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吃了林雨的烤魚,便在大樹下一坐一下午,林雨在火堆對面的山石上,也是一坐一下午。
殘陽西沉,被山體遮住了大半,只留一個小小的血色殘影掛在山頭,茂密的枝葉在兩人頭頂撐開巨傘,有不知名的鳥群從樹梢飛過,飄來一陣難聽的鳥鳴。
兩人就這樣沉默,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火堆發(fā)呆。
率先結(jié)束發(fā)呆的是顧長安,他說:“林雨,你身后有條毒蛇?!?p> 林雨頭都不回一下,手起刀落,手腕粗進三米長的毒蛇被短劍斷成兩段。
兩人誰都沒有繼續(xù)理會那毒蛇,任由它在地上掙扎,翻滾,最后歸于平息。
“你是不是還在想路線的事情?這世界上,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想不通的事情,太多太多,想不通就不要多想了,你一直坐著不動不說話,我以為你又要像我第一次看見你時那樣,把自己封閉起來?!绷钟暾酒鹕碜叩胶舆?,折了脆嫩的蘆葦葉子,低聲吹奏。
是前朝的曲調(diào),柔和婉轉(zhuǎn),卻也透著淡淡的悲傷。
顧長安和衣閉眼靠在樹干上,說道:“我是想不通,但又控制不住的去想罷了,浪費一下午的時間,早些休息吧?!?p> 看著顧長安安靜的睡顏,林雨從包袱里拿出厚實的披風改在他身上,心想顧長安能改改遇事想太多的習(xí)慣,就能活得輕松許多。
……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一亮,兩人就物色了幾棵勻稱的樹木開始制作木筏,不知道是不是生活經(jīng)驗豐富的緣故,兩人沒花多久時間就把木筏做好了。
“雖然偏離翻花鎮(zhèn),但總的來說,方向沒錯,邊城就在那里,我要去,就一定要去?!鳖欓L安手指著前方,“我不后悔。”
“我也是,不后悔。”
木筏順流而下,速度快的不是一星半點,才兩天時間就漂過了幾個大郡,兩人選擇了一個人流量比較大的碼頭上了岸。
兩人上岸后問了人才知道此處碼頭是桃花渡口,距離邊城已經(jīng)很近了,只要一直往南走,最多十天,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桃花渡口只是一個渡口,附近只有一家涼茶亭子,亭子里賣的卻不是涼茶,而是附近桃花渡城里的酒釀。
“兩位公子挺面生,第一次來桃花渡?”涼茶亭子的老板搖著蒲扇搭話,見顧長生二人點頭,又說道:“那二位公子可一定不能錯過我桃花渡的桃花酒釀了,來來來,我給你們?nèi)赏雵L嘗看,不好喝不要錢!”
顧長安一臉嚴肅,神情戒備,落在林雨的眼里,是在有些心生同情又無可奈何,“我說要不來兩碗就試試?老板你可不能欺負我二人初來乍到就訛騙我倆?!?p> 老板笑著端了酒釀送到桌前,解釋道:“怎么會,我家世世代代都在這里賣酒釀,不會訛騙你的?!?p> 林雨端起酒釀,湊近鼻子前問問了,濃郁的桃花香里夾著一絲淡淡的酒香,微微抿了一小口,口感濃稠甘甜卻沒有絲毫酒的辣味,酒釀進入喉嚨,只余滿嘴桃花香,即使多喝一些也不至于喝醉。以前在平山,物資緊缺,從沒有喝過茶水菜湯之外的飲品,今天這碗桃花酒釀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極為滿足。
“我喝完了,你也快喝。”林雨捧起酒碗,放在顧長安手里,催促道。
顧長安抬起手,酒釀卻不是送到嘴邊,而是朝著右手邊直直的伸出去,“快來喝吧?!?p> 顧長安這出是鬧哪樣?林雨疑惑不解,不過當他看見從涼茶亭子后出來的蘭聆,就什么都知道了。
林雨心里那個火大啊,這小姑娘怎么就這么不聽話呢?隨便跟來這是給誰添堵???“你是要氣死你長安哥哥是不是?你不知道……”林雨是要氣瘋了。
“別罵她,小姑娘這一路也是吃了不少苦才跟上來的。我倆乘著木筏一路漂流不費吹灰之力,她可是要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時刻盯著才能保證不跟丟了,我家蘭聆妹妹真是了不起。還不快點過來,不喝可就沒有了?!鳖欓L安對蘭聆就是狠不起心來,寵溺的摸摸走到桌前的蘭聆的頭,仔細地為她捋平發(fā)絲。
“這么怕見不到我和林雨嗎?一定要跟上來,受這么多苦,小臉更小了?!鳖欓L安心里默想,什么時候找個理由騙她回去吧。
“我要保護你們兩個,我一定要跟著?!碧m聆幾口就把一碗酒釀喝完了,“還要,快餓死我了!”
“老板,再上幾碗?!?p> “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