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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如星君如月

第四十七章

伊人如星君如月 北矜 2512 2020-04-24 12:00:00

  寒風凜冽刺骨,北境落起了雪。

  “北雍集結(jié)了戎衢和巴楚的兵力?!碧茮C擰著眉,“他們的野心不止幽州,怕是對盛產(chǎn)兵甲武器的甘州亦是垂涎已久?!?p>  裴慶云捏著刀柄,“他們?nèi)宕翁翎呂页哿栉疫吘嘲傩?,竟還試圖掠奪我朝封地,此番定要將他們一舉拿下。”

  一旁的副將解元也是微微皺著眉,他道,“將軍莫要大意,現(xiàn)如今的北雍已不是一年前的兵力。”

  的確不能大意,雖然這幾日對戰(zhàn)北雍占了下風,極大的原因是將士們初到北境,斗志昂揚,時間久了,依然會出現(xiàn)水土不服的癥狀,雖然他們早有預(yù)備,但是面對狡詐的敵人,亦不可大意半分。

  裴慶云點頭,抽出腰刀,劃在砂地上,“這里便是幽州了,有北雍三萬鐵騎駐扎,整個北雍最驍勇的主力幾乎全在這里了,也是此戰(zhàn)最為重要之地?!?p>  唐汣看著地上的畫痕,眉心微蹙,“他們一定認為我軍肯定是最先去攻這里?!?p>  “雖然我們已經(jīng)奪下幽州轄內(nèi)的南江城,但是不借助幽州西邊的清江橋要如何過的瀟水河?”裴慶云提出異議。

  “可以繞到甘州?!碧茮C道。

  “不必?!背淘婆芰诉M來,看了看地上的痕跡,他道,“大將軍,我們可以走雀嶺。”

  唐汣側(cè)眸看他一眼,這人不知去了哪,玄色的領(lǐng)子上沾滿了雪,說話間都微微喘著粗氣。

  “雀嶺?”裴慶云搖頭,“那里有一萬北雍精兵,我們斷不能與他們正面交戰(zhàn)?!?p>  “雀嶺的地勢對于擅長騎射的雍人顯然有利?!背淘频?,“末將可以帶一隊人馬從雀嶺南坡避開瀟水河。”

  唐汣不解,“南坡只有峭壁懸崖,如何過得?”

  “有一條小路?!背淘瓶戳艘谎厶茮C,才緩緩開口道,“是一年前衡王查看雪山地形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p>  說著臉上笑開了花,“方才末將已經(jīng)親自去察看了,小路并未完全被雪封住,是可以走的。”

  韓祈一年前發(fā)現(xiàn)的?唐汣身子一頓,腦海里突然閃現(xiàn)出一年前韓祈初到軍營的那日。

  也是這樣一個雪天,營帳被掀開,他帶著一身的寒氣走了進來,墨色的發(fā)上,沾了雪,風華卻是未減半分。如今韓祈留在韓府為韓炳守喪,想到這,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裴慶云大喜過望,開始講述戰(zhàn)術(shù),唐汣收斂深思,認真聽他說著。

  “程云率領(lǐng)兩萬將士自雀嶺南坡而下,從后面偷襲雍兵,唐將軍帶領(lǐng)十萬將士趁雍兵與程云大戰(zhàn)之際,從瀟水河進攻,勢必要拿下幽州?!迸釕c云指著地上的砂畫,“瀟水河對整個幽州至關(guān)重要,所以四方一定設(shè)有雍兵警哨,雀嶺腳下也有,一旦驚動那些警哨,我們整個計劃便要落空?!?p>  兩萬大軍,難以久藏行跡。

  唐汣笑,“末將帶領(lǐng)一千將士從瀟水河進攻,為程副將爭取一些時間?!?p>  “那就這么定了?!迸釕c云也笑了笑,做出最后決斷,“切記不可戀戰(zhàn)?!?p>  “是。”唐汣沉聲應(yīng)諾。

  凌安城里東凌街賭坊一事,劉黔已經(jīng)查了數(shù)日,里面的黑賬數(shù)目令人震驚。

  賭坊東家與太尉錢佩以及前都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高斌都有來往,而在高斌府邸中搜查出的三十萬兩白銀恐怕也是出于此地。

  官商勾結(jié),敲詐百姓!劉黔大怒,隔日便在朝堂上稟明于帝。

  天子聞言,龍顏大怒,太尉錢佩被押送至刑部大牢,革職查辦。

  錢佩自然是不認的,奈何劉黔拿出的證據(jù)確鑿,百口莫辯之下他垂著頭,似乎是在思考,但是眼尾卻悄悄掃著司馬炎。

  原本與三日后舉辦的壽宴,被司馬炎取消了,說是廷尉府最近事務(wù)繁忙,應(yīng)當以國事為重。

  刑部大牢。

  捏著牙牌的韓祈攏著袖口微微思忖。

  錢佩做事唯唯否否,但憑錢家現(xiàn)在在朝中的地位,他雖為太尉,早已不得圣上重用,是不可能完成運送銀兩,兵甲那些安排精密、時機準確的行動的,他的背后還有人。那個人權(quán)力不小,能救他,所以錢佩抵死不肯開口。

  緩步走進大牢,韓祈輕敲著柵欄道,“你的罪責已經(jīng)定下來的,司馬大人親自落的印,十日后處斬?!?p>  坐在牢中角落里的一驚,帶動身上的鎖鏈沖了過來。

  “你說什么?”

  “你私交商賈,敲詐百姓,甚至不惜謀害人命,難道不該落獲此罪?”看他著緊張慌亂的神情,韓祈心里已然有了數(shù),繼續(xù)道,“本王原本是想同陛下為你求得一條生路,但是司馬大人說了,此次若不對你嚴懲,必然會亂了朝野綱紀,一定要處你死刑?!?p>  話落,他轉(zhuǎn)身就走,似是他此次前來只為好心告知他一聲。

  “王爺留步?!卞X佩慌了,手抓著柵欄,“我只是被人當了刀子使,罪不至死啊?!?p>  原本以為割了官職,落得個流放的罪名也行,到時候司馬炎自會派人救他的,跟了他,余生倒也不至于飄零無依。

  然而,司馬炎似乎沒把他為他當作伙伴,出了事,他便想殺人滅口?既然他無情在先,為了保命,就不能怪他無義了。

  韓祈回過頭來,問,“你聽命與何人?”

  “廷尉大人司馬炎?!彼鸬煤敛华q豫,“高斌之所以能奪得武舉榜首,就是司馬炎提前安排好的,賭坊和東家也是他介紹給我的,還有清云館真正的買主也是他?!?p>  果然是司馬炎,韓祈臉色沉下來,伸手攏了攏袖袍。

  “王爺,求你就老夫一命啊。”

  重新回到柵欄前,韓祈道,“本王有何理由救你一命?”

  錢佩急了,“王爺心系家國百姓,又與陛下情誼深厚,自然是不愿意看到百姓不安,陛下為邊境憂心的?!?p>  韓祈皺眉,“你若愿意指證司馬炎,本王就能保你性命。但你若想出這大牢,就得看你要說的話分量如何.”

  錢佩瞇眼,“廷尉大人的真實身份,分量如何?”

  心口微微一震,韓祈抬眼,故作驚訝,“什么?”

  “你們都不知道吧?!卞X佩笑道,“司馬炎原是北雍的大司馬,這是我在花堯被殺之后才知道的,花堯定是無意間得知了司馬炎的真實身份被高斌滅了口?!?p>  牢房里光線陰暗,韓祈沉默地站著,一張臉都埋在陰影里,“這也是司馬炎要置你與死地的原因?”

  “關(guān)于司馬炎的身份一事,我一直認為他是不知情的?!卞X佩道,“他一定要殺了我,是因為怕我泄露出他在暗中偷偷運往北雍的銀兩和兵甲還有他與幽州郡守暗地里的勾結(jié)?!?p>  韓祈眼神冰冷,錢佩擔任太尉一職,手中雖沒有軍權(quán),但是有太尉的名號頂著,倒也能為司馬炎在出入關(guān)境時省去很多麻煩。

  拿出腰間的牙牌,韓祈道,“你可見過這個?”

  錢佩眼眸一亮,“這是司馬炎給高斌出入北境所用的牙牌。”

  “他答應(yīng)過我,等到北雍拿下甘州就能成為北境一帶最雄厚的王朝,那時他會湊請他們的王上,恩賞與我?!卞X佩頗有些不滿地道,“我錢家世代為朝廷立下多少功勞,先父不過一時糊涂做了錯事,便再不得重用?!?p>  韓祈一點沒有興趣聽他說那些,轉(zhuǎn)身要走。

  “還望王爺重諾?!崩卫飩鱽礤X佩沙啞的嗓音。

  韓祈這人雖冷漠寡情,卻也是個重諾的人,韓祈走后,錢佩又坐回角落里,忍不住罵了司馬楊兩句。

  狡詐不過雍人,他真是信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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