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大權旁落后,各諸侯紛紛自立為王,經(jīng)過幾百年的分裂割據(jù),形成了以北央為首的六大強國,分別是北央國、成魏國、許國、昌國、扈國和鄭國。
南孟國疆域狹小,地勢險惡,不常與中原各國聯(lián)系,但祖祖輩輩世代忠心于北央國。南孟國疆域雖小,實力卻不容小覷,南孟王物產(chǎn)豐富,珍奇異寶比比皆是,官府善于制造飛行船,技藝獨特,各國無有能望其項背者,幾百年來,論造飛行船,南孟第二,決無他國敢稱第一,他們的飛行船,連北央見了都自嘆不如。
輪到這一代時,各國的飛船制造幾乎全被南孟兼并了。
各國君王都曾擠破了腦袋想將自己的女兒嫁到北央,意圖得到北央的支持,沒想到南孟卻搶走了這塊肥肉。
自從得知北央和南孟聯(lián)姻的消息后,北央統(tǒng)治之下的那些小國紛紛開始抱怨。
陳國還為此公然向南孟國宣戰(zhàn),北央以陳國蓄意滋事為由,斥責了陳國國主寒雪,寒雪心中憤懣,郁結成疾,竟在臥榻上一病不起。
公子寒姜乃眾望所歸,他在丞相和幾位大夫的協(xié)助下代理全國之事,為此惹惱了以柔福帝姬和公子吉恪為首的勢力,柔福遣玉影門出手解訣此事,玉影門卻以門規(guī)禁止插手王族紛爭為由,拒絕了柔福的指令。
再說南孟王送走他的小帝姬之后,在眾人面前哭天喊地,涕泗橫流,倒讓一些前去賀喜的小國使臣對他產(chǎn)生了深切的憐憫。
他在大殿內(nèi)情真意切地訴苦道:“我的墨兒是我心頭的一塊肉,她現(xiàn)在走啦,我心頭的肉就被活生生割下來了,你們能體會到我這個當父王的心情嗎?啊?”
一旁的王后輕聲道:“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墨兒是我生的,是我的心頭肉,幾時輪到你哭爹喊娘了?”
“你懂什么?外面那些人正對我們虎視眈眈,我要不做得像樣點,他們能信嗎?真是見識短?!?p> “你胡說什么?誰見識短啦?你再說一遍?”
王后再裝不出悲痛欲絕的模樣,擼起袖子就和南孟王吵架。
“誰怕誰啊,今天你要是不朝我臉上揮一拳頭,我以后就跟你姓!”南孟王也不甘示弱。
“你個烏龜王八孫子,老娘今天一定揍得你認不出你的祖宗!”
王后伸手扯住南孟王的耳朵,南孟王正欲伸手扯她的頭發(fā),卻發(fā)覺身邊數(shù)百雙眼睛正盯著他們,頓時嚇得六神無主。
王后忙向眾人解釋道:“他這是傷心過度,犯病了而已,我扯扯他的耳朵就好了?!?p> 南孟王聽她這么一說,頓時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王后痛心疾首道:“大王啊,您要注意身體啊,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臣妾也不絕不茍活?!?p> 說著便含淚將南孟王送回寢宮。
眾人只當南孟王果真是傷心過度,紛紛來安慰王后。王后嘴里應付的周全,心里卻將南孟王的祖宗百八十代一遍遍罵了個夠。
奸計得逞的南孟王窩囊的躺在被窩里,悄悄落了淚。
南孟的飛行船日夜兼程,不多幾日,便到達北央靖都。
北央王下令讓太子羋銘親自迎接南孟帝姬,怎奈太子染了風寒,病得厲害,于是公子洛和圣主顧蘇南辰臨危受命,擔起了迎接南孟帝姬的擔子。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從王宮出發(fā),一直走到東城門處,因南孟帝姬遲遲不來,眾人便從辰時一直等到了午時。
顧蘇南辰自有靈術護著,所以并不覺得累,公子洛自小習武,身體健壯,累幾個時辰也不算什么,就是苦了他們身后那群弱不禁風的文官們,他們從太陽剛升起就站在東城門這里,此時頭頂炎炎烈日,紛紛叫苦不迭。
午后,一支氣勢如虹的隊伍緩緩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中,眾人見此都興奮不已,紛紛猜測那便是南孟帝姬的車隊,原本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的群臣頓時像打了雞血一般,都振奮不已。
前去護送帝姬車隊的北央武將已與顧蘇南辰等人會合,那帝姬卻在對面停住了。
以顧蘇南辰為首,眾人皆下馬,卻不見那南孟帝姬下車,這些文臣們不免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們早就聽說南孟的帝姬雖天生麗質(zhì),聰明伶俐,甚得南孟王喜愛,但目無尊長不懂禮數(shù),最能折磨人,今日圣主親迎,她居然連圣主的面子都敢駁了,只怕這要命的招數(shù)還在后頭呢!
按理說陪圣主迎親乃是他們至上的榮耀,怎奈此番卻攤上了南孟帝姬,為此他們早在背地里嘆了不知多少氣了。
眾人面面相覷時,顧蘇南辰卻抬腳向?qū)γ孀呷?,眾人不明就里,只得待在原地?p> 公子洛微微瞇眼,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圣主那消瘦的背影。
“帝姬,北央的人來了?!币粋€侍女見對面走來一個身著素衫的人,便低聲提醒車內(nèi)的帝姬。
待那人走近些時,除了車內(nèi)的帝姬,其余人都瞠目結舌。
他們從未見過這般出眾的人,他們初看那人的眉眼只覺清秀自然,宛如山間靈木,再一看時卻多了幾絲妖艷冷峻,正似雪中紅梅,孤高冷傲,不可褻瀆,不同于尋常男子那般剛硬,而似女子那般溫和,又多了一份與尋常女子不同的威嚴尊貴之氣,他雖穿著一身素衣,骨子里卻有一段天然的風姿。
眾人已無法用尋常的語言來描述他,只覺得他十分不俗,大約連九重天的神仙見了,也會自嘆不如。
他們向來只知南孟小帝姬生的如花似玉芳菲嫵媚,今日見著眼前這位,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是位翩翩佳公子!
倘若他是個女子,那便真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了。
眾人心中揣測,這位便是北央的太子。
以前他們只聽說北央太子生得一表人才,卻不知是個什么模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帝姬能嫁給這樣的人,真是三生有幸!
顧蘇南辰在眾人熾熱的眼光下走到車旁,神色十分淡然,大有超凡脫俗之氣質(zhì)。
車內(nèi)的小帝姬見來人不說話,她等的不耐煩了,皺著眉頭推開馬車門,正欲責備那人,抬眼見到他時,卻說不出話了。那人的模樣生生閃的她眼前一陣眩暈。
她從未見到過如此美貌的人!
這個人,他怎么能生的如此好看?
而且他還是個男人!
這是個什么世道?
帝姬眼神迷離的望著顧蘇南辰,俏臉早已赤紅一片。顧蘇南辰站在車外,也不伸手接那帝姬,也不開口說話。
“你,你就是羋銘?”帝姬問道:“多年不見,想不到你長成這般模樣了?!?p> “太子身體欠安,無法親迎帝姬,大王便遣我來迎接帝姬,帝姬請移步,鳳攆已恭候多時。”顧蘇南辰淡淡的回答。
“你不是太子啊?”帝姬眨巴眨巴眼睛,委屈道:“我是南孟的帝姬,太子既然無法親自前來迎接我,我與他的婚事便不再提了?!?p> “帝姬年幼,難免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只是這話可不要被旁人聽了去,以免被有心人聽到,從中挑撥我北央和南孟?!鳖櫶K南辰順勢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那帝姬哭的梨花帶雨,他卻毫不動容,不免叫眾人心寒。這樣一個美男子,可惜心如鐵石。
帝姬看著他,含淚咬唇道:“我南孟有個風俗,但凡遠嫁的女子都需由丈夫接入家里,若丈夫不能接妻子進門,便由夫家的人代替,期間女子的腳是不能著地的,我南孟的男兒都是將妻子抱進家門,這樣方可拜天地,寓意平安順遂,我看你身份特殊,想必可以代替太子吧?”
周圍的人聞言都是一驚,帝姬的意思是要讓這位美男子將她抱進對面的鳳攆嗎?
帝姬遣人告知對面的文臣,他們皆大驚失色,北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圣主要將一個女子抱進鳳攆?這成何體統(tǒng)?這簡直不成體統(tǒng)!
顧蘇南辰眼神卻異常冷淡,他只緩緩開口道:“既是南孟的風俗,那便依了帝姬?!?p> 帝姬聞言,頓時高興的手舞足蹈,她道:“多謝公子!”便起身向顧蘇南辰伸手。
顧蘇南辰接過她的纖纖玉手,順勢將她抱起,轉(zhuǎn)身便朝前走去。
北央那群文官見狀,都驚得不知所措,連眼珠子也差點從眼眶里跌出來。他們的圣主居然應了那帝姬的要求?那可是他們神圣高貴的圣主??!是他們性情寡淡的圣主啊!平日里就連大王請他赴宴,他都會拒絕,這樣一個不近人情的人居然容許一個黃毛丫頭胡作非為。?
公子羋洛見顧蘇南辰抱著那帝姬走來,眼里泛起一層寒氣。
經(jīng)過羋洛身邊時,帝姬呆呆的將他望了望,頓時被他身上那股戾氣嚇得六神無主,她下意識抓緊了顧蘇南辰的衣襟,使勁往他身上靠了靠,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清新的氣息,他的身體比常人冷了些,但也比尋常男人柔軟些,安墨白暗想,他實在是攝人魂魄,叫人一見傾心。
帝姬心里樂的綻開了煙花,臉上卻還要裝的委屈嬌羞。
顧蘇南辰面無波瀾的將她送進鳳攆,便欲起身,安墨白卻拉著他的衣袖,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他日定當?shù)情T拜訪。”
“不必了,這是我的分內(nèi)之事?!闭f著便扯回衣袖,轉(zhuǎn)身上馬,掉頭回宮。
鳳攆里的帝姬深情凝望顧蘇南辰的身影,他即使上了馬也英姿颯爽,這樣一個瀟灑的美男子,恐怕叫她這一生都難以忘懷。
她嬌羞的握著雙手,心想道:“都說北央人杰地靈,剛來這里就遇見了他,這是不是我們的緣分?可惜他不是太子,不然我就能嫁給他了,不過看他的儀態(tài),想必身份絕對不會比那太子低。反正父王派我來的目的是聯(lián)姻,那嫁誰不是嫁?又不是非要嫁給那太子,說不定能嫁給眼前這位呢!我可不要嫁給那個太子,雖然聽說他現(xiàn)在德才兼?zhèn)?,四海?nèi)甚至傳言他有架海擎天的本領,可他將來是要做國主的人,一定會廣納后宮,我才不要與萬千女子共享一個丈夫!我只要與我心儀的人在一起,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
一行人到達安寧殿,便早已有接應的人,和那些文臣們相比,安寧殿的人顯得十分精神,太子羋銘身邊的人見顧蘇南辰到了,急忙上前行禮。
顧蘇南辰擺手道:“轉(zhuǎn)告太子,王妃我替他迎回來了?!?p> 說著,便欲轉(zhuǎn)身上馬離去,豈料那帝姬卻從鳳攆里鉆出來攔著他,不讓他離開。
“帝姬這是何意?”一旁的公子洛臉色一凝。
小帝姬見他眼里盡是不耐煩之意,頗有些生氣,道:“我與這位公子講話,與你無關吧!”
公子洛一言不發(fā),看著身邊的顧蘇南辰。
“帝姬有話請講,出了這鳳攆,怕是不吉利了。”顧蘇南辰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我叫安墨白。”安墨白笑吟吟的望著他。
“那又能怎樣?”顧蘇南辰蹙眉,眼神犀利,面容冷淡。
“啊,不怎么樣,就是想要你記著我的名字而已。”安墨白滿眼期待的望著他,道:“我以后還能見到你嗎?”
顧蘇南辰斜了她一眼,回答:“北央與南孟聯(lián)姻,你父王既然派你來,想必你是識大體的,這是北央,而非南孟,還望帝姬自重?!?p> 安墨白蹙眉含淚,似乎對于這個答案不甚滿意,她望著顧蘇南辰的身影,賭氣鉆進鳳攆里,喃喃自語道:“他怎么能這樣?。∷y道就對我一點都沒有動心嗎?他方才的臉色好可怕啊,像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我居然會喜歡這樣的人??伤娴拈L得太好看啦,只不過待人太冷淡了,他身邊那個人也和他一樣,看人的眼神冷冰冰的,他長得也挺好看的,不過他可不能與我的良人相提并論,我的良人可是世上第一美男!”
侍從們將她安置在云落臺之后,她滿心歡喜的洗漱了一番,特意換上一件水墨白衫,站在鏡前左右看看,都覺得是個清新脫俗的絕色美人,與那公子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