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落在院中火紅的花瓣上,白子夜就站在那里,淡然的看著剛從夜魑房間里出來的林藥心。
兩人不約而同的在院中的亭子里坐了下來,看著天上清冷的月亮,問道。
“你就打算,一直待在北漠了?”
“我也不知道……”
“你變了很多?!?p> “是嗎?”
“嗯,很……沉穩(wěn)!”
“沉穩(wěn)一點(diǎn),也不是什么壞事……”
“也對……”
“我明日要回去了,以后若是在天奕,有什么事,可以來找我。”
“嗯……”
“走了……”白子夜留下這一句話后,便向葉扶柳給自己安排的房間走去。
林藥心自然也不會留在原地,便起了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白子夜便回了天奕。
豎日……
夜離與白瓔兩人,一同站在夜魑身側(cè),夜魑的面前,停著一輛馬車,東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爹,我與夜離剛剛完婚不久,你真的要走嗎?”
白瓔拿著一些珍貴的藥材,放到了夜魑的馬車上,又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夜魑。
與白瓔不同,夜離的臉上,反而很平靜,這么多年,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夜魑隔三差五的離開他了,他還依稀記得有一次,夜魑為了找夜柔,整整消失了一年。
若不是因?yàn)樘m敬遞信,夜魑死也不會想到夜柔在天復(fù)的深宮里,已經(jīng)自縊于那里,更不會知道,她還有一個女兒。
林藥心總覺得夜離很不對勁,仿佛有種說不出來的悲傷,但林藥心想不到理由,也只好作罷。
只是,看著夜魑蒼白的臉色,林藥心也很不是滋味。
“行了,回去吧!”夜魑看著林藥心與夜離兩人,催促道。
轉(zhuǎn)身,便上了馬車。
“夜離?”白瓔看著馬車走遠(yuǎn),回頭又看見夜離怔怔的望著馬車出神。問道。
“我沒事……”夜離回過神來,又看了林藥心一眼,說道“進(jìn)去吧!”
“嗯……”
夜離與白瓔挽著手向里走去,留下林藥心一個人,在原地久久沒能離去。
她總覺得,夜離好像知道些什么。
沒多想,就從夜離房間走去。
推開門,就看見夜離一個人靜靜的坐著,整個人都顯得極為低沉。
“心兒……”見林藥心進(jìn)來,夜離這才淡淡的開口道“你說,一個自己在意的人,身體不舒服,無論那個人怎么瞞,他難道還能不知道嗎?”
原來,他什么都知道……
甚至有可能,比自己知道的還要早。
那夜離這兩天的笑容,是真是假,林藥心都已經(jīng)有了判斷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
“不想讓我知道,是他最后的心愿,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知道吧……”夜離閉上了眼,無望的低下了頭。
“哥……”林藥心蹲了下來,拉著夜離的手,靠著他的身體,依偎在他懷里。
這個世界上,他是她唯一的一個親人了。
她不希望夜離再難過,真的不希望……
“少,少主……”蘇園慌亂的推開門,說道“堂主他……他!”
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了……
夜離一早便找到了林大夫,讓他送夜魑出北漠向天奕走去,萬一路途中就出了事,夜離,便帶著他的尸首回天奕。
畢竟,天奕是他們的家……
林藥心哽咽的說道“哥……我不該那樣對他的……”
夜離將林藥心扶了起來,柔聲道“不怪你……”
“我們回家吧!”夜離擦去了林藥心的眼淚,將她攬入懷里。
蘇園心里也不好受,畢竟,與夜魑的感情,是從小便有的。
就這樣,北漠的一切紅色,在一夜間,消失了……
馬車,從北漠而出,往天奕而去……
蕭客與花銀二人,離別前,還依依不舍的抱了抱林藥心,但死者為大,蕭客與花銀兩人,也不多加阻攔。
一路上,夜離都不說話,只是每當(dāng)夜晚停下來的時候,夜離總會看著棺材里那張沒了血色的臉,黯然神傷。
無論林藥心與白瓔如何相勸,夜離也不說一句話。
夜魑對他嚴(yán)厲了一輩子,卻在死時,給了他一份溫柔。
讓夜離,又如何能不難過。
馬車上拴著白簾,一路走來,都很令人注目,但看著為首的夜離一臉陰沉,旁人也不敢說得什么,只是暗自偷看那么幾眼,便匆匆離去,一刻也不駐足。
溫婉站在人群之中,冷眼看著明處的幾人,這不是冤家路窄,又是什么呢?
溫婉也不知道是愛是恨,這時的她,站在人群中,已不是光艷奪目了。
一身的錦衣,已經(jīng)變成了粗布,甚至日夜顛簸,還有些消瘦,模樣看起來,就和普通的農(nóng)婦沒什么區(qū)別。況且,蒙著面紗的臉,還是能看見眼角的傷痕。
這時的她,不僅像是一個乞丐,而且,還是一個丑八怪。
她的一切,都被她毀了,以前她好時,那張臉真的精致清秀,所以她自己也沒覺得,一張好看的臉是有多重要,而如今,當(dāng)她走到人多處時,旁人傳來的那異樣的眼光,還有議論紛紛的猜測,真的讓她喘不過氣。
若不是因?yàn)榇丝棠遣贿h(yuǎn)處的馬車掛上白綾,大大的冥字讓這些周圍的人目光不在她身上,她面臨的,不是猜測,便是嘲諷。
所以,就連溫婉的目光,此刻也看著那行人。
見到了熟人,溫婉的心情自然是復(fù)雜的。
尤其,是林藥心……
林藥心坐在馬車外,靠著葉扶柳,再身旁的人,便是蘇園。
這一幕,在溫婉的眼里,變得那么刺眼。
與這里同樣一片白的的地方,是冷顏門。
冷思柔靜靜的跪在靈堂前,看著冷噬魂蒼白的臉,沒有哭,也沒有說一句話。
冷蕓嵐、冷撫寧、顏霖與顏慎等人,也都跪在冷思柔身后,冷思柔一臉冷漠,一滴眼淚也沒有,所以惹得身后一眾冷顏門的人,都不敢出聲,這場面,陷入了一片死寂!
冷噬魂死了……
臨死前,抱著夜柔那張殘缺的畫像,死了……
臨死前,和自己說不要傷害林藥心。
他死了,冷思柔就失去了一切。
冷噬魂手里那張被她撕毀的畫像上,夜柔的一雙眼正盯著自己,刺的她眼疼,心疼!
若不是自己的雙眼像林藥心,像那個他念念不忘的女人,他也不會收留她吧?
冷思柔……思柔……
哈哈哈……
沒想到,她也有被人當(dāng)替身的一天。
可是既然已經(jīng)代替了,為何,不能代替一輩子呢?
他給了她希望,若這希望覆滅了,沒能讓她如愿,那他所想的,她自然也不會如愿。
她要他在九泉之下看著,林藥心如何死在她手里……
“冷顏門的人,都給我聽著……”
冷思柔起身,轉(zhuǎn)頭看向眾人,從懷里,掏出從冷噬魂身上搜出來的令牌,冷冷的說道“即日,我接任門主一位,個人的行動自由,我不限制,但是,與春風(fēng)堂,生死勢不兩立,明白嗎?”
“明白……”
“還有,顏天背棄冷顏門,遇顏天者,殺可代之……”
顏霖與顏慎跪在地上,面面相窺,顯然是不相信顏天會叛離冷顏門的,要說這冷顏門,最忠心冷噬魂的人,不就是顏天嗎?
“但凡有人包庇,以同罪論處。”
冷思柔說這話的時候,還向顏霖與顏慎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