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淺曦整整燒了三天三夜,玄澤守在床邊眼睛都沒合一刻,他盼她醒也怕她醒,不知怎樣圓那個大謊。
淺曦睜開眼睛是感覺唇邊溫?zé)?,瓷勺碰撞碗的聲音,她正倚在日思夜想的玄澤懷里,“哪里不舒服?”骨指分明的手握住她的小手?p> 屋內(nèi)簡樸,但絲毫掩蓋不住王爺府的華麗,淺曦捂住心口,“玄澤我這里疼,很疼很疼?!?p> “來人,傳御醫(yī)!”玄澤緊皺著眉,面容也憔悴許多,還是俊俏的不可方物。
淺曦像是想起什么,“你是紫禁城的七王爺玄澤?!彼曇羯硢。膊恢菃柧溥€是陳述句。
玄澤手一頓,對上她含情復(fù)雜的眼眸,“我是你的玄澤?!?p> “是你在追殺白家,殺了我娘,是嗎?”此時她臉色更加蒼白,“是不是?”
“是?!?p> 御醫(yī)推開門,被眼前的場面嚇了一跳,在玄澤的示意下退出去。
“我娘有什么錯,你還我娘來!”淺曦閃開身子,縮在墻角,“你走!”
玄澤眼中劃過一絲黯淡,勉強(qiáng)掛上往日的表情,顫抖著到,“那本王派人給你送些飯。”
“你走!”淺曦聲嘶力竭,哭的梨花帶雨,玄澤再也走不進(jìn)一步。玄澤讓瑾醞照顧她,也算是相熟的人。而淺曦日日清瘦,茶飯不想,她不愛這王爺府,不愛這七王爺,他愛的玄澤早已不在了。
那日之后,淺曦房門緊閉,除了瑾醞誰也不讓進(jìn)。
瑾醞端著一碗雞湯,涼了熱,熱了又涼,瑾醞小心翼翼的生怕驚了她。
淺曦?fù)u搖頭,“瑾醞,你說這秋天什么時候才能過去?”
瑾醞把碗放下,起身走到窗旁,窗外滿地落葉,風(fēng)中也帶著幾分寒意,是呀,秋天過去,也許淺曦就會原諒七王爺了吧。隨手關(guān)上滿目凄然,“小姐,心向花開,處處春色?!?p> “可——終究是落葉滿地,寒冬將至?!毙稍凇稛o雙》中說過最難熬的就是秋天,故事也都是發(fā)生在秋天?!拌j,外面可有什么新鮮事說與我聽聽?!睖\曦言語間盡是病態(tài),沒有一絲活力,纖細(xì)的胳膊也顯得無力。淺曦想了想,“玄……王爺還好嗎?”
“王爺日日幫皇上料理國事,已經(jīng)好一陣子沒有回府了?!?p> 淺曦趁著天還沒冷透出去走走,換了一身淺粉色的輕紗羅裙,在眉間點(diǎn)上一點(diǎn)丹砂,傾國傾城,連瑾醞一個女子也看得一愣。淺曦轉(zhuǎn)了一圈,衣服襯得人也有了些精神。
秋雨纏綿了多日,空氣中還有微微的寒意,王爺府的后花園,本以為該是一片蕭瑟,但映入眼簾的卻是滿園的秋菊,各種品種,園心的一方花壇中是她最喜歡的玉壺春,為什么他總是那么好……
?淺曦已經(jīng)很久沒摸琴了,命人取來了她的七弦箏,纖長的手指輕撫在琴弦上一股悲傷莫名涌出,她不想再想下去,腦子里一片混亂,隨意的下指,也不知道自己彈的什么。
?箏音一如從前的婉轉(zhuǎn),在這深秋之日平白添了點(diǎn)憂傷,瑾醞雖然仰慕七王爺,但看淺曦與七王爺一對佳人卻不能攜手共白頭,心里也有些遺憾。
?四面回蕩著凄婉的箏音,突然笛聲響起,驚起園中的麻雀,笛聲與箏音交纏,沒有半點(diǎn)違和,渾然天成,而淺曦的手徒然一抖,這笛聲再熟悉不過了,鏗鏘有力,節(jié)奏穩(wěn)柔,現(xiàn)在再聽她彈的曲子——《廣陵夢》,是玄澤親自編曲,在新婚之夜向自己求愛的曲子。
?淺曦開始心神不寧,其間彈錯了好幾處,一曲終了,淺曦忍著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起身就要走,“瑾醞,我們回去吧?!?p> ?“等等。”一襲用銀絲勾出花紋的白衣,長身鶴立,他雙眉緊蹙卻眉目如畫,此刻正深情地望著淺曦。
?瑾醞識趣地行禮后離開后花園,玄澤兩步跨上了小亭,擋住了淺曦的去路,淺曦低頭應(yīng)了一聲,“七王爺?!?p> ?玄澤心間像漏了一個窟窿,秋風(fēng)吹的生疼,他艱難地伸出手覆在淺曦的小手上,溫度從他的掌心蔓延到她微涼的指尖,“天氣涼了,出來要多穿點(diǎn),后花園的菊花不會敗,你可以常來走走,御廚房的飯菜可能做的不和你的胃口,我找了你喜歡那家酒樓的主廚,還有你……”
?“夠了……”淺曦驀然抬頭,眼眶微紅,她向天望了望眨了眨眼睛,想要用這個動作咽下淚水,隨后對上玄澤的眼眸,他眼眸深邃,睫毛似泫然欲飛的蝶,輕輕覆在眼瞼上,他的臉色說不上平靜但也如波般溫柔,“七王爺,小女命賤,怎能得王爺抬愛?!?p> ?玄澤放下手,淺曦用手擋住吸了下鼻,側(cè)身要走,玄澤也沒拉她,看著她的背影,“那我就一直等你,等到你愿意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