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九千幕木偶戲

　　一間戲院。

　　“老翁，今日這戲可以演了吧？”又是昨日那個(gè)青年人。

　　老翁尋聲而望去，見到來人是昨日那青年，他撫著花白胡子感嘆道：“年青人，你可真幸運(yùn)?！?p>　　年青人疑惑：“何謂幸運(yùn)？”

　　老翁靜默不語，拿出木偶，牽起銀絲，哼起小曲兒。

　　啷個(gè)哩個(gè)啷，啷個(gè)哩個(gè)啷，浪里個(gè)浪浪浪.........咚咚鏘咚咚鏘，嘿喲......嘿喲！

　　一幕終落，年輕人大聲鼓掌，不斷叫好：“妙極，真真是妙極?！蹦贻p人猶豫了一番，試探問道：“老翁演的木偶戲里可有故事，還是說在下愚昧，會(huì)錯(cuò)了意？”

　　老翁余光輕暼，不作解釋：“你覺得如何便如何吧?！?p>　　“不如老翁再演一出，讓在下看得真切些，如何？”

　　“這是最后一出了?！崩衔陶f了一句。

　　年輕人望了樓外天色，天尚未黑，今日他可是專程踏點(diǎn)而來的。

　　“天還亮著呢，老翁，再來一出吧。”

　　“這是最后一幕了”，老翁再次強(qiáng)調(diào)，“不演了?！?p>　　老翁收拾東西離開，青年人攔住了他的去路：“為何不演了？”

　　老翁怔怔地看著他，眼底升起悲涼，良久，他說：“故人不在，夙愿已圓，塵世悲涼無所依，隨魂，心安矣。”

　　“芊兒，你等著我，我去給你尋名醫(yī)，找良方，你撐著點(diǎn)，別走?！蹦凶庸蛟诖睬?，豆大的汗滴從他臉頰滑落，夾著淚。

　　“來不及了，石哥哥，我的時(shí)日不多了?！?p>　　“不會(huì)的，芊兒，石哥哥會(huì)會(huì)讓你好起來的，芊兒你說過要陪我演足九千幕木偶戲，你怎懵失信于我，撇下我獨(dú)留于世?！?p>　　“石哥哥”女子笑得凄涼，骨瘦如柴的手覆在男子臉上，“你答應(yīng)過我，要演九千幕木偶戲的，你斷不可失信于我。即便我不在了，你也要把九千幕木偶戲演完，不然，芊兒，心難安...?！?p>　　，

　　“芊兒?！?p>　　“芊兒，三十余載了，九千幕木偶戲，我終于演完了，此生也算不負(fù)你了，你可心安了?！?p>　　老翁回到山間，取了盆，點(diǎn)上火。

　　“芊兒，你可以走了?！?p>　　木偶像是聽懂了老翁的話，抖動(dòng)了一下，一縷紅色的紅光飄散，匯入這深山幽林中。

　　老翁將木偶擲于火中，焚燒的火焰霎時(shí)間吞噬了木偶。

　　老翁笑了，站在山間懸崖上，芊兒，我怎會(huì)不知，這三十年來，你陪我四海為家，看著我演了這九千幕木偶戲。

　　我怎會(huì)不知，這九千幕木偶戲，也不過，是個(gè)幌子而已。

　　翌日，市集上的人在傳，演木偶戲的老翁，作夜跳崖自盡了。

　　故事悲慘，不經(jīng)人意，卻訴說了一段，不離不棄的真正愛情，為了這場戲，你陪我，演完我陪你。

　　流螢離落，靜謐了燈火。

　　千夜長年，最知人世蕭索，演一場悲涼戲，看殘花飛墮，我和你，只是昔日傳說。

　　呵哈哈.....

　　溫心煮酒將紅塵看破，沉入滄海囚渡這場風(fēng)波。

　　紅塵紫陌，埋葬承諾，看把酒醉笑明月，敢問嫦娥，今日月宮可有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