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的詔命早在第一時間就已被發(fā)出,但畢竟幾路勤王軍隊與東京城相距甚遠,一時半會兒也趕不過來。尤其是一些需要臨時招募的就更需要時間了。
所以,暫時也只能夠依仗留在京都的這些禁軍來守城。
趙桓將自己能夠想到的所有措施都已經(jīng)命人行動了起來,至于成效就要看最后的結(jié)果了。
連日來趙桓都在不斷地搜刮自己的記憶,生怕還有什么遺漏。同時,也在不斷地學(xué)習(xí)宋朝目前的制度。
本身因為都是古文,趙桓只覺得閱讀體驗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很多地方都是連蒙帶猜。
其中也真正見識到了宋朝冗官、冗軍的現(xiàn)象到了何等可怕的地步。
身兼數(shù)職不可怕,可怕是一些同一件事由幾個官員一同決策管理,可怕的是很多虛職光發(fā)俸祿沒有具體需要負責(zé)的事。
給趙桓的感覺就是亂七八糟,有時能把趙桓繞蒙圈。
如今已過了元旦,正式進入了靖康元年。
因為金軍南侵,所以這一年的元旦也不像往常那般熱鬧。
正在這時有內(nèi)侍說是皇后要見自己,趙桓這才找了個由頭匆匆?guī)肆锍隽嘶蕦m。
要不是宋徽宗趙佶為了出宮尋歡,在皇宮設(shè)置了不少出宮線路,趙桓溜出皇宮還真不是那般容易。
雖說皇后妃子都是自己的,可是趙桓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心理障礙,一時也沒有做好這接納的心理準備。
畢竟,這對于皇后她們而言可不是頭一次與自己相見,也不知道她們與之前的趙桓是如何相處的,現(xiàn)在能避就先避著。
更何況,萬一這東京城到了最后沒有守住,這不相見也好過相見。
可能是因為受到了金軍南侵的影響,原本應(yīng)該是《清明上河圖》上面所描繪的熱鬧景象也消失不見。
順利出宮后的趙桓穿著普通人穿的衣裳,領(lǐng)著一個內(nèi)侍,走在街上。
見路上行人雖說也有不少,但大多數(shù)都是行色匆匆,面露憂色。
這原本大好的江山,讓宋徽宗趙佶這個混賬皇帝給霍霍成這般模樣,趙桓心中依舊不忍升起一股怒氣。
同時,心里也不知道該不該佩服趙佶這禍害人的能力。
直到趙桓來到了一處酒肆,見里面有位說書人正講得唾沫橫飛,圍觀之人也是將酒肆擠得水泄不通。不時還能聽到里面?zhèn)鞒鲆魂嚺淖酪蔚穆曧憽?p> 由于好奇,趙桓便走近聽了一會兒。
半晌,趙桓便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了。
原來酒肆當中的說書人正在講的便是關(guān)于六如給事李鄴的事情。
大致的意思便是李鄴被描述成了一位為非作歹的大貪官,受命出使金軍的時候便已經(jīng)被金人花重金收買。
以至于歸宋之后,才會按照與金人約好的那般,將金軍描繪成不可戰(zhàn)勝的天兵天將。
每當這個時候有人就會及時提出質(zhì)疑,說書人便義正言辭地說這事早被當今圣上所察,更是命人前往李鄴家中搜查。
果然,不但搜出了大量金銀財物,更是搜出了與金人約定的信件。
其間,說書人更是發(fā)揮出了自己的想象,于是一件本就子虛烏有的事情便被他描繪成了事實。
最后更是將金人描繪成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的強盜。反正就是,只要是他自己能想到的情景都一股腦描述了出來。
只要是能夠激起民憤的描述,這臟水是能怎么潑就怎么潑。
更讓人驚訝的是,每當這個時候還有一位書生模樣打扮的人也恰巧及時大聲擺出諸多事實,以此來證明說書人所言的真實性。
又因中原本就以天朝自居,大宋如今的經(jīng)濟更是歷朝最為繁榮的時候。誰能愿意相信自己的大宋朝竟會如此不堪?
漸漸的,眾人原本心中對朝廷的埋怨也慢慢轉(zhuǎn)變成為了對李鄴的聲討,個別激動的甚至高呼誅殺李鄴這等賣國賊。
聽到了這里,趙桓便笑著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群情激昂的百姓,趙桓就知道陳東的這把利劍已然出鞘。
而且,照目前這結(jié)果看來,似乎成效還不錯。
結(jié)果,趙桓一路行來,多家酒肆都在進行著同樣的說書。內(nèi)容雖有不同,但也是大同小異。
單從這件事情來看,陳東的確是個可造之材。
李鄴與六賊的兩件事情,自己同時交代他去操辦。他能夠懂得其中的緩急,著手先操辦李鄴的事情。
都說古代的百姓愚昧,容易被蠱惑人心。
但是,能夠在短短幾天便將這事辦成,陳東這煽動輿論的能力可見一斑。
當然了,這其間也不乏百姓心中所愿使然。
只不過,這些不是趙桓他們所在意的,他們在意僅僅只是這民心。
只要民心所屬,趙桓就更有信心面對接下來的東京保衛(wèi)戰(zhàn)。
“當今圣上果然好本事!”
就在趙桓經(jīng)過一處茶攤,便聽到有人對自己這沒頭沒腦的稱贊。
趙桓巡聲望來,只見一位四十來歲的男子獨自坐在那邊感嘆。
男子見趙桓望向自己,還十分有禮貌地沖著趙桓抬手作揖,以示打招呼。
趙桓不由一笑,順勢走到跟前。要了一碗茶,與男子相對而坐。
男子并不是普通百姓,一身打扮便能看出一二。
趙桓率先開口問道:“不知如何稱呼?”
不待男子開口,剛將茶碗放到趙桓跟前的茶攤攤主便笑著說道:“這位便是趙元鎮(zhèn),趙士曹?!?p> 言罷,轉(zhuǎn)身便走。
可趙元鎮(zhèn)三字落在趙桓的耳中卻如同驚雷。
趙元鎮(zhèn),趙鼎!
這可是南宋中興賢相之首的趙鼎??!
是與李綱等人齊稱南宋四名臣的人物!
之后更是為了主張與金軍開戰(zhàn),不惜與秦檜死磕的狠人。
想不到!
實在是想不到自己偷偷溜出皇宮竟然還能夠遇上這等名臣。
“原來是趙士曹,不知趙士曹為何對圣上做如此評價?”趙桓這時便對趙鼎問道。
趙鼎看了一眼趙桓,也不知什么原因,竟然也來了興致,對趙桓說道:“這是圣上的手筆,目的便是收攏民心,以振士氣?!?p> 一語道破!
趙賢相果然名不虛傳。
趙桓心情不由大好,突然心中來了一個想法,便開口再問:“不知趙士曹對于以毒破金軍有何看法?”
趙鼎讓趙桓問得一愣,不知眼前這位郎君這么問自己是何目的。
看這位郎君穿著打扮也是一位讀書人,難不成也如此迂腐,竟然在乎運用何種手段?
又想,反正如今無事,便好好教教這位郎君如何成為一位真正的讀書人。
于是,便以教書先生的派頭開口說道:“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p> “兵不血刃,自然是最佳之法!”
果然是狠人!
趙桓再問:“難倒趙士曹不覺得這般行事不夠光明磊落?”
聞言,趙鼎不由一哼,“兩軍對壘尚且不計較雙方所用之法,如今金軍南侵本就是敵人來犯,為何與敵人講究手段之清高?”
“只要能擊潰敵軍,何需在意手段之高低?”
“何況,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好一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趙桓不由叫好。
見趙桓如此激動,趙鼎這才發(fā)現(xiàn)趙桓原來本就是只在乎輸贏,不在乎手段、過程之人,心中不由也產(chǎn)生了些許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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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一指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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