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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眩前意識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周煊也在其他人的臉上看到了他此時的狀態(tài),眼睛、鼻底、嘴角、耳孔,七竅都在大股大股的留著黑紅的血水。
“砰咚!”
周煊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
“吱呀~”
“咳咳~”
緊閉的房門被緩緩推開,駝背的老掌柜拄著拐杖,顫抖著身子,一邊咳嗽著,一邊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
一直瞇著的眼睛此時完全睜開,讓人一眼看到了,渾濁的眸子中那極致的喜悅和瘋狂之色。
“哈哈哈哈,周煊,周大修真者,你也有今天~
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古人誠不欺我?。?p> 你這畜生可算落我手里了!老頭子我等了你近半個甲子了。”
周煊偏頭看著一臉瘋狂之色,手里拿著一把澤光發(fā)亮的屠刀緩緩走過來的老頭,目露驚悚之色,想要運起靈力做些反抗,但入體的毒素似乎太過強盛,讓他連溝通靈力的力氣都沒有了。思緒愈發(fā)沉重,耳邊的聲音緩緩消失,意識直接陷入了黑暗。
周煊意識消失前的最后一個想法是,他tm到底什么時候招惹過這個瘋子?他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
“嘩啦啦!”
一盆清水兜頭澆灌而下。
一間高只有一米五六左右,烏漆墨黑的逼仄屋子里,燈光昏暗,一盞煤油燈,放置在常年使用后充滿污漬和腐朽磨痕的桌子上,閃爍的昏黃燈光照著整個房間。
將老人的臉打在墻壁上屋頂上,同時也投射上了各種各樣猙獰恐怖的刑具。
不通風的屋子里散發(fā)著各種器具腐朽的粉塵味道,讓人下意識從心底生出生理性的不安。
蜷縮在角落里被五花大綁的周煊,甩了甩頭發(fā)上水漬,一睜眼便對上了一雙直直盯著他的渾濁而瘋狂的眼睛。
那雙眼里的恨意和怨毒似是要化為實質流露出來,差點沒把他再次嚇暈過去。
“你……你是誰,我何時招惹了你,你為何要綁架我,對我下毒?”
“哈哈哈,你……你居然不記得了!”
老頭似乎被周煊的話刺激到了,突然轉身拿起磨道一半的刀片,用力的抵在周煊精致的臉上。
神色瘋狂而扭曲,渾濁泛著淡綠和黃白之色的瞳孔周邊被暴突起的血絲布滿。
“你個畜生,你個畜生!你個沒人性的禽獸!在那般殘忍的毀掉一個家庭后,你居然一點負罪感都沒有,你居然不記得了。
好,好……我?guī)湍慊貞浕貞洠迨昵皹O樂坊門前被你殺死的姐弟倆……”
聞言,周煊逐漸從那瘋狂的神情中,滿是皺紋的面容輪廓,回想起了當初那個另外兩張稚嫩的面龐。
那是五十年前,他剛剛準備回宗門沖擊筑基期的那一年。
他在渡口船坊等待界域擺渡的那段時間,經?;燠E在極樂坊市。坊市里雖然玩的東西很多,但是飯菜什么還是差了些。
他習慣每日從當時欒城有名的一家餐館訂些吃食,那一日他把前來送餐的姑娘的當成了極樂坊的接待,強迫了她。
之后那姑娘的弟弟過來找他算賬,那小孩完全不懂規(guī)矩,一直鬧騰的不停。他當時不厭其煩,就將二人都給抹了脖子。
當時他沒覺得什么,當時修真者在欒城就是有這樣的特權。
不只是他,其他修真者行事作風也是如此。
那時的社會風氣就是凡人的性命和牲口等價,修仙者殺了便殺了。
物種的凌駕,也不需要負擔什么法律責任,當地的官府也不敢管他們。
他記起這個老頭了,似乎是當初那姐弟倆倒地后,抱著他們痛哭的那個矮瘦的中年漢子。
“是你……”
當時他沒有在意,那個在人群圍觀中,哭的悲痛欲絕的中年漢子,只是淡淡瞥了眼后,便轉身離去了。
凡人,殺了就殺了,當時他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或是任何的負罪感。
但他沒想到,這事情居然還有后續(xù)。
當時的社會情況,修真者和凡人地位相差懸殊,凡人根本不敢有半點報復修真者與修真者對上的勇氣。
哪怕凡人真的想報復修真者,他也沒有報復的途徑,報官做什么都是無用的。他也沒什么顧慮,他沒想到這里的社會觀念上會發(fā)生如此大的變化。
“修真者就了不起嗎!修真者就可以蔑視我們凡人的性命了嗎!我們凡人就不是人了嗎!
我們不配活著嗎?!你還我的一雙兒女,你還我的一雙兒女……”
老掌柜的大喘著氣,說話都顯得十分艱難,但卻用老邁的聲音憤怒的質問嘶吼著,到最后一句都帶著一些嘶啞的哭腔。
“你以為凡人就沒有感情?你以為我們沒有怨恨和仇視了嗎!我告訴你,我們有??瓤取?p> 說到這老掌柜瘋狂病態(tài)的神色雖然沒有減去絲毫,但語氣卻平穩(wěn)了些,眼中隱隱浮現出些許令人發(fā)寒的狠決。
“你,你想干什么?”
“周煊,你知道我為什么能活到今天嗎?全都是因為你,沒有對你的這份怨恨,我根本撐不到今日。
我一雙兒女過世后,我心便死了,每日活的和行尸走肉一般。每當我痛苦到撐不下去的時候,我就對自己說,我還沒殺了你,我不能死。就這么樣渡過了五十載歲月。
張掌柜過世后我便盤下了這間客棧,為的就是等你歸來。哈哈哈哈!這么多年,你說我還能想干什么?”
老掌柜一邊說著,一邊“咣當,咣當!”的磨著刀。
話落,刀似乎也磨得差不多了,借著油燈的微光看了眼刀片的厚薄,老掌柜便微喘著粗氣,一步一晃的拖著屠刀,來到了周煊面前。
“該死!”
周煊這一剎那頭皮發(fā)麻,手腳冰涼。
也不知道這掌柜的給他們下的是什么藥,他居然使用不了靈力了。
而且他的現在身上什么都沒有,和衣服系在一起的儲物袋也不知道被這老頭放到哪兒了。
老掌柜干枯的雙手,緩緩伸向周煊的脖頸,屠刀緩緩抬起,利落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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