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院長,不錯,學院確實有一些規(guī)定,導師必須替學子傳道傳藝,授業(yè)授學,解難解疑,如上課時遇到聽不懂或想不明白之處,學院鼓勵學子提問,導師回答。但是如何提問的,導師,兢兢而成,困上而蒙發(fā)下也,是什么意思,能否請導師講解一下,必須有一個請字,語氣也要有一定的恭敬。導師立馬給予一些講解,這是蒙陰功里面一段話,意思是小心地維持著一種厚勢,厚到一定地步才能發(fā)動,從而一舉用雄厚的元力打開竅穴,或者沖擊境界。困,不是將自己困住,而是困住自己沖擊竅穴與境界的念頭,如此,不但沖擊竅穴或境界時會變得輕松,元氣也會更厚重。
輪到學子,聽完導師講解,須說,謝過導師提點,必須有一個謝字。
有這樣提疑的?以一種很輕藐的語氣問,你現(xiàn)在是什么修為,連導師二字都省略了。
我答了,氣海中期。
然后大聲好玩地說,氣海中期便想做我們的導師,你們服不服?四十多名學子一起跟著哄鬧,我課還要不要上了。
說我修為低,沒資格,我給他們一個機會,我不動用戰(zhàn)寵、寶符、陣旗、元丹,但準許他們動用,只要打平,我主動認錯,第一個是公孫云,擺了陣旗,用陣法來為難我,反正打平了,我就會認錯了。誰知道我在陣法上,同樣比較精通,敗了。第二個是李貴,連一個起手禮都不擺,也不打一聲招呼,直接向我進攻。我用劍尖點在他脖子上,放下劍,他又想趁我不備,猛地發(fā)起進攻。我是導師呢,還是他們的仇家?”
什么叫起手禮呢?
且看柳秀與魯火長的過招。
一表示禮貌與相互的尊敬,二進一步給予雙方一個緩沖的時間,畢竟刀劍無眼。
師生之間的過招同樣得有一個起手禮,導師會有一個謙遜的動作,學生會有一個尊敬的動作,然后才能開始真正的過招。
就算現(xiàn)在學院規(guī)矩壞掉了,起碼性的禮儀得遵守吧。
“他們終是孩子……”
“且慢,他們是孩子,我比他們大幾歲?”
“你終是導師。”
“難不成現(xiàn)在學院導師,就必須承受學子的羞侮、謾罵?我懂了,怪不得他們敢這么做,原來是劉院長在背后支持。不好意思,按照我與魏公的協(xié)議,有學子敢刁難,不管是誰,必須一律按院規(guī)處理。若是遭到許多導師刁難排擠,我有權辭退這個職位。你雖是一人,但是院長,還是巫院的院長,我同樣有權辭退這個職位了。”
柳秀說完,拍拍手,便走了。
正好不想當這個導師呢,第一天便給了他一個充分的借口。
柳秀未打任何招呼回來。
“秀哥,劉院長是孔院長的人?”
“我對此人不了解,不好說。多是另外一種可能,我修為低,歲數(shù)不大,因逢其會,被授予二等侯,又遷為一等府侯。但除了極少數(shù)人,外人難以得知其中的兇險。于是許多人,包括劉長河在內,皆有些眼紅。學生刁難我,那正好了,故意拉偏架,但他未想到,我是真心的不想做這個導師?!?p> “學院的名額呢。”
上次三百人,給學院分配了一百二十個名額。
據(jù)高克直說,學院幾個長老依然不服氣,仍想爭更多的名額。
若情況不變,這是早晚的事,頂級權貴家中二十歲以下的拓脈境以上修為的少年,數(shù)量不少,但也不會太多,他們過濾一遍后,余下的中小權貴便爭不贏了。到時候,學院的名額便會漸漸多起來。
“我擔不擔任導師,對國家影響不大,帶人進入晨昏線,關系到國家未來有沒有更多的頂級人才,這個我能拒絕?拉了偏架,劉院長也不會害怕?!?p> “魏公未必會答應?!?p> 其實柳秀擔不擔任學院的導師,唐皇才不會關注呢。
關注的乃是魏天王,是柳秀提議的,不過現(xiàn)在變成是魏天王提議的,當然,隨著一批批少年從止回谷出來,會給魏天王帶來巨大的聲望。
但柳秀喜歡瞎跑,萬一出了事,所有計劃泡湯了,于是魏天王用一個導師,將柳秀栓在學院里。
“誰知道呢,不過到了巴南正式準備再度征南時,就不必要限制我了?!?p> 那時,讓柳招殺,柳招也沒有精力派人刺殺柳秀了。
果然,時間不長,只是五六天,便被魏天王得知了,他暴跳如雷。
魏天王也認為自己是中立派,不過因為止回谷的關系,至少柳秀算是他半個人。
他又提前慎重囑咐過的。
才第一天,便出了事,讓魏天王如何不惱火。
你們害怕李懷忠,害怕柳招,難道某家,你們就不怕!
他派了兩門小太監(jiān)去了學院,將孔道國與劉長河罵得狗血噴頭,隨后處罰下來。
換了一個叫吳清的長老,替代劉長河擔任巫院分院院長,四十幾個鬧事的學子,皆扣掉了一半學分,不是當年學分,而是各年累積的學分。這個懲罰比柳秀執(zhí)行尺型還要嚴重得多,要知道,這些學子皆離畢業(yè)不遠了。扣掉一半學分,想掙,都掙不回來。
有一些大臣又開始上書。
且看學院現(xiàn)在成了什么樣子?連導師都敢公開挑釁羞侮,這些學子還能成為大唐的未來?
必須換一名強硬正直的新院長。
是這個理兒,可現(xiàn)在朝堂是講理的地方?
上書不報。
如此處理,柳秀只好復去學院。
“諸位,想學專業(yè)的巫術與巫醫(yī)知識,請聽高大巫與猴大巫他們的課。當然,我也會講,是以站在一個中土修士的身份去串著講巫術與巫醫(yī),此外,會講一些蒙南的風土人情以及地貌,一些勢力的分布,物產等等,這些,高大巫他們的教材并沒有編著進去,你們最好帶上紙筆,我講到要點時,你們將其記下來?!?p> 說到這里,柳秀掃了一眼,還有不少學子,滿滿一屋人,但有不少學子是來看熱鬧的。
“在正式講課前,我說一句,無論巫術或巫醫(yī)知識,只能在兩處派上用場,一是蒙南,二是廣庭道、山南道西邊一些偏遠的府治。若是無意者,請速速離開,你們現(xiàn)在正是學習的黃金時期,莫要為無關的知識耽擱時間。”
是好心勸說了,有二十幾個學子走了。
一個學子站起來問:“請問柳導師,蒙南百姓是不是皆是惡人?”
“因為遠與巫師,蒙南在大安城許多百姓心中,是十分惡劣的場所。但也不然,哪里都有好人有壞人,若全是歹人,我去了蒙南,早死在哪里了,根本回不來。
不能說好與壞,善與歹,只能說民風剽悍。造成的原因也簡單,蒙南許多地方多雨多山,交通不便,環(huán)境閉塞,導致了貧困、資源匱乏的局面。人人都想過好日子,都想更強大,但都是如此情況了,只好去搶,去殺。
然后是巫術,巫師也未必是邪惡的。不過蒙南許多地區(qū)瘴癘多,毒物多,毒蟲多,加上各種醫(yī)理知識落后,管殺不管埋,以及一些亂拜鬼神,不合理的邪祭,殺的越多搶的越多,內心便越邪惡,又將傳承留下來,于是漸漸邪巫多,正巫少。
因為貧瘠,剽悍的民風,不僅我朝,歷朝歷代皆不重視,盡管許多朝代陸續(xù)派遣了一些官員官兵入駐,皆沒有認真治理,也未普及教化。山多就一定會貧瘠,臨海道山也多,但從未像蒙南這般?!?p> 柳秀可謂是大唐對蒙南最公平的評價者。
蒙南如此,一是本身地形決定的,二歷朝歷代也要負一些責任。
“不重視,不引導,便不能融合在一起,如我在烏蒙,盡管大唐管理了數(shù)百年,但提起大唐,烏蒙人皆說你們大唐,而不是我們大唐,這才被甬羅王利用。山不能利用嗎?況且蒙南雖山多,不缺水,將臨海道一些措施引進過去,便能養(yǎng)活更多的人,帶來更多的財富?!?p> 另一個學子站起來:“請問柳導師,為何你能輕松擊敗一名大武師?”
“大武師,你是指李貴?這個問題,稍會我回答。另外呢,我開始正式授課了,不相干的問題就不要問了?!?p> 不是不相干,繼續(xù)問下去,多半還會問,二征蒙南勝敗如何?
柳秀已經(jīng)隱晦答了,便不會再答,否則又會重新卷入漩渦之中。
“想學巫醫(yī),必須有一定的醫(yī)學底子,也要懂得巫術,因此我先講巫術。我再說一遍,巫術有正有邪,未必所有巫術巫師都是邪惡的,如猴婆陵三人,便是正統(tǒng)的正巫,故當初被鮮于總管招募于軍中。然后再到我……”
柳秀揚了揚手腕,小碧卷成了一個碧環(huán),盤在柳秀手腕上,小青則呆在小碧頭頂上。
“它們是一只蠱蟲和一條成長型碧環(huán)蛇,也是我的戰(zhàn)寵,某種程度上,我也是一名蟲巫或蠱巫。外界與學院對我有一些議論,不管是對是錯,但沒有人說我是一個邪惡的人。
因此巫術不一定是邪惡的,我說一個重要的理論,法術。
內在為法,外在為術。
具體一點,你們修煉元力與精神力的功法,屬于法的范疇,你們的元力與精神力,也屬于法的范疇。
但是你們手中的武器,戰(zhàn)技,各種民用軍用的器械,寶符,陣法,包括巫術的術,皆屬于術的范疇?!?p> 以前,柳秀隱約地覺得真正的巫術接近于大道。
經(jīng)過十年的學習,才知道這想法對也不對。
對的一面,多數(shù)巫術是一種將精神力,元力或煞力以及馭器、馭音、馭念,天地法則合一的術法,且看十年里那些魔修的各種法門,以及修真的馭劍術、御劍術,是不是很相近?
不對的一面,在天地拘束下,這種法門對人的要求更高,所以包括“小巫師”在內,蒙南巫師比例比較少,許多人被迫成為煞修,有的人居然成了正修。
穹破壁消呢?
在這種拘束下,資質皆有限,即便天地不再拘束,依然很難突破到金陽境、通竅境,大家還是一個樣。
“再回到剛才的問題,為什么我修為不及李貴,卻能輕松地擊敗李貴。
首先是法,他只比我高一個小境界,但我以前想保命,用了許多藥材粹練肉身,同時創(chuàng)出回龍拳,可能你們有的人已經(jīng)在學習它了,雖然我元脈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卻不影響我的智慧,它是連魏公、方院長與若干王者皆稱頌的拳法。故我的肉身遠比一般人強大,甚至不亞于頂尖的煞修。兩者合一,在法上,我不比李貴弱,至少能仿佛之。
再到術,劍法拳法刀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十七歲便去了蒙南,大多數(shù)時間游走在死亡線上,加上自身的智慧,以及博雜的知識,又喜歡尋求各種知識的真理,因此無論是對劍法、刀法、拳法的認知,遠在普通人之上。盡管你們是天之驕子,但缺少了生死之戰(zhàn)。
法差不多,術相差太遠,如何是我的對手?法是根本,也不能小視了術,你們中間誰修為最高?”
大伙面面相覷,一會一個青年站了起來:“我吧?!?p> 不用問了,啄啄已經(jīng)告訴了柳秀,是巔峰武師。
“你叫什么名字?”
“竇軌?!?p> “好了,你做好準備,我向你發(fā)起進攻,一二三,小青?!?p> 竇軌還未看清楚,小青已經(jīng)叮住了他的脖子。
“若是在戰(zhàn)場上或生死交手,你死了?!?p> “哇,哇,這如何能打敗巫師?”一個小姑娘叫了起來。
“我再重申一遍,巫術與巫醫(yī),只能在兩個地方派上用場,皆不適合女生去,凡是女生者,立即出去?!?p> 幾個看熱鬧的小姑娘只好離開。
“我講的,便是一些巫術的原理,以及如何擊敗巫師或防范巫師的知識。我先說法與術的關系,術重要,法也重要,為什么魏公問我修為重不重要,我說修為重要。
術是法的應用,法才是根本。就像我,對許多巫術也能稱為了解,也知道它們的施放過程,因為元力不足,卻不能施放。
因我精神力有限,只能與一只皇蠱簽訂生命共享契約,與小青呢,”柳秀摸了摸飛回來的小青,小青又鉆入他的袖中:“只能簽訂平等契約,如此,不能很好地溝通,也不能將它真正的戰(zhàn)斗力發(fā)揮出來?!?p> 現(xiàn)在柳秀精神力跟上來了,不過因為啄啄,也不能與小青小碧簽訂生命共享契約,否則必影響它們的壽元與成長。
至于陰北幡那只靈鬼,管它呢……
“能否讓我們看看那只皇蠱?”
魏天王也曾對柳秀說過這句話,被柳秀拒絕了,因為啄啄才是柳秀最大的底牌。
“雖然能出來,不過它壽元到了極限,呆在我氣海里,懶得動彈,我也指揮不動。我們是一種奇怪的共生關系,也未指望它能幫我戰(zhàn)斗。”
竇軌問:“修士與巫師誰的戰(zhàn)斗力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