么一回事?即便南山學院的名額,柳秀懷疑也不那么單純了。
關(guān)鍵胡丕堪已經(jīng)確定是阿什思的人,阿什思確定是李懷忠的人。
只要有人用此鬧將起來,作為領(lǐng)隊,胡丕堪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胡來,我也不問,但有一個條件,只要進去的人,每人必須向我交三十塊上品元石。不然,出了事,莫怪我?!?p> 外面不好說,只要進了大道場,柳秀有的是辦法讓這些人倒霉,或如他所說的,那怕在里面有意耽擱幾個時辰,道傷重,不是重塑根基,而是會毀掉根基。
“你是勒索?!?p> “勒索?若是勒索,我不是要三十塊,而是一百塊!”
是勒索,但這個數(shù)字很微妙,對于這些達官貴人,三十塊元石真心的不多,說勒索行,說辛苦費也行。
有人吃不消。
孔院長與方長老來到侯府。
孔院長問:“柳秀,南山學院也要交元石?!?p> “我一不是他們的師父,二不是他們的爹媽,為什么不交?”
“若是不交呢。”
“那是大道場,我也不敢保證不出意外,萬一到了生死關(guān)頭,我只好丟下大伙不管?!?p> 若是柳秀將一隊學子帶到大道場,忽然撒手不管,有人能出來,但會很慘很慘,甚至不及時營救,都有學子死在大道場里。
“你,”孔院長發(fā)怒了,揚起拳頭,龐大的元力竟然帶著破空聲。
但不怕暴露,孔院長也很難殺死現(xiàn)在的柳秀,也用不著,柳秀身體扭了幾下,拉著李青離開客廳,大喊道:“大家快跑啊,孔院長與方院長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