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頗感驚訝,傅曄向來厭惡朝堂紛爭,為此傅寒從未逼過他,如今他卻主動請纓,遠(yuǎn)赴沙場,以傅曄的才能,如今去參軍,將來入朝為官也是必然。
只是如今傅寒不明白,為什么傅曄突然想通了?難道是怕將來無人庇佑將軍府?
“老三,你確定了?若你不愿意涉足朝堂也無妨的,你頭上還有兩個哥哥,不管將來如何,老大和老二都能護(hù)著你?!?p> 傅曄知道傅寒為什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傅曄自小便知道,朝堂之上多的是渾濁之氣,傅曄自是不喜,可如今皇上有意栽培太子,不免會讓其他皇子心生妒忌,雖說太子已立,可今后誰會登基為皇,誰也說不準(zhǔn)。
為了皇位又有多少人會為了拉攏勢力求娶大臣之女,傅曄不是皇室中人,可他想做個不懼天不畏地,能有權(quán)利敢與皇家抗衡的人。
他怕,他怕皇室中人將主意打到宰相府,打到蘇玖染身上,若傅曄無權(quán)無勢,將來又如何護(hù)得住蘇玖染,又如何護(hù)住將軍府和宰相府。
戰(zhàn)沙場,謀功名,不過都是為了以后做打算,若傅曄能得償所愿娶得蘇玖染,他便做她頂天立地的夫,若蘇玖染得償所愿嫁得太子為妻,他便做她的臣,為她守好大好河山,保她榮華不朽。
“爹,我想的很清楚,如今敵國來犯,身為息國臣民,我當(dāng)為國報效?!?p> 傅曄說的懇切,傅寒并未想到傅曄的心思,還在心里直樂,自己的小兒子終于開了竅,身為男兒就該有所作為。
傅寒拍拍傅曄的肩:“好,你能有如此想法,為父很高興,為父這就去給你安排職務(wù)。”
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傅曄從未想過靠自己的父親和兩個哥哥。
“爹,我想?yún)④姡褪窍肟课易约?,將來無論是戰(zhàn)死沙場還是功成名就,我都想憑我自己的本事去試試,而不是靠您和兩個哥哥?!?p> “不過只是個職務(wù)罷了,你遲早都會有的?!?p> “可我想自己一步一個腳印,不靠任何人,走自己想走的路?!?p> 傅曄的性子,傅寒再了解不過,既然傅曄下定了決心,那就讓傅曄自己決定吧。
“好,京都大營如今在招新兵。都是要同太子上戰(zhàn)場的,明日你就去那里試試吧。”
“謝爹成全?!?p> 傅曄同傅寒商量好了以后就回房間去了,他還有事情要交代林墨,是關(guān)于臨云閣的。
謝瀟婉一直都在屏風(fēng)后面聽著父子倆的對話,她實在不愿意讓傅曄去打仗,可又沒有阻攔傅曄的理由,一直在屏風(fēng)后捏緊手帕,聽傅曄說完,等到傅曄走后,謝瀟婉才從屏風(fēng)后面走了出來。
傅寒見謝瀟婉從屏風(fēng)后出來,想著剛剛的一切她都應(yīng)該聽到了。
“夫人,都聽見了吧?!?p> 謝瀟婉點點頭,聽見了又如何,她不希望傅曄上戰(zhàn)場。
“夫君,阿曄才十四歲,年紀(jì)尚小,你怎么能答應(yīng)他,讓他去從軍,若是有個不測,如何是好?!?p> 謝瀟婉淚眼婆娑,自己的丈夫和兩個兒子都是武將,帶兵打仗,受傷難免,若是更糟,那便是危及性命,每每有戰(zhàn)爭,謝瀟婉都要提著心吊著膽的過日子,生怕家人有不測,如今最小的兒子也要從事武將這一行,謝瀟婉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不難過。
“夫人,你不可能將他一輩子束縛在你身邊,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是將門之后,這是他該做的,十四歲也不小了,再過幾年也到了適婚的年齡,若他自己不能折騰出一番天地來,將來又有哪家姑娘能看上他?!?p> 傅寒安慰著,一個武將,自然說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話,言語生硬,但理還是在的,謝瀟婉也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可她就是難以接受。
“夫君,可是……”
謝瀟婉話還沒說完,就被傅寒打斷了。
“好了,夫人,我知道你中意玖染那丫頭,若是如此,你就更應(yīng)該讓傅曄去謀一番事業(yè),且不說玖染是京都的才女,她更是宰相府的千金,多少皇室宗親,文武百官都想同宰相府結(jié)為連理,傅曄要是無權(quán)無勢無能耐,怎么同那些人去爭。”
過后,傅寒將謝瀟婉摟住,柔聲說道:“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老三?!?p> 謝瀟婉除了支持什么也做不了,剛才在屏風(fēng)后,她就感受到了傅曄堅決的態(tài)度,怎么可能是她說不同意就能阻止的。
“罷了罷了,隨了孩子吧?!?p> 謝瀟婉妥協(xié),不再想著阻止傅曄。
傅曄回房間后,命林墨安排好關(guān)于臨云閣的一切事宜,此次征戰(zhàn)沙場,傅曄沒打算帶著林墨,而是讓林墨留下來,照看臨云閣,有林墨在,傅曄更為放心。
“此次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屆時臨云閣若有人問起,你便說我游歷去了,需要我處理的事全權(quán)由你接手,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替我護(hù)好她,不能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p> “公子,為何不能帶我一起去?我想同公子一起,保護(hù)公子?!?p> “你自小跟著我,不是不知道我看她比我的命還重要,你留下替我保護(hù)她,就是在保護(hù)我,若你也跟著我去了,我怎么放心得下她,再說了,你見過誰去從軍還帶著隨從的?!?p> “可是,公子……”
“好了,不必多說了,你留下,也是在助我,用臨云閣的力量,為我提供敵軍情報,如此不是更好些?”
傅曄決定不讓林墨跟著他去,是放心不下蘇玖染,若是他走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沒個親信留下守護(hù)蘇玖染,他的心就只會留著京都。
“屬下明白?!?p> 林墨懂傅曄的心思,也明白自家公子做的決定向來不會改變,沒再請求一同前往戰(zhàn)場,而是決定留下,利用臨云閣勢力,更好的幫助傅曄。
兩日后,傅曄前往京都大營,軍中正缺人手,其中大多職位都已經(jīng)有人了,只是太子新設(shè)了一個鐵騎軍,缺個統(tǒng)領(lǐng),太子顧修在軍中設(shè)擂,都沒有中意的人選,后決定從新兵中選拔,傅曄武藝高強(qiáng),沒幾下就成了擂主,之后有幾個打擂的都敗下陣來,顧修賞識傅曄,又覺得傅曄是個將才,能勝任鐵騎軍統(tǒng)領(lǐng)一職,便不再繼續(xù)選拔,直接任命傅曄為鐵騎軍統(tǒng)領(lǐng)。
鐵騎軍,以騎兵為主,主沖鋒陷陣,也就是說鐵騎軍要比普通士兵更為兇險,因為隨時都要一馬當(dāng)先。
人已經(jīng)選定,顧修將傅曄留下。
“你可知本太子為何新設(shè)鐵騎軍?”
顧修背對著傅曄,問道。
“新設(shè)鐵騎軍,看似簡單,實則是殿下為了穩(wěn)固自己的根基,從中選出對自己的忠心的臣子,成就一支屬于殿下自己的軍隊。”
顧修微微顫了一下,沒想到傅曄會看得這么透徹,轉(zhuǎn)身看向傅曄,傅曄不過十四歲的少年,卻不卑不亢,骨子里透出沉穩(wěn)與倔強(qiáng)。
“你倒是看得透徹,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屬下傅曄?!?p> 顧修對傅曄這個名字有些映像,好像同將軍府有關(guān)。
“將軍府的人?”
“將軍府第三子,傅曄?!?p> 將軍府不站隊,向來持中立,不向著哪個皇子,只是顧修倒還是有些吃驚的,將軍府傅寒、傅青、傅松三父子皆在朝為官,而傳聞傅曄卻無涉足朝堂的心思,如今卻也參了軍,還不靠將軍府謀一官半職,看得出來,傅曄不同普通官家子弟,傅曄有著自己的立場。
“你可愿意隨我征戰(zhàn)沙場?”
顧修說的話極為簡單,但顧修是本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心思,話語間是問傅曄可否愿意做他忠心耿耿的臣子。
“皇室之中,從不允許有哪位皇子私自設(shè)立軍隊,我既猜曉殿下的目的,殿下又不反駁,說明殿下看中的是我的才能,愿意相信我,此外殿下得知我是將軍府的人,并沒有顧慮,反而決定相信我,將鐵騎軍放心交于我,說明殿下用人不疑,既然殿下器重,我自當(dāng)誓死效忠殿下,絕無二心。”
傅曄心智成熟,自然知道顧修話里的意思,將自己的立場表明,傅曄做這樣的決定,不是為了將來能夠榮華富貴,而是為了蘇玖染,為了息國百姓。
太子顧修是個帝王之才,放眼整個皇室,沒有誰比顧修更適合繼承皇位,可依舊有人虎視眈眈,息國大皇子顧澈,皇貴妃之子,皇上的長子,心性暴戾,又殺伐果斷,顧修多次遇刺皆與大皇子顧澈有關(guān),大皇子一心想與顧修爭奪皇位,又無從下手,只能排刺客刺殺顧修,而這一切顧修不得知,是傅曄命臨云閣的人徹查此事,才知道是顧澈動的手。
顧修與顧澈雖時有政事見解不一,立場不同,可顧修從未想過傷他的是他的手足。
傅曄選擇太子,是為了將來息國的命運(yùn),也是為了蘇玖染,因為顧修是蘇玖染愛慕之人,傅曄為了蘇玖染,又怎么會選擇站在蘇玖染的對立面呢。
“好,傅曄,本太子會記得今日你說的話,希望你不會讓本太子失望?!?p> 朝堂之上的都是老臣子,那些臣子不過都是看勢力站隊,若有一天顧修的勢力衰退,那幫大臣未必還會支持顧修,所以顧修要盡早擁有屬于自己的勢力,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識才愛才用才。
“屬下自當(dāng)誓死效忠殿下,以謝殿下賞識之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